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未鳴，而人性已現

張侗

德川家康、豐臣秀吉、織田信長，同為日本戰國時代的梟雄。有一日他們三人齊聚醍醐寺飲酒，因為各懷心思，飲至半酣三人卻無語。主人豐臣秀吉打破沉默說：“棲息在樹上的夜鶯，啼叫聲極其美妙，請以鳥鳴以助酒興。”

隨著夜幕降臨，期待中的夜鶯并未鳴叫?？椞镄砰L緊皺眉頭說：“殺之不足惜?！彼囊馑际钦f：如果夜鶯該啼而未啼，我會殺了它，沒有什么可珍惜的。豐田秀吉微笑著說：“誘之使其鳴?！彼囊馑际钦f：如果夜鶯該啼而未啼，我會誘使它鳴叫。德川家康悠閑地坐著伸開了懶腰，半天才開口說話：“莫急待其鳴?！彼囊馑际钦f：如果夜鶯該啼而未啼，我會繼續安靜地等待著夜鶯鳴唱。

織田信長一介武夫，勇大于謀，他是亂世中的草莽英雄，藐視權威、無所畏懼，卻在本能寺事件中為部下所殺。豐臣和德川同樣曾為信長家臣。豐臣出身低微，卻得到賜姓，他炙手可熱，卻又樹敵眾多。他征服各路英雄，而成為織田信長的實際繼承者，最終結束了日本的戰國時代。而德川家康，年輕時和織田信長結盟共同作戰。本能寺事變信長死后，擁立信長之子與豐臣秀吉對立，戰和后又對豐臣俯首。在豐臣死后，他終于掌握了全國政權，開創了江戶幕府。他的名字從此與赫赫有名的幕府時代相連，為人所知。直至明治維新，幕府時代宣告終結。

不只是對于夜鶯，對于人生追求的目標，對于自己心中的理想期待，三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織田信長強悍暴烈，最終難逃人生厄運；豐臣秀吉柔軟善誘，心機頗深；德川家康沉靜自若，擁有著驚人的耐力，終成大事。

一場盛宴，一聲鳥鳴，或直抒胸懷，或托物寄情，讓我們扯開黑夜的布幔，看清了人性的多樣和深度。

（圖/李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