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新布局

○ 文／本刊記者 吳 清

近期，中國領導人先后在東南亞與越南、文萊等簽署了一系列合作協議，表明緊張復雜的南海局勢開始出現峰回路轉的實質性變化。

●隨著李克強的東南亞之行，南海格局將呈現全新的面貌。 供圖/CFP

10月16日,帶著豐碩成果,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從東南亞之行的最后一站—越南啟程回國。就在幾天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剛結束對東南亞各國的七天之行。

中國兩大領導人在半個月內接連到訪東盟國家，在中國外交史上頗為罕見。這在向外界說明中國對東南亞重視的同時，也發出了雙方愿通過溝通合作解決難題的積極信號。長期困擾中國與南海各國的南海困局呈現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的積極前景。

中越海上共同開發磋商小組

10月13日上午結束了對泰國的訪問后，李克強下午抵達越南首都河內，開始為期三天的訪問。這也是中國新一屆政府高層領導人首次訪問越南。

阮晉勇會見到訪的李克強時，以“兄弟”來稱呼中國。至于兩國在聯合聲明中有的放矢地指出，“不讓任何敵對勢力破壞兩黨兩國關系”，頗耐人尋味。

“我們看到這次轉變是中國引發的，中國立場出現變化，也得到越南方面的積極呼應。”中國外交學院教授蘇浩認為，經過前段時間的博弈，中越兩國都開始認識到，一味對立無法最終解決南海紛爭，只會互相傷害，而讓別國獲利。

事實上，2004年至今，中國已經連續9年成為越南最大的貿易伙伴，同時中國還是越南最大的投資國家。但領土和邊界問題上多年存在的爭議，讓中越兩國間的政治、經濟等議題躑躅不前。

近年來在美國戰略重心轉向亞洲的大背景下，一些東南亞國家試圖搭乘美國“再平衡戰略”的順風車，強化它們在南海的主張。其中，越南占領南沙29個島礁，并對中國西沙群島提出要求。它與中國在南海的爭端最為突出。

換句話說，南海問題的一個關鍵其實在越南。現在從中越兩國總理達成的共識可以看出，越南已成為試驗田，成功的經驗和模式會成為中國與其他國家解決問題的參考標桿，甚至能對中日東海問題產生觸動。

不負眾望。此次訪問中，李克強和越南總理阮晉勇會談后宣布，雙方同意成立海上、陸上、金融三個聯合工作組，尤其是成立海上共同開發磋商工作組。雙方將爭取于年內在北部灣灣口外取得海上共同開發的實質進展，并磋商研究更大范圍海域的共同開發。這是“中越關系面向未來取得的重要突破”。

“這將向世界表明，中越兩國有能力、有智慧來維護南海和平。”李克強在與越南總理阮晉勇會談后會見記者時表示。

中國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與政策研究所副所長劉鋒表示，中越海上共同開發磋商工作組將起到一個上傳下達的執行作用。

“一方面將開發活動情況向上傳達，為談判提供政策建議；另一方面由于工作組具有一定級別，能夠協調海監等其他海上職能部門，推進具體層面的工作。”劉鋒說。

在中越海上共同開發磋商工作組成立后，雙方將會共同商定在哪個區域進行開發。目前，對于劃界、開發區塊的選擇以及區域面積的大小，雙方還存在分歧。

與文萊成立油服合資公司

如果說，中國和越南之間的合作還處于意向階段，那么與另一個南海問題爭議國—文萊的合作則有了更實際的進展。

10月9日至11日，李克強訪問文萊期間，兩國發表《中華人民共和國和文萊達魯薩蘭國聯合聲明》，決定進一步深化兩國關系，并一致同意加強海上合作，推動共同開發。

在李克強和文萊蘇丹哈桑納爾共同見證下，中國海油和文萊國油簽署了關于成立油田服務領域合資公司的協議。

對此，中海油集團新聞處相關人士對本刊記者表示，合營公司的成立標志著中海油在南海油氣田的勘探開發邁出了重要一步，是雙方合作一個更好的起點，公司將加快拓展東南亞市場。

中海油田服務股份有限公司（中海油服）總經辦相關負責人對本刊記者表示，雖然具體的合作區塊和合作方式都還沒有最終落實，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合作肯定是雙贏的，“文萊油氣資源豐富，但勘探開采、油田服務方面的能力和技術比較欠缺，而中海油這方面的能力較強，但對石油資源的需求很大，兩者合作可以實現優勢互補”。

資料顯示，文萊是東南亞第三大石油生產國、世界第四大液化天然氣生產國。石油和天然氣是其經濟的兩大支柱，也是其出口創匯的最主要來源。目前文萊石油產量的百分之九十和幾乎全部的天然氣產自海上油田。為了確保石油及天然氣領域延續高增長計劃，近年來文萊政府決定推行石油增產政策，加快海洋油氣資源開發，強化與國外油企的合作。現中文兩國友好關系的迅速發展，為我國企業在文萊尋求商機提供了較好的外部條件。

“雖然這次只是在油田服務上進行合作，不是直接在油田勘探開發上進行合作，但也是形式上的一個突破，象征意義強烈。”上述中海油油服人員表示。

穩扎穩打 開啟新進程

●我國與文萊的能源合作有了新進展。 供圖/CFP

“南海問題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領土爭端，領土爭端問題、海洋劃分問題以及海上安全問題都交織在一起。”蘇浩認為，幾代領導人一直未能解決的問題，不要幻想在很短的時間內一下解決，要穩扎穩打。

在廈門大學南洋研究院教授李金明看來，領土和劃界問題是各方最終無法回避的難題。這次合作更像是一次緩和緊張局勢的臨時之策，中國面臨著國際輿論壓力和亟待突破日本、越南、菲律賓等國在南海問題上的隱形同盟，需要主動做出調整；越南等國則要避免與一個軍事強大的鄰國爆發沖突，又要從這個鄰國取得巨大的經濟助力，以口頭或文字形式的表態，從中國換取實惠，也是一種好的選擇。

“近年來，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中國在南海領土爭議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成果，十分不易。”李金明建議，一方面要繼續強化實際占有的方式，加強海上巡邏和主權宣示；而更重要的是，要多參加相關的國際會議，通過各種形式宣示主權，發出自己的聲音，改變之前國際輿論一邊倒的不利態勢。

業內人士普遍認為，以習近平、李克強對東盟地區的兩次訪問為契機，有望正式開啟實質性解決南海問題的進程，并在相對友好的氛圍下，以循序漸進和穩步推進的節奏，在相關海域推進共同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