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黃土地

甘肅玉門 安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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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玉門 安文海

黃土地

我的筆下

黃土地就是一部線裝書

幾十年后，我才讀懂了

它所包含的閱歷和宿命

深入一些土里土氣的家族

不期而遇的是一稈經年的高粱

揪心地站在地角邊

讓無數感恩的目光

落在鹽一樣的日子上

青色遙看，叫一聲土豆蘿卜灰灰菜

這些生命里不可缺少的養分

如同我的乳名一樣鮮嫩

因了對根的敬仰

一耕一作彎腰或匍匐

都有一種緣分

血一樣刻在農歷深處

面對皇天

有時我們也背井離鄉

可故土難移

總有意念的秋色

陽光一樣暖在我們心上

深入季節深入農業博大的詞根

一生的守望里

縱然是一聲鳥鳴一聲牛哞

也會令我們肅然起敬

黃土地永遠在低處延伸

就像人身體中的血脈

不停地流淌，一旦停止

生命就會缺少活性因子

黃土地對每一粒種子都是平等的

關鍵是種子的質量和純度

你種下傷害，必得惡果

種下汗水，必得善報

種子就是一個人的心性

被塵世的善和惡左右

黃土地卻走在世俗之外

用自己豁達的胸懷擁抱每一粒種子

花開或洋蔥

這個世界，有很多的捉摸不定

比如花開，比如洋蔥價格猛漲

比如糧食不值錢

比如窮人和富人的距離

花開是最讓人留戀的

一生只有一次的綻放

那么紅火，明亮，高貴

點亮塵世飛翔的夢

洋蔥是最難捉摸的菜

它的身份在市場中變換

它的價值在天平上忽悠不定

價格是它變幻的法寶

花開無聲。大地美輪美奐

洋蔥，有時重如鐵石

有時輕如垃圾

忽悠的是土地之上的螞蟻和小草

花開也是一種痛

變換也是。在一首詩中

怎能寫盡塵世的塵

有多厚，有多高

秋風過來的時候

不單是秋風，隨同而來的

是麥香，茴香和野花的香味

這是我迷戀秋天的原因

走到哪里，都是一片金黃和翠綠

我始終認為，是這些香氣

熏染著我的詩意

我筆下流出的詩

都帶著花香，帶著泥土的香味

在這些詩的骨縫里

我注入了麥香，小草的綠

和葵花的黃，彌漫在田園

和草地上，讓塵世的風雨

有了依靠。秋風過來的時候

我的詩，連同身體中的鹽和水分

在溫暖的大地上行走

直到走出一行行大雁一樣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