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和平解放

□ 歐應開

川南和平解放

□ 歐應開

潛伏在國軍高層的將軍

郭汝瑰，重慶銅梁人。1907年生，成都聯合中學（石室中學）畢業。1927年4月在黃埔軍校時就受吳玉章指示，回四川到堂兄郭汝棟（時為國民革命軍第20軍第2路司令）部任職，阻止楊森出川配合蔣介石攻打武漢。不久，郭汝瑰在綦江任營長，由袁鏡銘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30年，郭汝瑰與黨組織失去聯系，后分別在日本士官學校和中國陸軍大學學習軍事。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郭汝瑰在淞滬會戰、武漢會戰中展現出驚人的軍事才能，為國民黨高層所青睞，曾兩度出任國民黨國防部作戰廳廳長，陸軍總司令部參謀長、兵團司令兼軍長等要職。但他對國民黨的腐敗黑暗深感不滿，一直在尋找機會與共產黨恢復聯系。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任廉儒轉達聯絡，1945年5月和1946年3月，郭汝瑰兩次密見董必武，除提供國軍全面“打內戰”的最高級情報外，還要求去延安。但董必武再三鼓勵他說：“我和恩來認為，你在老蔣這邊做高官，比在延安貢獻大，你要為中國革命下一著遠棋。”郭汝瑰牢記在心。

解放戰爭時期，諸如國軍戰斗序列、山東戰場部署情況、大別山作戰計劃、國軍江防計劃等國民黨最高級軍事情報，統統由郭汝瑰及時傳遞到了中共手中。中國人民解放軍也逐漸由劣勢轉為優勢，進入全面戰略反攻的新階段。

假意決戰川南

1949年初，郭汝瑰任國民黨第72軍軍長，駐軍川南。不久，又兼敘瀘警備區司令，權轄川南40余縣。

當董必武把郭汝瑰決心在川南起義的信息傳給進軍西南的第二野戰軍司令員劉伯承時，劉伯承十分驚喜。1949年8月11日，二野聯絡部偵察科長趙力鈞等兩位同志扮作商人，由上海到川南在宜賓茶館密見郭汝瑰，并請教郭汝瑰準備用哪種方法起義。郭汝瑰微笑著說：“兵臨城下，我一不死拼，二不投降，三用‘逼迫起義’的方法最佳。”為保證趙力鈞兩人安全出入四川開展聯絡偵察活動，郭汝瑰任命二人為72軍駐重慶辦事處的軍官。但蔣介石安派到郭汝瑰身邊任72軍參謀長的軍統特務許亞殷密設了監視郭汝瑰的專用電臺。一日，許亞殷問：“軍座，辦事處那兩個人可不可靠？”郭汝瑰說：“校長（蔣介石）派來的人，你我不問最好。”

郭汝瑰深知蔣介石用人一慣表面重用、暗地監視，因此，8月蔣派特使趙志堯到瀘州要求郭汝瑰把太太兒女送臺灣時，郭汝瑰“表忠心”地說：“太太父母在縣城開中藥房很隱蔽。我決戰川南如失敗，也要領著家屬打游擊到底。”8月22日，郭汝瑰又以72軍軍長和敘瀘警備司令的雙官權威在瀘州召開所轄縣（市）長、轄區專員、軍隊校官以上參加的警備區會議，動員全區征兵征糧擴充6大警備分區，“決戰川南打游擊到底”（實為“確保川南起義和平解放”作準備）。趙志堯把郭汝瑰的“表忠心”呈報蔣介石，軍統特務許亞殷也把郭汝瑰的“表忠心”上報請獎，使國民黨高層陳誠、胡宗南等對郭汝瑰要決戰川南堅持到底深信不疑。

穩住形勢掃除障礙

1949年10月至11月初，二野進軍西南，郭汝瑰起義的步伐加快。在此前后，蔣介石曾在重慶三次召見郭汝瑰，詢問他固守川南的軍情，郭汝瑰仍“表忠心”地說：“請校長放心，打仗我有把握。”為此，蔣介石于解放軍攻進貴州、準備由貴入川時升任郭汝瑰為國民黨第22兵團司令兼72軍軍長，郭汝瑰直接指揮駐貴州赤水的44軍、駐樂山的21軍和3個獨立師、1個教導旅及原羅廣文部守成都新津機場的104師。

郭汝瑰深知，蔣介石對他信任多一分，監視也必會多一分。他警覺地發現，72軍34師本在內江地區駐防，卻被蔣介石下令趕到瀘州以南江門一帶待命。當34師到達瀘州南岸，師長柏恒因贊同郭汝瑰起義的意圖，就告訴他說：“本師100團的團長許漢洲是個老牌軍統特務，他奉蔣總裁的命令專門前來監視兵團司令部的行動，此人不除，司令部的安全難保。”次日，郭汝瑰在瀘州飛機場檢閱34師時發現100團缺少了120名士兵和3挺機槍，便當場下令把團長許漢洲扣押起來，另派贊同起義的軍部參謀四科科長文濤任100團團長，從而掃除了22兵團內部反對起義的主要敵群。

里應外合成功起義

12月2日，解放軍10軍、16軍、11軍、18軍的先頭部隊在22兵團外圍周邊，如趕牛群進牛圈般將國民黨軍隊向起義的中心城區——宜賓，一圈又一圈地追攆。同時，22兵團司令郭汝瑰像漁民收網一樣，把主力部隊往宜賓一圈又一圈地收縮，從而構成整個川南地區終將被“逼迫起義”的大格局。

3日清晨，解放軍第10軍軍長杜義德挺進瀘州下游羅漢場，馬上同郭汝瑰接通電話。3日下午，郭汝瑰即率72軍向宜賓迅速撤退，瀘州變空城。第10軍隨即和平解放瀘州。

6日郭汝瑰到達宜賓后，分別和愿意馬上起義的第22兵團主力部隊軍、師、團長共商起義電稿。7日，各軍、師、團長一致通過起義電文。8日清晨，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6軍軍長尹先炳挺進宜賓城郊。9日清晨，解放軍第18軍已將宜賓城郊上游岷江、金沙江兩江地域包圍成“U”字形，同時，占領宜賓城對岸岷江山頭的解放軍又架起重機槍向宜賓城江邊沙灘射擊約15分鐘，構成了兵臨城下的態勢。上午，郭汝瑰在宜賓城內緊急召開22兵團團以上軍官大會，動員“逼迫起義”。10日，繼發布起義告官兵書后，郭汝瑰又向全國發出了起義通電。11日，18軍軍長張國華率部到達宜賓城內，舉行了歡迎22兵團起義官兵代表大會。張國華和郭汝瑰一見如故，張國華告訴郭汝瑰，18軍還要進軍西藏，郭汝瑰即將原虛備打游擊用的美式無線電臺10部和1個師的美式武器贈送給張國華。

郭汝瑰率領22兵團起義，影響重大。12月8日晚間，24軍軍長兼西康省主席劉文輝說：“中央王牌軍郭汝瑰都起義了，我們還打誰？”9日，四川的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和云南的盧漢同時宣布起義。24日，15兵團司令羅廣文、20兵團司令陳克非在四川郫縣宣布起義。25日，18兵團司令李振、7兵團副司令魯崇義等在成都起義。整個大西南在廣大中共地下黨員和解放大軍的英勇奮戰下，迫使50余萬國民黨官兵先后棄暗投明，歸屬人民解放軍。

（責編：彭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