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企業自主創新的動力因素及其路徑關系研究

劉 振

(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會計學院，河南 鄭州 450015)

1 引言

雖然近年來中國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得到了大幅提升，但是與美日歐等發達國家的高新技術企業相比，自主創新投入不足，原始創新匱乏。企業創新不足，并不是因為沒有能力、條件或機會，而是因為種種原因所造成的動力不足［1］，企業創新動力不會是單一的或固定的動力因素結合，而是多個乃至全部因素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的全面協同［2］。影響中國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動力的主要因素是什么，這些因素又是怎樣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的，其影響路徑關系如何，還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對這些問題的研究，在促進中國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動力方面，為政府政策的制定和企業制度的設計等方面具有一定的理論和實踐指導意義。

2 理論假設

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的因素主要包括企業外部因素和企業內部因素。

2.1 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的外部動力因素

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的外部動力因素，主要包括外部技術環境因素和外部政策環境因素。

(1)企業外部技術環境因素。技術環境因素主要包括知識產權保護、產學研創新聯盟和技術標準等方面:①知識產權保護。由于自主創新具有很強的正外部性，正外部性導致企業自主創新不足。如果沒有專利權保證對創新者的收益進行補償，將會抑制創新者的積極性［3］。②產學研創新聯盟。產學研創新聯盟能夠有效地整合企業、大學和科研院所在知識、資金、人才、技術和市場等諸多方面的優勢，是企業利用外部資源，實現自主創新的最佳方式之一。產學研創新聯盟的構建，不僅來自產學研各方利益的內在驅動，而且主要來自科技發展和市場競爭等外部因素的驅動。③技術標準。隨著經濟的全球化進程加快，關稅壁壘對貿易影響越來越弱，而以技術標準為核心的技術性貿易壁壘，日益成為發達國家限制進口，保護本國產業的主要手段，而且技術標準又是消除技術性貿易壁壘的重要工具［4］，企業作為自主創新的主體，在提高自身競爭力過程中，必須關注技術標準戰略、知識產權戰略與技術創新的協同發展［5］。

(2)企業外部政策環境因素。由于企業自主創新具有很強的溢出效應，Mansfield等通過對17種創新的詳盡考察，研究發現平均私人收益為25%，而平均社會收益高達56%，社會收益是私人收益的2倍［6］。當創新者沒有內部化他們的創新收益時，并且政府沒有干涉時，溢出效應將不利于激勵創新者從事昂貴的創新［7］，植草益認為如果經濟運行中存在外部性市場失靈問題，政府規制便具有潛在的可能性［8］。并且大量的實證研究文獻證實了政府補貼能夠促進企業增加自主創新投入:國外學者Lach等實證研究發現R＆D補貼對私人R＆D投資具有激勵作用［9］;國內學者朱平芳和徐偉民等實證研究發現政府科技投入對企業R＆D支出有明顯的促進作用［10］;劉振實證研究發現政府補貼與高新技術企業R＆D支出之間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11］。

企業外部技術環境和外部政策環境的優劣和變化，將對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和創新制度安排產生影響，進而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H1a:外部技術環境因素與企業內部制度安排因素之間呈顯著正相關關系。

假設H1b:外部技術環境因素與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因素之間呈顯著正相關關系。

假設H1c:外部技術環境因素與企業自主創新動力之間呈顯著正相關關系。

假設H1d:外部政策環境因素與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因素之間呈顯著正相關關系。

2.2 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的內部動力因素

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的內部動力因素，主要包括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因素和企業內部制度安排因素。

(1)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因素。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動力因素主要包括企業家的創新精神、企業的創新戰略和創新團隊建設等方面:①企業家的創新精神。創新是企業家對各種生產要素“執行新的組合”［12］，創新已經成為未來構成企業家精神最重要的特殊工具［13］。企業家是企業自主創新活動的決策者、組織者、管理者、推動者和參與者，企業家的創新精神直接影響著企業自主創新的戰略制定、發展方向和制度設計等。②企業創新戰略與管理。喬爾·羅斯認為沒有戰略的企業就像一艘沒有舵的船，只會在原地轉圈。并且企業自主創新戰略的有效實施離不開科學的管理，創新管理是企業對員工的創新活動和創新行為進行有目的引導、調控和激勵，所以創新戰略與管理是企業自主創新的前提和保證。③創新團隊建設。在新技術革命浪潮的推動下，技術更新的速度不斷加快，以“單打獨斗”的自主創新模式，已經讓位“團隊協作”的自主創新模式。創新團隊氣氛可以使團隊成員非常有效地發揮其創新技能［14］，影響團隊創新的結果［15］。

