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采金釵的藥農

矯友田

金釵，是一種十分珍貴的藥材。它們大都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據說還需要能聽到溪流聲的環境里才可以生長。神農架境內出產的金釵，其藥效甚佳，因此也聲名遠揚。

在蒼茫無邊的神農架境內，分布散落著許許多多的小村落。在過去，有很多人家都是以采挖草藥為生。廣闊的原始森林，為那些淳樸的藥農提供了豐富的中草藥資源。

他們一輩又一輩，依靠采挖草藥而生存下來。盡管這樣，金釵對每一位藥農來說，仍好像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神來之物。他們會因為發現一株金釵，而興奮得幾宿睡不著覺；他們也會因為采得一株金釵，而激動地跪在叩謝上蒼的恩賜。

對于采金釵的艱難程度，在神農架的那些藥農之間，祖祖輩輩流傳著這樣一些說法：

金釵和飛鼠是一對情有獨鐘的“伴侶”，因為飛鼠喜歡金釵的香味，而金釵則需要飛鼠的糞便作為自己的生長養分。

飛鼠，又叫鼯鼠，是神農架里的一種奇特的動物。成年飛鼠一般身長約40公分。在它的前后肢之間，長著寬大的蹼，猶如蝙蝠似的。

在飛行時，它們只要將肢體伸展開來，其蹼就會全部張開，看上去就像滑翔機的翅膀一樣。就是憑著這種寬大的蹼，它們可以隨心所欲地上下滑翔，一般每次能滑翔五六百米左右。

藥農在采金釵時，若被飛鼠發現，它們總會挺身而出，全力保護自己的“伴侶”。有時候，它們會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用長尾和肢蹼猛烈地撲打藥農，迫使藥農知難而退。但在很多時候，它們會用銳利的牙齒咬斷繩索，使藥農墜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因此，藥農們為了采得一株珍貴的金釵，不得不在粗長的繩索外面再套上竹筒，以防飛鼠咬噬。

另外，若哪個藥農在某一段時間內采摘金釵多了，身上就會留下金釵幽幽的暗香。他們即使走在普通的山路，也容易導致飛鼠的突然襲擊……

多少年來，無論年長的，還是年輕的藥農，對于這些說法都完全認同。盡管他們也說不清楚，有誰在采摘金釵時，因為飛鼠的攻擊而命喪黃泉。

然而，他們始終認為祖輩的訓誡，是一條不可違背的真理；金釵雖好，但不可過于貪婪！

飛鼠舍命護金釵的說法，或許有些夸張。然而，那些采金釵的藥農，如將其謹記在心，時時提醒自己。

想來，即使沒有飛鼠的突然襲擊，采金釵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那些藥農將繩索的一頭拴在腰間，另一頭拴在崖頂的古樹或巨石上面，而后下到云霧繚繞的深澗，在崖壁的半腰進行采挖。他們稍有不慎，就會失足跌下萬丈深淵。

那些藥農的祖先留下這種說法，其用意也許就是為了警醒后人，對金釵不要無休止地采挖。若總是放不下那些金釵的誘惑，不停地去冒險，總會有失手的時候，結果就得不償失了。

其實，不僅僅是采金釵，生活不也是這樣一個道理嗎？一個人若總是沉迷于貪婪的欲望之中，就很容易失足，跌入萬動不復的深淵！

（編輯 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