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賞景 即興吟聯

□李國榮

在湖北省仙桃市，有一所享譽荊楚的“揚長教育”示范學校。這，就是地處楊林湖邊的楊林中學。

楊林中學有一個“星期日楹聯特長培訓班”，每到周末，學校都要安排楹聯班的同學們進行采風等“練兵”活動。

那天早上七點整，楹聯班的班長楊秀清，帶領熟悉水性的7女2男共9名同學，歡呼雀躍地行進在通往楊林湖的路上。

湖岸稻浪滾滾，黃綠相兼，風吹浪涌，氣象萬千；湖中荷花似火，湖面碧浪連天。高云同學情不自禁地吟誦古詩:

畢竟西湖六月中，

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

同學們觀光的第一站是洪湖市水禽養殖公司第八分公司。

水中并排扎著十幾個用魚網布做的網禽大棚，棚高約20米，每個棚占水面約十畝，棚色紅、綠、青、黃、藍，色彩各異。各個網棚內，分養著不同的水禽，有鴛鴦、鸕鶿、大雁、鸚鵡以及鴨、鵝等。

走出水禽場，來到汊河港口，同學們租了一條木船。船夫是一位身板硬朗、慈顏可掬的長者。大家興高采烈地登上船，老人見楊秀清肩上扛的紅旗，寫著“楊林中學楹聯培訓班”，便問道：“你們是學楹聯的？看來我今天裝了一船才子！哪位才子先作一副聯，讓老夫開開眼界？”

荊楚民間多才俊。見老人談吐不俗，班長楊秀清正色回答道：“我先來吧，請爺爺不要見笑。”老爺爺說：“我還有一個要求，今天撰聯一定要以湖上的景物為對象”。

聞此言，站在船頭的朱圣肅然起敬，躬身問道：“爺爺貴姓？”

“我姓孔，名子建。”

“孔爺爺別見笑，朱圣先來獻丑。”便吟出一聯：

四野荷香清肺腑；

滿湖詩韻秀眉顏。

老爺爺一聽，笑著贊道：“不錯、不錯，小才子坐下說，注意安全。”

船平穩地行駛在汊河中。楊帆同學站起來：“我也來獻一下丑”：

荷風白鶴長相守；

湖水青天久共居。

高云同學隨后也說出一聯：

垂枝疏葉三伏柳；碧浪紅花六月荷。

“好聯，好聯。”老爺爺連連贊許。何俊同學不知這位老人的深淺，便試探說：“剛才我們參觀了水禽場，下面我以此為題，出一下聯，請爺爺對上聯。”聯語是：

鴛鴦鸚鵡鵝，共網同家。

船上一下子安靜下來。這比下聯，五個字都是“鳥”字旁，且先分后總，又是對應水禽場切景而作，很有難度，不僅老人在思索，同學們覺得有興趣也思考起來。片刻，老人家微微一笑，謙虛地說：“愚夫現丑了，請聽上聯”：

荷花蓮蓬藕，三肢一體；

同學們一聽，齊聲鼓掌。掌聲驚飛河面鷗鷺，笑語飛向遠方。

船漸進湖口，湖水清澈如鏡。楊秀清伸手捧起湖水解渴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水中清晰可見，頓生靈感，口占一聯：

七姐泛舟，舟中水下七雙仙女；

才思敏捷的楊帆，見坐在船頭的朱敏和朱圣正在照小鏡子。稍作思考便應對道：

兩朱照鏡，鏡里船頭兩對畜牲。

我的天！大家笑得前俯后仰，朱圣、朱敏急得想追打楊帆，弄得船身仄仄歪歪，搖搖晃晃。老人疾呼小心，朱敏不甘心，只好在船尾坐下，出一上聯挑戰：

男少女多，寡難敵眾，咱甘居船尾；

朱圣在船頭不停地催促：“小姐們，該出招啦，江郎才盡了吧？”見女同學們半天無人作答，朱敏嬉皮笑臉地說：“女士們，聽本師傅自己對吧。”說著站起身來高聲道：

借風放火，弱卻勝強，我獨

占鰲頭！

女孩子們聽了，有的鼓掌，有的說胡編亂造，還有人詰問：“借風放火，什么意思？”

朱敏解釋說：“借風放火者，乃三國赤壁之戰之典故也，周喻借東風以火勝操也。”

