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原本計劃從規模最大、歷史最悠久的大學之一、位于首都坎帕拉的馬凱雷雷大學直播節目。
但是那天早晨,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發現學生在罷課示威,警察已經進入校園,通往大學的公路被封鎖,有人投擲石塊,警察施放催淚彈。
所以,我們改在坎帕拉市中心擺好了工作臺。
到烏干達來,是要做一集有關財政的節目。我們要談的不是政府的金融政策,或者大公司的收支狀況,而是普通老百姓日常最擔心的理財問題。
所以,學生示威不僅僅是新聞,更是我們要做的新聞。
因為,罷課的原因是,校方通知,所有學生必須在學期開始時繳納絕大部分學費。
過去,大學允許學生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分期支付學費,唯一的前提是在期末考試之前全部交清。
學生們告訴我,不管學費是由家長、兄弟姐妹還是自己打工支付,他們不可能在學期開始一下子就找到這么大一筆錢。他們說,新規定意味著無法繼續在馬凱雷雷大學就讀。
錢緊,部分原因是通貨膨脹。
物價飛漲
早些時候,烏干達銀行行長告訴我,他們已經擊敗了通貨膨脹。現在,年通膨率低于原定的5%。
但是,在坎帕拉郊區烏庭達(Ntinda)繁忙的集市上和小商販聊天,他們可不這么說。
尤妮斯在賣雞蛋。30個雞蛋,小心地給顧客裝在塑料袋里。她的供貨方漲價了,所以,她也只能給顧客漲價。過去幾個月,雞蛋的價錢就翻了一番。
肉鋪上,每一公斤牛肉售價8000烏干達先令(約合2英鎊、3美元)。山羊肉更貴,每公斤1萬先令。不久前,山羊肉的價錢還是6000先令。
官方的通膨率好像并不能代表這些買賣食品的人的經歷。
馬凱雷雷大學的學生茜茜·魯塔羅帶我一起去集市。茜茜主要是晚上上學,因為白天還有一份全日工。
茜茜購物時,通常要去三家超市,以保證買到價錢最好的日用品。雖然她帶我到烏庭達集市來,但她通常都去另外兩家價錢更便宜的新鮮食品小市場。
交通問題
烏干達商販面臨的一個問題是交通。鐵路系統幾乎全部關閉了,公路網中80%的干道是用礫石鋪成的。
逛完了集市送茜茜回家,我發現,包括坎帕拉這樣的主要城市在內,公路也是一個大問題。
茜茜告訴我們的司機伊凡,“在這兒左拐。”在我看來,離開烏庭達集市的臨時公路那一頭好像根本沒有路。
但是,車身顛簸了一下,我們拐進了一條幾乎只有兩輛車身寬的小道兒。小道兒用紅砂石鋪成,我們盡力躲著大坑小坑,繞開下學回家的孩子和拎著大包小裹的大人。
茜茜說,“在這兒右拐。”又一次顛簸,我們拐進一條更窄、更坑洼的小路。
“右拐。”這一下,我們開上了一條單股道。這條小路不僅非常窄、而且更不平。我暗想,還能開多遠?我更擔心,待會兒怎么掉頭?
但是后來,我們到了一處大門前,警衛向茜茜招招手、開開門,門后是一個用磚鋪成的寬闊的掉頭處,周圍有20來座住宅。正前方是茜茜的家。這座平房,是男朋友在這個有大門的小區內給她租的。
我問茜茜:“為什么開發商不把連接住宅和干道的那一段路也修好呢?”
茜茜回答說:“他們不能這樣做。政府不允許私人公司修公用公路。”
我反問道:“政府自己不修,為什么開發商不能修?”茜茜聳聳肩,說:“這兒的事兒就這樣。”
誰愿上稅?
茜茜白天在稅務局上班。喝茶間,我問她有關稅收的一些情況。
她說,有工作的人通過“員工所得稅”(PAYE)系統納稅。和三相插頭一樣,按薪納稅也是烏干達從英國殖民時期繼承下來的一個體制。
但是,大多數烏干達人不是雇員。他們是小商、小販、或者自雇,報酬都是現金。
我向茜茜解釋說,在英國,自雇的人每年必須填表、上報收入。她的反應是一陣大笑。她說:“在烏干達,人們就是不喜歡納稅。”
但是后來,她驕傲地拿出她就職的稅務局印制的宣傳畫,上面是一張圖,顯示收繳的稅款逐年增加。
盡管如此,茜茜也承認,他們做得還很不夠。
確實是不夠,至少還是沒錢修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