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為古縣揚名 賦給牡丹增色
——山西古縣《天下第一牡丹賦》評審綜述

□梁 石

文化，是一個城市的名片，也是一個地方千古不絕的文脈。沒有文化的城市和地方，不會有文香之氣、文韻之美。

山西古縣，本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山區小縣。在全國來說，其位不殊，其名不顯。然而，就因為那株根植于唐代的古牡丹，被譽為“天下第一牡丹”，古縣也名聲大振。這，就是文化的魅力所在。

近年來，古縣縣委縣政府凝心打造牡丹文化品牌，連續五年舉辦“中國·古縣牡丹文化旅游節”，還成功舉辦了四屆以“天下第一牡丹、和諧魅力古縣”為主題的全國征聯活動，在全國刮起一股沁人心脾的“牡丹風”。2012年，在原主題不變的前提下，又標新立異、以“賦”為媒，面向全國舉辦“天下第一牡丹賦”征集活動。經過三個多月的廣泛征集，共收到來自全國各地的應征賦文173件。隨后，在公平、公正、公開的評審原則指導下，經過初評、復評、終評各環節，評出二等獎2名、三等獎5名、優秀獎10名。在終評過程中，評委們仔細比較入圍的61篇賦文，一致認為：這些作品都傾注了作者的大量心血，每篇賦文都有其獨到之處，特別是有些作者，雖然還不擅賦體的駕馭，卻憑著一種激情和平日積累的文學素養，寫出不少令人難忘的精彩段落或美文佳句，令人在誦讀間，均能有一種美的享受?？上У氖牵涸谧髌返臉嬎己退夭牡牟季稚?，幾乎所有的作品，都是分段敘述“古縣牡丹”的來龍去脈，沒有從素材堆里“跳”出來，將這些素材變為一種情感的波動、情懷的展露和思想的升華。因作品水平差異不大，缺乏令人擊節贊嘆的精品，為了彰顯文學作品評審的嚴肅性，也為日后呼喚“第一牡丹賦”精品留出空間，所以，本次評審決定“一等獎”空缺。相關獎金，建議主辦方積累使用，在真正的一等獎出現時，予以重獎。

雖然本次征集，沒有拔尖的翹楚之作出現，但從評出的現有佳作來看，也不乏可圈可點之篇。就拿二等獎獲得者、山西劉曉明的作品來說，通篇很有文采，用韻自然，讀來朗朗上口。作者很會珍惜筆墨，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百花中可稱天下第一者，唯中華牡丹也。牡丹中又稱天下第一者，唯古縣牡丹也?！苯又?，圍繞主題，狀寫對“天下第一牡丹”的定位。首先是“稱其第一，蓋因其名貴也?！彪S后的賦文，又飽蘸激情，用畫家之妙筆，寫意古縣牡丹獨特的容貌與神采：“色染青山綠水，韻浸唐雨宋風”；“花開六百余，燦燦生銀光，朵大如冰盤，縷縷飄暗香?！痹~語巧用對偶、自然灑脫將“天下第一牡丹”的美麗和盤托出。寫到這里，作者似乎意猶未盡，又用“大善其容，絕妙其狀”，引出如下一系列比喻：“仰者如亢，俯者如傷，裹者如曼舞開者如張狂。”“泣露如哀怨，含風似吟唱；鱗鱗而重疊，朧朧而下上。儀態千般美，韻味萬里香?！闭媸切紊癞叕F、如泣如訴一段議論過后，作者又言道“稱其第一，蓋因其富貴也?！比绾胃毁F？筆者很欣賞作者如下的美文抒情：“東園集菏澤之錦繡，西園薈洛陽之艷芳。兩地精英，爭相怒放；黃者如金，赤者如陽；綠者淡雅，黑者端莊；白牡丹白如玉，粉牡丹粉似霜。萬千牡丹披霓裳，百二異香暖心房。賦文中用了許多艷麗之詞，但毫無堆砌之嫌，反而給讀者以國色天香之美感愉悅！

一般來說，文章好寫，結尾難收。此篇賦文精彩還在其結尾：“感曰：王可必乎？王未必高居于廟堂，亦未必威加于鄰邦。王乎心焉，人心王之，豈不在乎！”不僅首尾呼應，還將主題的內涵、外延升華了許多。用語干凈利落、思想明快特立，令評委一致贊許！

