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3年3月21日,由田沁鑫指導,秦海璐、袁泉、辛柏青等領銜主演,改編自香港作家李碧華同名小說《青蛇》的話劇在香港藝術節首演,在引起轟動和熱評的同時,也獲得了無數贊譽。此次,秦海璐首次出演了一個妖性魅惑的角色,將青蛇的憨態和萌狀演繹得淋漓盡致,成功詮釋了青蛇在對情與欲的追求中,逐漸成長的過程。
秦海璐,這個中戲剛一畢業就憑《榴蓮飄飄》中阿燕一角,在香港金紫荊獎最佳女主角的頒獎典禮上,以一票之力壓張曼玉晉升影后。之后再次戴上了臺灣金馬獎雙料影后的佳冠,爆出中國影壇在新世紀的一個不小的冷門,再次譜寫了繼章子怡之后,又一個“一片成名”的中戲傳說。
戴著影后光環的秦海璐并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選擇了白領的職業生涯,因為演員并不是她的職業夢想。幾年的職場拼搏和商海沉浮,在友人的提醒下,讓秦海璐最終明白了:演藝道路才是她的職場歸宿。重回鏡頭前的秦海璐一路披荊斬棘,相繼憑借戲劇《四世同堂》、電影《鋼的琴》、《到阜陽六百里》、《像雞毛一樣飛》、《愛.作戰》、《父子》、《桃姐》等影片在行業內不同的權威評選中獲得殊榮。秦海璐在這個演藝的舞臺上,如被蠶繭包裹著的溫暖中成長著,蛻變著。
“白蛇傳”的傳說在民間已經有六百多年的歷史了,此次穿越時空,在導演田沁鑫的手中再次歷久彌新。劇中華麗唯美的古濤詞和搞笑調侃的詞匯相得益彰,精彩溢滿舞臺。四個人物,人佛妖三界,在愛和欲望之間糾纏拉扯,妖洞見了人性,僧了悟了眾生,男人繼續做著綺麗的春夢,而女人則看到了愛的悲哀。《青蛇》里的每個角色都顛覆了大家對傳統“白蛇傳”故事里人物的固有印象,沒有黑白對錯,沒有反派。用白蛇與青蛇刻畫了當代中國女性的兩種極致狀態,白蛇是在社會主流價值觀中掙扎的女性,而小青則是大多數尋常女子的內心。
戲中的青蛇是可愛的,是單純和天然的,最天然的東西往往最具殺傷力。但故事主線是白蛇的,青蛇在整個“白蛇傳”中的角色幾乎是最模糊的。秦海璐需要憑借她的演技將小青演繹出整場大戲中最奪目的光彩,這無疑是難度最大的一個角色。秦海璐也表示,這是她從藝以來最難的一個角色。秦海璐說:“《青蛇》是我從藝以來最難的角色,到現在也還有沒參透的地方。青蛇的認知是一點一點遞進的,《青蛇》顛覆了‘白蛇傳,它并不是像大家想象中的一家喜相逢。《青蛇》的故事是因為許仙為人的懦弱,他放棄了白蛇,然后白蛇也放棄了許仙,自己走入了雷峰塔。白蛇有一句臺詞說:‘開始愛了就開始失去了,這是她的一個宿命;但是小青的觀點是‘要是失去那你還要不要愛?青蛇是一個修煉了幾百年的妖,她成了人,她真的就什么都不懂嗎?還是她不愿意懂?我覺得小青是不在乎,是那種不是不知道傷,而是她不在乎傷。所以她可以繼續向前,所以她一直說:‘我向前走,這就是人間。我覺得其實現在挺多人都是小青,大家都挺痛的,但是沒辦法,咬碎牙根也得往前走。就像青蛇的不能停,做了人,不能退轉,她放不下,只能等死,是一個悲劇。”“大家對白蛇是一個良家婦女的固有形象,但在這個戲里體現的是白蛇的‘計算,一切都是她計算好的,用李碧華小說封底的闡釋是:‘這是一個關于勾引的故事,是宋代傳奇的荒唐真相。導演不想讓白色與青蛇只糾纏于純粹的情欲,用導演的話講‘白蛇是一個有心計的女孩,所以她步步為營的去做自己的事情,她想去做人,丟失了妖的本性,所以她注定要失敗。而青蛇在戲中的角色是一個提問者,當每段戲結束后,她都會有一段獨白,這段獨白是一個問號,她把問題拋給觀眾,大家從這些問題當中可以更深一點的看到白蛇的計劃,和到底這樣做對還是不對。悟性差一點的可能會看不出來,可能就會理解為是給青蛇一個表演的空間,一個戲份。這是一個深入深出的戲,一切要看觀眾自己參悟的程度。它有點兒像《鋼的琴》,簡單一點兒的觀眾可能看到的是父親對女兒的感情,不想放棄撫養權。但更深一點兒的會看到一種逆境中的美好,看到工人階級曾經的輝煌與現代落寞的對比。”
