本刊記者 王哲

朱時茂在北京接受本刊記者專訪。 攝影/王哲
歲末年初,本來波瀾不驚的中國電影市場掀起了浪花,演而優則導的徐崢以小成本制作喜劇電影《人再囧途之泰囧》出人意料地突破了12億元票房,而一直以拍攝賀歲片著稱的馮小剛的《一九四二》卻沒有收回成本,不少以大明星大制作為招牌的電影票房都不盡如人意。記者近日專訪了著名電影演員、導演朱時茂。作為30年前出演《牧馬人》走紅全國的偶像級電影明星,之后和陳佩斯搭檔連續十余年演出一系列經典喜劇小品從而家喻戶曉,目前又擔當導演致力于打造“茂式喜劇”電影的“前輩”, 對于中國電影市場,對于中國的喜劇片和賀歲片以及喜劇演員,他又有怎樣獨到的見解?
中國報道:您是一名上世紀80年代就成名的電影演員,后來因為春節聯歡晚會上的小品得到了全國觀眾的肯定和喜愛,近年來又轉為電影導演。多年來,您如何看待中國的電影市場,又有哪些思考呢?
朱時茂:中國電影市場需要大量的喜劇片。自從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整個社會生活發生了重大變化,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節奏迅速加快,生活、工作等各方面壓力增加了很多,造成了大家的情緒都有些躁動,不是很淡定,需要更多更合格的喜劇電影走向市場幫助老百姓解壓,這是大的趨勢。現在觀眾喜歡的喜劇片還非常匱乏,數量和質量都不夠,這一市場空間不能說空缺,但卻是非常薄弱。希望我們的努力能讓喜劇片這種類型片在市場上能夠發揮它所應有的作用,彌補中國電影市場的這一薄弱環節。我們倡導清新時尚、雅俗共賞的喜劇電影,適合于各個年齡層人群看的喜劇電影。
至于影片票房方面的成績,則會受到太多不可預知因素的影響,而不僅僅是影片本身的質量。一部水平不是很高甚至專家們看不上的電影,在天時地利人和都配合的情況下可能會有可觀的票房,而一部公認很優秀的電影卻并不一定會取得市場上的成功。但畢竟中國看電影的觀眾越來越多,過年過節時把這個作為一項重要的消遣,而觀眾自主選擇范圍越來越大,動作、愛情、古裝這些類型片都有它們各自的市場。
中國報道:您認為中國需要什么樣的喜劇片和賀歲片?
朱時茂:喜劇片一定要與時俱進,要接受新的觀點和創作手法,一定不能老套和墨守成規。現在電影的主流人群是年輕人,特別是賀歲片的觀眾往往是準備戀愛的、戀愛中的以及剛剛成家的這些群體,甚至中年人的電影欣賞習慣也逐漸年輕化。鏡頭運用一定要富于變化和節奏感,節奏要快,引發年輕觀眾的共鳴。江平導演看過我的片子后說不像我這個年紀拍出來的片子,像20多歲人的風格。這是開玩笑,但也確實是我努力的方向。
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歡美國大片和美劇,我們要多吸收他們的經驗,要系統學習他們的先進理論、技術和理念。我的兒子朱青陽現在在紐約大學電影學院學習,我去看他的時候,會一起看很多電影,很多是國內看不著的,很多是名不見經傳的導演拍的,但是很有意思,給我啟發很大。朱青陽大學三年級的時候拍過一個八分鐘的作業,我感覺也很敏銳,很有新意,未來的電影市場還是他們這些人的。但是,如果在中國本土拍電影的話,一定要接地氣,需要多讀一下中國的書,對中國文化要有相當的了解,要拍自己熟悉的內容。
中國報道:好萊塢編劇導師麥基說:“想要考驗一部電影是否真正優秀,一是要看20年后人們還愿不愿意看它,二是看它能不能拿到不同的文化環境中依然受歡迎。”就像您和陳佩斯先生的小品,20多年后依然為大家所津津樂道,您認為您或者現在其他導演的電影有這樣的影響力嗎?
朱時茂:30年前的《牧馬人》放到現在看,依然是一部好電影。我和佩斯合作的小品如今大家也還認為是好作品,這是歷史證明的。但我不敢打包票說我的電影20年之后還會是好電影,因為未來的情況無法預測,大家的審美觀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相信別的導演也是這樣。但我可以保證的是,我的電影絕對不落后于時代,而且是走在時代的前面,與時俱進的。不管內容還是拍攝手法以及質量都可以滿足現在觀眾的欣賞水平。至于20年之后怎么樣,大家還會不會記得,這個就留給歷史去考驗吧。
中國報道:作為一位知名度相當高的演員,在經商方面也頗有成就,您為什么會選擇再當導演呢?是因為當導演就會有更大的話語權,更能體現自己的思想嗎?
朱時茂:這主要是興趣使然,我自認為是一個不安分、“喜新厭舊”、追求時尚的人,不管是以前演電影、演小品還是打高爾夫以及現在轉向導演,我就是憑著自己的興趣,想干一件事就一定要干好,當演員相對是比較被動的,而一部電影水準的高低主要是導演,我自認為有能力拍攝大家喜歡的電影。當導演可以實現自己在藝術上更大的追求,選定了一個題材,從策劃、創作就開始介入,就相當于孕育著自己的孩子,更會有成就感,這是只管拿著劇本背臺詞的演員所達不到的。
中國報道:您覺得喜劇電影對演員有什么要求,一個喜劇明星在合格的喜劇中的地位如何,演員是如何組合在一起發酵出喜劇效果的?