再看三等獎獲得者、山西加天山的作品。筆端流露若臨場素描：“古縣牡丹，美在壯觀?；ǔ蕵滟|、巨冠如傘，云冠峨峨，蔭地摩天。葉如翠羽，蕊如金屑，花開六百，沁芳滿園。皎潔如白玉，朵大賽冰盤?；ㄈ绨Q臥雪，暮似棲霞映天?！睂懲昴档さ耐饷?，作者又從質的層面，展示古縣牡丹的歷史、氣節和身處的環境：“古縣牡丹，遠追盛唐。耿介自尊，星海云漢；氣節品性，流芳千年，岳陽勝境，仙子眷戀。太岳山青綿綿為屏，石壁水秀潺潺以潤。”“不戀皇帝苑，自擇僻壤鄉間。歷盡嚴寒，其根不枯，飽受驕陽，其花愈馥。”更有如下的丹青涂染：“白者如月，赤者如霞，黃者如金，綠者如紗?！笨上?，此篇因下文過于松散、拖沓，讓評委為之惋嘆！

三等獎獲得者、湖北徐觀海的賦文也很有特色。作者開篇就以顏色吸引住評委的眼球：“澗水彎圍滋碧野；藺河曲抱潤青山?！薄按澉鞕M陳鷹擊宇；晴嵐遠掛鶴翔天。霞輝峭壁披紅褂；日照危峰著彩衫?！逼鸸P就把評委帶入古縣的如畫之境中。作者對古縣牡丹的描寫，也很見功夫：“葉輝碧色，花燦銀光。呈國色，溢天香。千葉飄搖，宛若衣裙蕩漾；花枝招展，猶如羅帶飄揚。清新爽健，淑靜安詳。豐容靚飾，秀麗端莊。雅態嬌姿傾萬國，莫非仙女下山鄉？”真是令人反復吟誦仍覺余味無窮。

其實，最令我愛不釋卷的，是屈居優秀獎的江西作者劉志桂之賦。其文開篇一語破題：“白牡丹者，始于裴郎，開元末年，移栽院墻?！苯又稣f傳奇：“玉盤乘冷露，無人就月賞。后人上苑，麗冠群芳。竟夸天下無雙色，獨占人間第一香?！碑敶藭r，作者融入自己的心理感受，把握牡丹仙子的品性，以擬人寫意手法為之嘆道：“牡丹無意，爭寵斗香，冷萼有節，性烈貞剛。”而狀寫白牡丹的儀容，作者更像是石榴裙下的崇拜者，傾情以訴：“白衣仙子，潔如冰霜，玉膚膩體，儀態萬方。紅衣侍女，赤英霞絳。”此篇賦文的最大亮點，還在形象生動，遣詞精當，講究對偶，韻美情長。再細品：“珠玉叢叢，白英燦燦，萬點晴雪，千重華光?！薄凹t紅白白、疊疊盎盎。吐玉綴金，鸞舞鳳翔?！薄皡R江南國北之風雅，吐天地海川之浩蕩，續寫牡丹傳奇，做活天下文章?！弊x如此妙句，豈不讓人蕩氣回腸！

賦，由荀卿的《賦篇》開其先河，已成為中華文化源遠流長的一種特有文體。千百年來，它與詩、辭相融匯，與五、七言詩及四、六駢文相交織，給我們留下《楚辭》、《春賦》、《對燭賦》、《滕王閣序》、《阿房宮賦》、《赤壁賦》等千古絕唱。賦最基本的特點是駢對、押韻，是文辭的講究和韻律的協調。我們當代人作賦，因為沿用的是古代文體，就應該遵從這些要素，既要注重文采，又要注重意境與聲律。不然，就不能稱其為“賦”了。

統攬本次征集的入圍作品，在總結成績的同時，我們還應指出一些必須糾正的“通病”：一是有些文稿過于拘束于古代的律賦，亦步亦趨，太過死板教條。作為現代人，寫古體文章，既要繼承古法又要不泥于古，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二是有些文稿太隨心所欲，過于散文化，既不是韻文，又無辭賦之固有章法；三是有些文稿現代語氣太濃，像“在這百花盛開的日子里，去追逐那無限美好的夢想”等，這樣的語言絕不是賦文語言。

總之，“天下第一牡丹賦”征集，能在較短的時間內，令諸多美文問世，確實令人高興！希望主辦方繼續征集，我們也期待著一等獎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