“青蛇作為主角是套在‘白蛇傳的故事里延展開的,要把青蛇提煉出來,還要與白蛇不同,但是其實青蛇是沒有故事的,所以只能靠演員本身的能力,去單挑生挑,挺難的。如果你說是純粹的演悲劇,一悲到底,我覺得這是特別簡單的事,人物有悲情的部分,你把它插進去比較容易。但是你要說我不想演悲也不想演喜,一直保持比較中立的一個態度,在各種事件的推進下一直要保持這樣一個狀態,還要用這種狀態說眼觀眾相信這個態度。把一個沒什么戲的人演出光彩,讓大家覺得小青是女主角的戲份。在這方面,人物性格如果稍稍拿捏不住的話就敗了,挺難的。”
這出《青蛇》的結尾沒有像傳說中的青蛇毀塔,白許團圓。而是小青選擇了在法海的房梁上盤繞五百年,用她的方式繼續愛著法海。雖然殘酷,卻更加真實。
秦海璐9歲的時候父母下海做生意,為了找一個可以照顧秦海璐吃飯的地方,將她送進了戲校學京劇,專攻刀馬旦,那份辛苦用她的話說《霸王別姬》里展現的只是一個常態,連1/10都不到。她睡覺前把腿掰成180度,把自己綁在床上哭著睡著;五百、一千的重復一個動作,但這份辛苦卻鍛煉了她的耐性。8年后秦海璐跟母親說要考大學,當母親問她理由,她說為了以后“相親”拿出來好看。這個理由獲得了母親的支持,就這樣地考進了中央戲劇學院。中戲的同學各個都揣著演員夢,同班同學章子怡的成名讓大家更按耐不住要拍戲實現當明星的愿望,都在積極跑組、試戲。但特立獨行的秦海璐并不關注這些事,她一直揣著那個來中戲的目的——拿到文憑后回家,找個朝九晚五的“白領”工作,找個好男人,相夫教子,過正常人的生活,這是她的全部理想。
快畢業的時候,同學們都已經有了參演角色的履歷,而她的履歷還是一個空白。香港著名導演陳果在中戲挑選演員的時候,慧眼識才的發現了秦海璐。而秦海璐接受這個角色的理由卻是:“怕回老家后,大家問我拍電影、電視劇是怎么回事,我說不出來。太丟臉了。”當她拿到了金馬獎影后,老師同學們都為她叫好時,大紅大紫的明星夢在她心里還是沒有概念。她一心想的還是過正常人的生活,即便是她得了獎,也不能動搖她的人生夢想。之后她為這個“理想”奮斗了5年,做白領,做生意,一沒錢就去演一部戲,用演戲掙來的錢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最后朋友提醒她:也許最適合她的職業是演戲,朋友對她說:“你有夢想沒錯,但你要清楚,這個夢是否適合你。難道你沒發現嗎?這些年你做生意花的錢都是你演戲賺回來的,真正能養活你的是演戲”。就這樣,她又老老實實地回到了表演的行當,并在這個行當里發現了自己的價值。
時隔11年,秦海璐再次封后。2011年上海國際電影節之第8屆電影頻道傳媒大獎上,因參演張猛導演的《鋼的琴》中淑嫻這一角色,秦海璐再次斬獲最佳女主角獎。這部在商業夾擊下的小成本文藝片,曾經讓張猛導演在拍攝中遇到了斷資的窘境,當秦海璐發現后仗義相助,慷慨解囊,出資完成了大家的一個心愿。當問及這個插曲的時候,她說:“這是一個有關心愿,無關利潤的事。當時,張猛沒跟我說他快沒錢了,快拍不下去的事,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缺錢缺了很久了,然后我就問他,他也沒跟我說。到最后是到了非常窘迫的時候才不得不讓我知道詳細情況。當時我也沒想太多,他就是缺錢了嘛,如果錢能解決的問題就應該是一個簡單的問題,況且我能提供的幫助也不會讓我傾家蕩產。如果我是一個商業點兒的人,我會考慮風險,但特別遺憾,也特別慶幸的是‘我不是,所以這事就變得簡單了。當時也有人提醒這將會是炒股炒成股東的事,但到最后也沒賠。其實好好的做一件事,想賠也挺難的。