嬰兒時期的原發性HCMV感染,尤其是先天性感染和圍生期感染,常累及肝臟,可分為4種臨床類型,即亞臨床型、無黃疸型、急性黃疸型和急性瘀膽型,其中前兩型最常見[4]。本文入選病例以前兩型為主,ALT及AST多為100~200 IU/L,且多數無黃疸,提示肝損害均不甚嚴重;檢出聽力損害者僅2例,有嚴重合并癥 (先天性巨結腸)僅1例;多數血HCMV DNA陰性,提示病毒載量低,活動性小。因此,本研究病例總體病情較輕。
朱時茂:演員在電影里面有時候就是一個符號,演員的任務是在一部電影里完成他的角色,體現出他的這部分元素這就夠了。一部喜劇電影由無數個單元組成,好的故事、好的表演是一方面,更需要的一種情緒、一種節奏,節奏快了觀眾反應不過來不理解,節奏慢了觀眾會看得累甚至睡著了。而這種節奏感正掌握在導演手里,在鏡頭變換、剪輯上下功夫,把喜劇效果完美地呈現出來。
別的演員我不好評價,就拿我新拍的《愛情不NG》的演員來說,像信、李小冉、鐘欣桐、余少群等一眾型男美女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喜劇演員,特別是信之前被大家認為是一位很“酷”的歌手,并不是一位專業的演員,更不是喜劇演員。但實際上,故事里的情節節奏安排到位了,演員不需要特別去表演,觀眾就樂了。像我和佩斯演的小品,從來不需要擠眉弄眼去故意撓觀眾的胳肢窩,我們都是非常認真嚴肅地說著臺詞,比方說“我穿上這個衣服他也是個地下工作者呀,你們再看看這位,他整個兒是打入我軍內部的特務”;“白日做夢!你這個叛徒!我原來一直以為,只有我這樣的才能當叛徒,沒想到啊沒想到,像你朱時茂這么濃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叛變革命了”……(小品《主角與配角》臺詞)小品演到這些節骨眼上的時候,演員不用笑,觀眾全都樂了。就說這部電影里的一場戲吧,李小冉去醫院看病人,結果看錯人了,病人蒙著臉,雖然演員都一本正經的,沒有很特殊夸張的表演,但是試看的時候觀眾看到這兒全都笑了。
喜劇演員的組合反差一定要大才會出效果。信的表演就超乎我的想象,剛開始拘謹一些,放松下來以后特別好,不是專業演員在喜劇中有時候更是優勢。而李小冉演技是非常嫻熟的,她和信演的是一對女導演和男明星組成的歡喜冤家,反差大,喜劇效果自然而然就出現了,讓觀眾既會發笑又會有思考。余少群有他的戲曲功底,把人物演得蠻豐富的,剛開始說自己的方言四川話,后來改成普通話,一急了又說出家鄉話,他和港臺背景的阿嬌(鐘欣桐)這對戀人是屬于貧富地位差別比較大的那種愛情,就是群眾演員和明星之間的愛情,兩個人擦出了非常好的火花。
中國報道:您和陳佩斯先生合作的小品帶給我們很多歡樂,你們的友誼保持了快30年,也曾連續20年合作喜劇小品在這個優秀的喜劇電影匱乏的年代,大家都對你們在電影方面的合作充滿期待,對此您有什么打算呢?

2012年11月29日,北京,電影《愛情不NG》在京舉行發布會。
朱時茂:我和佩斯一直在探討這件事情,一直都有這個愿望,但一直沒有合適的作品。沒有合適的作品,我們不會勉強合作,但我可以告訴大家的是,好飯不怕晚,以后一定會有機會的。如果合作的話,就一定拿出有分量、不辜負大家期待的作品來。
中國報道:您的小品風格獨具,如今您也已經執導過兩部喜劇電影了,您認為您所倡導的“茂式喜劇”的風格是什么?
朱時茂:輕松、愉快、陽光、時尚,我覺得這八個字就可以概括了。
中國報道: 去年12月由中共北京市委宣傳部、北京市廣播電影電視局主辦的“北京賀歲影片推介會”推薦了三部電影:《人再囧途之泰囧》、《十二生肖》以及您的《愛情不NG》,您對這部片子的票房有什么預測?為什么您不在其中擔當一個主要角色呢?您未來還有什么拍片計劃?
朱時茂:這部片子適合各個年齡、階層的觀眾看,票房如上述的原因我沒法預測。在這部片子中,來客串的大腕很多,孫楠是音樂制作,還有趙寶剛、潘長江、齊秦、張鐵林、閻學晶、李小雙、李大雙、旭日陽剛……至于我自己,上一個電影我自導自演,感覺比較辛苦,這次我就專心做導演,但是在影片的最后我也會露一小臉,不知道能不能滿足大家的期待(笑)。現在我在進行兩部喜劇電影的籌備,一部是以798藝術區為背景的,另一部是中國的007,當然和憨豆拍的那種不一樣。
中國報道:聽您的戰友說,謝晉導演當時為《牧馬人》選角,與您第一次見面握手的時候,就決定了由您出演男主角,他說您的手比您的臉更像許靈均。謝晉導演已經去世四年多了,您對他的印象是怎樣的?
朱時茂:我很感激謝晉導演,也很懷念他。我們都經歷了那個時代,身上都有那個時代的烙印,可以說是他把我領上了這條道路。《牧馬人》是當年最接地氣的電影,是大家最想看的電影。在那個年代、謝晉導演在導演方面、在做人方面都做到了極致,他永遠是我學習的榜樣。雖然我們現在的電影運用了大量電腦、高科技的特效,表現手法也更豐富,但是謝晉導演的那種質樸的、直達心靈的導演手法依然是我們要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