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實上,早在2007年4月,安倍便主張行使“集體自衛權”;并于其首度拜相之際,通過“國民投票法”,為修憲做法律準備。自去年12月二度上臺后,自民黨于1月30日提出憲法修正草案,要求降低門坎。2月15日,安倍更于該黨修憲會議上,提出改自衛隊為國防軍。縱然日本擴軍不直接等于軍國主義復辟,然而,由此引起地緣政治和防務連鎖反應,自然引起亞太國家疑慮。
首先,近十余年來,日本社會、經濟雖受人口老化所困,然而,就人口素質及經濟實力而言,其軍事潛力仍稱強大。日本役齡男子達2970萬,超過包括俄羅斯在內,所有歐洲軍事強國的兵源。現時日本官兵俱受中、高等教育,專業、技術水平高。日本科研、制造業、機電、化工從業員以十萬計,遠超美國以外的工業國家;這類人才可于平時、戰時參與任務,強化軍事動員力。此外,日本備役力量雄厚,退伍軍人、警察、消防的組織、訓練、裝備俱佳,屬重要戰略資源及潛在兵力。
軍費方面,自1993年以來,日軍人均開支即超越美軍,名列世界第一。即便如此,就2012年日本國防預算582億美元,僅占財政總支出5.2%看來,日本提升防務開銷空間仍巨大。可以說,日本自衛隊改為國防軍后,即便大規模擴軍,對該國人力和財政資源,都不會造成任何壓力。
外交方面,自冷戰結束,蘇聯解體以來,美國防部及太平洋司令一直對日本嚴格控制軍費微言不斷。9·11事件后,尤其是阿富汗及伊拉克戰爭期間,美國務院及五角大樓多次要求自衛隊做更多支持。認為華府會因為二戰,特別是珍珠港的慘痛教訓,而始終擔當和平憲法、戰后體制守夜人,無異緣木求魚、一廂情愿。數月前美、日就釣島危機聯合制訂作戰方案曝光,自衛隊聯合參謀總長巖崎茂更就應對計劃親赴夏威夷,面見美軍太平洋司令洛克利爾;遂引起外界對第三、第七艦隊干涉中日糾紛的猜測。
及至6月17日,美國第一海軍陸戰隊、第三艦隊果真聯同日本陸、海、空自衛隊,在加州圣克利門蒂島舉行“離島奪還”演習。值得注意,近年來,管轄太平、印度兩洋的美陸軍第一軍團司令部由華府遷至日本神奈川縣座間兵營。而日本中央快速反應集團司令部亦設帳于此。美、日陸軍第一應急部隊指揮系統合流,明顯為應對中國崛起而來。
重要的是,只要日本突破和平憲法的制約,其軍工實力更有可能為其經濟開創新路,拓寬出口市場。受和平憲法所限,日本研制的軍備難以出口,在自衛隊采購數量有限的情況下,不但成本難以下降,更阻礙了與美、英等先進國家做技術交流、共融。
綜合而言,安倍對修憲、擴軍念茲在茲,決非一時蠢動,實考慮到日本外交、經濟與國防利益。(本文作者為倫敦政經學院國際關系史碩士,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博士,M C Corporate Consulting及香港智明研究所創辦人,現從事亞太安全事務及城市網絡研究。)?笏(編輯/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