尤其是在拍攝過程中,看過已經拍好的素材,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戲,難得這個戲記錄了那個年代的一些東西,放下挺可惜的,我們不想留下遺憾。況且他們是一群真正想拍電影的人,去完成大家的夢想,就變成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了。因為大家一直都是一個比較單純的狀態,所以后來《鋼的琴》得到了各種獎項及提名等成績的時候,就都變成了一種意外的收獲,特別欣喜,也特別的欣慰,滿足感特別強”。
“《到阜陽六百里》是另一個證明‘三個臭皮匠合成一個諸葛亮的道理。工作人員參加編劇的工作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開拍前都要開無數次的劇本討論會,大家都集思廣益的。其實我所有的戲都有參加編劇工作,只不過這部戲的制片人跟我說他沒錢給我,只能給予我一個應得的尊重,就在編劇里把我的名字打上去了。后來獲得華語電影傳媒大獎最佳編劇提名、金馬獎最佳原創劇本獎,這對我是挺意外的,這個肯定也是難能可貴的,我很珍惜。”
秦海璐就是這樣無心插柳的在演員、投資人、編劇的身份中變化,也意外的獲得了相應的肯定,這些成績跟她做人做事的態度是分不開的。她表示:“我就是盡力而為吧,至于能有什么成績,大家不能為了成績去做事,應該為了做事而做事。我就是個單純的去演戲的人,就是想把戲演好。覺得能把戲演好,其實挺難的。”
秦海璐一直都沒有通過跑組、試戲獲得角色,請她參演的角色幾乎都是本著“沒有第二人選”的態度,她沒檔期,創作方就等,哪怕是推遲開機時間。她只有一次在中戲上學時候跑組、試戲的經歷,那次是同學叫她陪著一起去試戲,并讓她也將自己的簡歷帶上。那次試戲后,她回去取她遺忘的物品,發現很多提交資料的照片被撕了,扔在了垃圾簍里,她自己的照片也在里面。為了跑組,同學們甚至需要曠課,而這個代價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這時她想起老師的教誨:“一招鮮吃遍天,沒有本事,跑多少個組也都是跑龍套的”,自此,她再也沒有做過跑組、試戲這種在她認為“沒有意義”的事了。
這些邀請很多都不是來自熟識的人,令她最尷尬的一次是一對從未謀面的80后的夫婦,因要拍一個小成本的電影《怒放》慕名而來。整個談話他們一直都低著頭,不敢看她。聊到這個情節,秦海璐說:“他們來找我的時候跟我說是照著我寫的,整個談話過程中他們倆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一直低著頭。但我能感到他們做這個戲的誠意,這點還是挺能打動人的,尤其是像我這種人,這招對我挺好使的,我的接受讓他們挺驚喜的。其實主要還是看完劇本,我能看出他們要表達的東西,也是值得去表達的,就盡量去幫他們完成。我希望以后講我的成就時,不是拿出一部作品,或某一個時期來評判,而是用一生的成就來評判比較過癮。所以我希望我接演的這些角色在內容上是有一些深度的。在未來的一段日子里,無論是誰拿出這個東西說的時候,都能有一些說法,一些值得探討的建議,我是希望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在劇本上我希望能看到反應人的困惑也好,命運也好,亦或是更深的社會意義,能看到劇本中隱藏的或者隱晦的要表達的東西,這樣我就比較有要去創作的欲望。所以我不希望自己只是在某個影視作品中‘秀了一下,或上映的這十幾天有一個特別好的效應,卻禁不住時間的考量,不能給一個更長時問的認可。比如說十年以后你再翻出來這個戲就覺得沒什么好看的了,我不太希望自己走這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