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 徐 玲
我的課堂我做主(連載) 十三、大手術小手術
江蘇 徐 玲
給戴老師的信送上去了,可幾天過去了,戴老師一點反應都沒有。
徐清華急了,派公蘇魯去問曹北大,信是不是真的送上去了。
曹北大拍著胸脯說:“信絕對送上去了,是本班長親自送的,不會有錯。”
公蘇魯稟報徐清華,說曹大班長拍著雞胸骨說親自送上去的。
徐清華不放心,派公蘇魯再問,是怎么送上去的。
公蘇魯去問曹北大,你的信是怎么送上去的。
曹北大說:“我趁戴老師不在辦公室的時候,悄悄地、利索地把信放到了戴老師的辦公桌上,還抓起一塊小小的橡皮壓了一下。”
公蘇魯向徐清華如實匯報。
徐清華猛拍大腿:“哎呀呀情況不妙!曹北大這個膽小鬼居然沒有當面把信交到戴老師手上,這樣后果就十分嚴重了。”
“十分嚴重究竟是多少嚴重?”公蘇魯聽見了,問。
徐清華對公蘇魯和南初西說:“曹北大把信放在戴老師辦公桌上的時候,戴老師沒有看見,那信紙很薄,一塊小小的橡皮怎么壓得住?說不定風一吹,信就掉地上了,然后被哪個進辦公室打掃衛生的同學當垃圾處理掉了。這樣一來,戴老師就沒看見我們寫的信。”
“啊?”公蘇魯張大嘴巴,“怪不得戴老師不回復我們,原來是她沒看見信。”
“這只是我的猜測。”徐清華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戴老師看見了信,但不知道怎么回復我們,所以只當作沒看見。反正我們沒有當面把信交給她,到時候我們問她,她就說沒收到信,我們也無可奈何。”

“不會吧?”公蘇魯也張大嘴巴,“我們的戴老師可不是那樣的人!我還是相信第一種猜測——信被吹走了。”
正說著,語文課上課音樂響了,戴老師笑容可掬地出現在教室門口。
今天這節課是做拓展練習,主要是修改病句。
戴老師操作多媒體,大屏屏幕上出現了一組病句。
“請同學們一起來做醫生,給這些生了病的句子動動手術,讓它們都健健康康的。”戴老師笑瞇瞇地說,“先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思考,然后舉手回答。”
這些句子是:
博物館里陳列著 500年前新出土的文物。
我們剛走進幼兒園,就聽到悠揚的歌聲、可愛的笑臉。
媽媽從市場上買了蘿卜、青菜、扁豆、香蕉等蔬菜。
“我來做醫生!”公蘇魯的手舉得比誰都高。
“有請公蘇醫生。”戴老師向他伸出一面手掌,“請問你給第幾個病句治病?”
公蘇魯說:“我給第二個病句做手術。我把‘、可愛的笑臉’全部劃去。”
“可以嗎?”戴老師問同學們。
“可以!”有人回答。
“還有更好的辦法。”劉蓮站起來,說,“公蘇醫生雖然給病句治了病,但他動的手術太大了,居然殘忍地切除了人家的一個大器官。我覺得作為醫生,一定要用最小的手術帶來最好的治療效果。第二個病句讓我來治的話,我就在‘可愛的笑臉’前面加上‘看到’兩個字。這樣不是更符合原意嗎?”
戴老師連連稱贊。同學們也紛紛贊同。
用最小的手術,爭取最好的治療效果——真是不錯。
公蘇魯不服氣:“我給第三個句子當醫生。我把‘、香蕉’劃去,這個手術算小了吧?”
“你為什么要把‘、香蕉’劃去呢?”戴老師問道。
“因為香蕉不是蔬菜,而是零食。”公蘇魯大聲說。
全班一陣哄笑。
“笑什么?”公蘇魯抓抓頭發環顧四周,“香蕉不是零食,難道是主食?”
“笨蛋,香蕉是水果。”南初西拉他的衣袖,“快坐下,不要出丑了。”
“我出丑了嗎?水果不是零食嗎?水果就是零食啊!”公蘇魯說。
“你的手術又動大了。”陳強站起來說,“第三個病句其實只要動非常小的一個手術就可以了,不需要把‘、香蕉’劃去。”
“啊?”公蘇魯似乎不相信,“非常小是多小?”
“我知道!我知道!”
是誰這么激動?
同學們看見盛小林斜斜地劈出自己的手臂。他很少這么積極、主動地要求發言。
戴老師很高興地向他做了個“請”的動作。
盛小林站起來,站得筆直,說道:“這個病句,只要把‘等蔬菜’這三個字去掉。”
“哈哈……”公蘇魯笑起來,“你動的手術比我更大,我只去一個頓號和兩個字,你去了三個字呢!”
言下之意是盛小林不如他。
“盛小林這么修改,也不錯哇。”陳強說,“不過,我真的有一種最簡單的修改辦法,真的只要動很小很小的手術。”
同學們都望著他。
“你不要賣關子了,趕緊說說怎么動手術吧。你不說我說了。”徐清華催道。她也知道那個最簡單的改法。
陳強說:“只要改一個字,把‘蔬菜’改成‘蔬果’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公蘇魯拍腦袋,“我怎么沒想到呢?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接下來還剩第一個病句沒改。舉手的同學不多,看來大家沒有把握。
“同學們好好地讀一讀第一個病句,看看它究竟病在哪兒。”戴老師的目光在大伙兒臉上一一掃過。
公蘇魯噌地站起來,說:“第一個句子沒有毛病。”
一語驚四座。
誰都沒有懷疑過大屏幕上的句子不是病句。如果不是病句,戴老師怎么會讓大家改呢!
所以立刻有不少同學站出來反對公蘇魯。
戴老師示意大家安靜,問公蘇魯:“第一個句子真的不是病句?”
公蘇魯斬釘截鐵地說:“絕對不是病句。”
徐清華隔著過道小聲說:“我們打賭,好不好。”
“好。”公蘇魯爽快地點頭。
他有時候是個很自信的家伙。
“賭什么?”徐清華又問。
公蘇魯剛想回答“兩支巧克力”,戴老師問他:“你確定它不是病句?”
“我確定。”公蘇魯猛點頭。
戴老師問同學們:“你們認為這個句子有毛病嗎?”
“有——毛——病——”同學們回答。
有一些同學迫不及待地想給這個病句治病了。
戴老師卻再次把公蘇魯請起來,問道:“從這個句子上看,博物館陳列的是什么?”
“文物。”公蘇魯答得飛快。
“什么文物?”戴老師又問。
“新出土的文物。”公蘇魯對答如流。
“出土是什么意思?”
“就是從泥土里挖出來。電視新聞里經常有的,考古學家從泥土里挖出文物來。我懂。”
“那么,這個句子里提到的文物,是什么時候出土的?”
公蘇魯抬起眼睛把句子再看一遍,說:“新出土的。”
“具體是什么時候?”
“500年前。”
“呵呵……”有同學笑。
“不對不對。”公蘇魯思路出現了混亂,“咦?既然是新出土的,怎么會是500年前就出土了?要是500年前就出土了,怎么還叫新出土呢?矛盾嘛……”
“你再想想,這個句子究竟有沒有毛病?”戴老師再問。
公蘇魯哼哼哈哈說不出話了。
徐清華忍不住站起來,說:“這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病句。應該改成:博物館里陳列著新出土的500年前的文物。”
公蘇魯恍然大悟,拍拍胸,說:“幸好沒跟她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