(2)企業內部制度安排因素。企業內部制度安排因素主要包括企業創新文化、創新成功的激勵機制和創新失敗的寬容環境等方面:①企業創新文化。創新文化是組織技術創新行為的基礎［16］，能夠喚起一種不可估計的能量、熱情、主動和責任感，以幫助組織達到高成就目標［17］，并且創新文化是一種鼓勵創新和寬容失敗的文化［18］。②創新成功的激勵機制。哈佛大學的詹姆斯教授研究發現，如果沒有激勵，一個人的能力僅能發揮20%～30%，如果加以激勵，則可發揮到80%～90%。創新激勵機制的科學設計能夠矯正企業員工放棄短期利益，追求長期利益;放棄回避風險，追求創新風險的行為。從激勵對CEO的投資行為來看，年薪激勵CEO選擇規模投資，股權激勵CEO偏好R＆D投資［11］。③創新失敗的寬容環境。企業創新沒有現成的道路可走，需要大膽摸索、反復試驗、失敗了再來［19］，由于創新是一個不斷地探索和無數次的“試錯”過程，大量的實踐證明，創新的失敗率比較高，一般在80%以上。所以應當鼓勵組織成員的新思想和冒險行為，應該容忍他們的錯誤和可能的失敗［20］。

企業制度安排因素對企業自主創新動力有直接的影響;并且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因素通過企業制度安排因素，間接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動力。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H2a: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因素與企業內部制度安排因素之間呈顯著正相關關系。

假設H2b:企業內部創新環境因素與企業創新動力之間呈顯著正相關關系。

假設H2c:企業內部制度安排因素與企業創新動力之間呈顯著正相關關系。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擇、變量設計與數據檢驗

(1)樣本選擇。根據2008年4月科技部頒布的《高新技術企業認定管理辦法》，把符合認定條件和獲得高新技術企業“稱號”的企業作為研究對象。首先對相關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因素的文獻進行歸納，挑選18個可觀測變量指標;然后，走訪16家高新技術企業，分別對企業高層管理者和員工進行深度訪談，按照被調查者對影響自主創新因素的指標關注度的大小進行取舍，最后保留15個可觀測變量指標，保留率為83%;然后，進行問卷設計，在問卷的“選擇問題”部分采用李克特7點量表方法;最后，對76家高新技術企業(從區域分布來看，東部發達地區企業51家，中西部地區企業25家;從行業分布來看，醫藥制造業企業21家，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18家，電子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8家，醫療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29家)的456位企業員工進行問卷調查，收回問卷418份，收回率91.7%，然后剔除不合格問卷49份，最后獲得有效問卷369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88.3%。

(2)變量設計。根據變量的內外生關系和顯隱關系，運用SPSS16.0分析軟件，采用因子分析方法，得出KMO值為0.783;Bartlett球形檢驗的Sig=0，小于0.05，表示可以作因子分析，并可以對原始15個顯變量 (企業創新激勵機制、企業創新寬容環境、企業創新文化、創新主動性、創新積極性、企業創新戰略、企業創新管理、企業創新團隊、企業家創新精神、產權保護、技術標準、產學研聯合創新、資金扶持、稅收優惠和政府采購，分別用符號V1-V15表示)濃縮為5個潛變量(企業制度安排、創新動力、企業創新環境、外部技術環境和外部政策環境，分別用符號F1-F5表示)。然后運用LESREL8.70軟件，通過結構方程的測量模型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

(3)數據信度檢驗。信度 (Reliability)是指測量數據的一致性或穩定性的程度。本文采取SPSS16.0對數據一致性進行檢驗。潛變量 F1、F2、F3、F4和F5的因素分析累積解釋量分別為0.78、0.92、0.71、0.84 和 0.63，并且 F1、F2、F3、F4和 F5的 Cronbach's Alpha系數為分別為0.855、0.910、0.863、0.904和 0.702，均大于0.7，總量表的 Cronbach's Alpha系數達到0.875，并且表明此量表的信度較高。

3.2 模型設計

(1)路徑圖模型。根據本文研究的理論假設和變量設計，建構如下路徑圖模型 (見圖1):

圖1 路徑圖模型

(2)數量模型。根據理論假設、變量設計和路徑圖模型，建構如下數量模型。

潛變量之間的結構方程模型如下:

顯變量與潛變量之間的測量模型如下:

在模型Ⅰ －模型Ⅵ中，α12、α13、α21、α22、α23、α33和α34表示路徑系數;β1－ β15表示因子載荷系數;ξ1－ ξ3、ε1－ ε15表示殘差項。