船進入湖中荷花林。大家盡興摘荷花吃蓮蓬，嬉鬧逗打。尚香同學看到大家吃蓮蓬的饞像，對大家甩出一聯：

蓮籽狂填饑漢口；

朱敏看到尚香頭上插著一朵荷花，立即答道：

荷花羞上美人頭。

孔爺爺看到孩子們才氣十足，喜不自勝，便也加入戰陣，說：“你們不愧是楹聯班的學生。老夫沾同學們的光，想了一副自題嵌名聯，請同學們指正。”聯語為：

一船書氣孔丘后，不輸元晦；

九位詩囊子建才，欲蓋青蓮。

大家拍手叫好。朱圣說：“孔爺爺可謂身在江湖、志比賢哲，是我們的老師。我們虛心向您學習！”大家又是一陣掌聲。

楊秀清站起來說：“向孔爺爺學習。我建議下面再撰聯，都用嵌名聯相贈，行嗎？”大家均表贊同。楊秀清帶頭向尚香同學贈一聯：

十里尚堪凝眾綠；

一香足以壓諸紅。

接著，楊春花又贈給高云同學一聯：

云淡風輕花弄影；

鷺高鶴遠夢游春。

楊帆點評道：把“高云、春花”二人的名字嵌上了。大家拍手稱好。

楊秀清說：“誰再來一聯？”見一時無人應，她點將道：“尚香你作一聯吧？”尚香說：“我的聯已贈楊春花和高云二位同學了。”

有同學立即反擊：“騙人，誰看到你寫的只言片語。”尚香說：“你們不承認，我只得借花獻佛了！”便誦道：

春游夢遠鶴高鷺；

影弄花輕風淡云。

高云諷刺說：“尚香，你借的花還真香呢！有似曾相識燕歸來之感。”楊春花笑著說：“我寫的回文嵌名聯被尚香巧妙地利用了。”大家恍然大悟，都稱贊春花的才氣，尚香的理解力。

日頭已近中天，大家汗流滿面。朱圣向楊秀清說：“把船退出荷葉林。到水空荷葉少處，游一下泳吧？”

船向荷林外行走。何俊突然像發現漏網之魚似的，問一位女同學：“葉業香，這大半天，咋沒見你的大作呀？”葉業香慢言慢語地說：

何俊何須問；

業香業已聯。

說完，又埋頭看她的筆記本。何俊不耐煩又催一遍：“葉業香你怎么啦？快寫副聯！”

葉業香回道：“我剛才讀聯你沒聽見？”

何俊不滿：“這也算聯嗎？怪人、白話。”

葉業香不服：“白話照樣可入聯。”便又出一聯：

怪人書怪對；

白話戲白癡。

“我是白癡？”何俊回擊一上聯：

怪對怪人出，有毒再放，得瑟。

葉業香用下聯反擊：

白癡白話忌，無可奈何，投降。

大家又是一陣掌聲、笑聲。

船行到空水處停穩。大家像圈養的鴨子沖出欄圈，撲撲通通地跳入湖水中。船上只有葉業香和高云二女子沒下水。大家玩夠了，欲上船休息。葉業香指使高云，只要誰的手一扒船舷，高云就將其手扳開，不讓上船。高云大聲喊道：“同學們，想上船休息的,先對出我的一比上聯。”水中同學大叫道：“什么聯？快甩過來。”

高云大聲說：

船舷扒上一群厲鬼；

朱圣回應：

朱圣有求二位觀音。

孔大爺從船尾站起來，一邊說“對得好”，一邊把朱圣拉上船。見兩個女孩還攔著大家，要求應對上船，孔大爺勸阻說：“西南天邊起了烏云，恐怕有風雨，都上來吧，我們得趕快返航。”

船剛進入汊河碼頭，暴雨便傾盆而下，昏天黑地。

不一會兒，風停雨歇，暑氣消退，又是一個天地。

大家望望湖岸稻浪，無不神清氣爽，意氣風發。楊秀清動情地說：“孔爺爺，咱們家鄉的風光真好。今天您老人家辛苦了，我撰一聯表示感謝。”

湖里雷聲荷葉雨；

岸邊香陣稻花風。

孔爺爺笑著說：“好聯，我記住了。歡迎大家下次再來，游湖賞景，即興吟聯，共同學習。”楊秀清說：“孔爺爺，您才高八斗。我們回學校后，請老師來接您，到學校去講詩說聯。”孔爺爺笑著說：“不敢，不敢。今年中秋我會代表村里去學校接你們，參加我們村里的中秋詩聯大賽。”大家高興答應：“一言為定。孔爺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