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不可模仿

吳禮鑫

一位老禪師，從小就出家來到寺廟；他一邊修行悟道，一邊自學繪畫；到了晚年，他不僅禪學佛道造詣頗高，而且他的禪畫技藝達到了爐火純真的地步；人們都尊稱他為禪畫大師。

有一個喜歡畫畫的年輕模仿者，專程去拜訪這位老禪師。

他向老禪師請教道：“大師，我一直喜歡畫畫，特別喜歡模仿畫壇大師的畫；請問我如何才能將您的畫模仿得形象逼真呢？”

老禪師說道：“我稱不上是什么大師，我只能告訴你一點奇談怪論——世上所有的大師都是不可模仿的，我的畫你也無法模仿。”

模仿者問道：“這是為什么呢？”

老禪師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反問道：“什么是大師？”

模仿者沉思默想了一會，說道：“師父，我無法給大師下一個準確的定義，敬請您賜教。”

老禪師說道：“我以前也無法明白大師的真正含義。我經過幾十年的修行，在一天深夜突然醒悟——何為大師？立有大志，吃得大苦，受得大難，忍得大辱，容得大污，承得大責，擔得大任，做得大事，具有大學，樹有精神，成有大就者，惠澤天下、造福眾生，才能稱之為大師。大師是什么？大師是地，承載萬物而不言苦，世人踩著其腳向前，踩著其肩向上，踩著其頭前進；大師是天，容納萬物而不言怨，世人尋索其生美，仰望著基生悅，崇敬其生慧，敬仰其生德；大師是人，頂天立地之人，不屈不撓之人，無怨無悔之人，大覺大悟之人，大智大慧之人，大成大就之人，大惠大澤之人。何為大志？富有凌云壯志，具有高遠目標，擁有寬廣心胸，意志堅強，品德高尚，志為人間，惠澤天下，此大志也。真正的大師在生時總是千方百計地隱居在人世舞臺的幕后，修行悟道、行善行道死后因其杰出的成就與震懾的精神而造福千秋萬代。”

模仿者說道：“師父，聽了您這番話，我真是醍醐灌頂，受益匪淺。敬請您告訴我——大師為何河模仿呢？”

老禪師說道：“從古至今，所有的大師，無不以其博深的學識、豐富的閱歷、深厚的功力、杰出的成就，才尊定其大師地位。他們杰出的作品，往往都是歷經千辛萬苦，用心血鑄造而成；你即使將他們的畫模仿得形象逼真，模仿出來的畫其實還是他們的作品，并非是你創作出的作品；他們是大師，你永遠是一個小人。”

模仿者問道：“我為何無法模仿您的畫呢？”

老禪師此時又未直接作答，而是反問道：“我有三點你能否做到呢？”

模仿者問道：“哪三點呢？”

老禪師說道：“第一點，我每天晚上，都將一張白紙釘在一塊大石頭上，然后站立在一個小小木樁睛堅持繪畫4個小時，你能嗎？”

模仿者說道：“我不能。”

老禪師說道：“第二點，我每天晚上，在開始繪畫時都要用冷水拂頭，將自己的頭腦徹底冷靜下來，忘記世上所有的一切，甚至徹底忘卻自己，力求達到物我相忘的境地；然后逼迫自己的心身都全神貫注在繪畫上，你行嗎？”

模仿者說道：“我不行。”

老禪師說道：“第三點，我每天晚上，在開始繪畫時都要首先仰望著遼闊的星空，胸懷天下、心思天地；爾后再力求將世上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景一色都在大腦與內心中紀想成一幅壯闊美妙的畫面；我每天都納盡腦汁、傾盡全力，逼迫自己每天繪畫的水平都要超越昨天一點點，每天都必須進步一點點，你做得到嗎？”

模仿者說道：“我無法做到。”

老禪師說道：“我的畫不僅是用心血創作的，而且是用生命鑄造的。你無法做到這三點，也就無法模仿我的畫；你即使傾盡一生，頂多只能模仿出我畫的皮毛表象，而無法模仿出我畫的風骨精髓。年輕人，唯有一生持之以恒地修行苦煉、特立特行、獨創而為，才能造就真正的大師；大師只可學習、不可模仿，大師也無法模仿，模仿成不了大師。”

模仿者恍然大悟道：“是呀！大師不可模仿，模仿成不了大師。”

大師不可模仿，模仿成不了大師！

（編輯 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