4 實證結果與分析

4.1 實證結果

本文運用結構方程模型 (SEM)分析變量間整體的相互影響關系。由于結構方程模型是一種用實證資料來驗證理論模式的統計方法，是當代社會科學量化研究中最重要的新興統計方法，它整合了因素分析和路徑分析兩種統計技術的核心理念，克服了傳統多變量統計技術的局限性［25］。所以本文采用 LESREL8.70統計軟件，對影響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的動力因素及其路徑關系進行模擬，模擬結果見結構模型標準化解 (見圖2)和模型擬合指數 (見表1)。

圖2 結構方程模型標準化解

表1 模型擬合指數

整體模型擬合指數是用來檢驗整體模型與觀察數據的擬合程度，一般將適合度衡量標準分為三種類型:絕對擬合指數、相對擬合指數、簡約擬合指數［21］。從本文所構建的中國高新技術企業的影響因素及其路徑模型的擬合指數 (見表1)來看，本文理論模型的整體模型擬合度較好，可以檢驗本文提出的理論假設。

4.2 實證結果分析

(1)假設檢驗。理論模型的路徑系數與假設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假設H1a、假設H1b、假設H1c、假設 H1d、假設 H2a、假設 H2b和假設H2c的P值均小于0.01，所有假設均獲得支持。

(2)促進企業自主創新的路徑關系分析。路徑關系可以通過潛變量之間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以及總效應的路徑系數反映 (見表2)。

表2 潛變量之間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以及總效應 (標準化結果)

從表2可以看出，外部技術環境對企業創新環境、企業制度安排和創新動力影響的直接效應分別為0.34、0.16和0.35;間接效應分別為0、0.15和 0.27;總效應分別為 0.34、0.31和0.62，說明外部技術環境除了直接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動力外，還通過企業創新環境和企業制度安排間接地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動力;外部政策環境對企業創新環境、企業制度安排和創新動力影響的直接效應分別為0.22、0和0;間接效應分別為0、0.1和0.11;總效應分別為0.22、0.1和0.11，說明外部政策環境對企業自主創新動力沒有直接影響關系，而是通過企業創新環境和企業制度安排間接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動力。從企業制度安排對自主創新的影響來看，企業制度安排對創新動力影響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分別為0.61、0和0.61，說明企業制度安排直接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動力。從企業創新環境對自主創新的影響來看，企業創新環境對企業制度安排和創新動力影響的直接效應分別為0.44和0.23;間接效應分別為0和0.27;總效應分別為0.44和0.5，說明企業創新環境除了直接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動力外，還通過企業制度安排間接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動力。

(3)促進企業自主創新的動力因素分析。首先，運用SPSS16.0分析軟件，通過因子分析得出觀察變量的因子成分得分系數 (見表3第4列);然后，通過計算得出觀測變量對創新動力的總效應 (見表3第5列)。

觀測變量對創新動力的總效應影響，從大到小排序來看，依次為產權保護、聯合創新、企業創新文化、企業創新激勵機制、企業創新寬容環境、技術標準、企業創新戰略、企業創新管理、企業家創新精神、企業創新團隊、稅收優惠、資金扶持和政府采購。其中，產權保護、聯合創新、企業創新文化和企業創新激勵的總效應大于0.2，企業創新寬容環境的總效應為0.194，接近0.2，這些因素是促進當前中國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的主要動力因素。實證模擬結果與當前中國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面臨的瓶頸因素相吻合。①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是促進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的首要動力因素。②優化產學研聯合機制是促進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的重要動力因素。③激勵創新和寬容失敗的企業文化和制度安排，是促進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的重要動力因素。

表3 觀測變量的因子得分及其對創新的影響

5 研究結論與對策建議

首先，從影響路徑來看，研究發現外部政策環境直接影響公司內部創新環境，并且通過公司內部創新環境間接影響企業創新動力;外部技術直接影響公司內部創新環境、公司內部制度安排和企業創新動力，并且通過公司內部創新環境和公司內部制度安排間接影響企業創新動力;公司內部創新環境不僅直接影響企業創新動力，而且通過公司內部制度安排間接影響企業創新動力;公司內部制度安排直接影響企業創新動力。其次，從觀測變量對企業創新動力的影響程度來看，從大到小排序依次為產權保護、聯合創新、企業創新文化、企業創新激勵機制、企業創新寬容環境、技術標準、企業創新戰略、企業創新管理、企業家創新精神、企業創新團隊、稅收優惠、資金扶持和政府采購。

為了抓住當前新科技革命帶來的巨大機遇，迎接西方國家對中國高技術封鎖的嚴重挑戰，不僅要積極培育和持續優化促進中國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的內外動力因素，而且要著力突破制約當前中國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動力的瓶頸因素——加大知識產權保護力度、優化產學研聯合機制、培育企業創新文化、構建創新激勵機制和創新寬容環境等。只有如此，在如何調動高新技術企業自主創新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等方面，才能抓住重點和有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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