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呂宏軒 賈春梅
透視村官腐敗
□ 文/呂宏軒 賈春梅
近年來農村最突出的問題,就是村干部違法犯罪呈上升趨勢,小村官大腐敗的案件屢見不鮮,村官腐敗儼然已經成為破壞農村社會穩定的一大根源。
村民委員會(包括村黨支部),作為我國最基層的政權組織,直接與農民打交道,可以說,村級組織與農民的關系就是我國官民關系的晴雨表。筆者在多年基層調查采訪中了解到,一些地方村級組織存在亂象叢生,腐敗現象嚴重,官民對立加劇,群體事件頻發,農村工作敷衍應付。長此以往,對農村社會穩定、經濟社會發展都埋下隱患。
據調查,當前這些村級組織存在的問題,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除了近幾年上級下派的大學生村官以外,大部分村干部文化水平較低,不能勝任領導農民科學發展的重任。村干部年齡偏大的情況也較普遍。有的村干部一干就是數十年,許多六七十歲的老人仍然擔任村干部。他們中間有的思想僵化卻霸氣十足,工作方法簡單,以權謀私,不僅不是先進生產力的代表,而且嚴重阻礙農村各項事業的發展。
如2011年廣東省烏坎村發生的村民與村干部矛盾,以致最后發展成為村民與政府部門對峙事件,就是因為村干部引發的。烏坎村支書和村委會主任年齡都過70歲了,而且他們都在村里擔任村干部三四十年,群眾積怨甚深。他們的利益已經完全與群眾利益是背道而馳了。他們明目張膽地盤剝群眾的利益,群眾多次向各級政府反映無果,由于上級政府袒護村干部,所以群眾對政府也失去了信任,最后群眾只能采取與政府部門對峙的辦法逼迫政府部門解決問題。導致震驚國內外的“烏坎事件”。
在北方地區,這種年齡偏大、文化偏低、家長作風、工作簡單粗暴的“土皇上”村干部普遍存在,而《村民委員會組織法》對村干部的年齡又沒有明確的上限規定,所以有的村干部一干就是幾十年。特別是村黨支部成員長期得不到更換的現象更為突出,由于農村黨員比較少,村支書選舉總是在少數黨員圈子里進行。所以,有些不稱職的村支書總是選不掉,長期擔任村干部,不能實現新老交替,有的已經形成了獨霸一方的勢力,群眾意見很大但又奈何不得。這種現象嚴重影響農村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
村黨支部選舉圈子小,有很多黨員是村支書的親戚,所以,家族勢力比較普遍,而村委會選舉缺乏監督,賄選現象嚴重存在,所選出的人選并非能為群眾辦事的人。
2012年陜西定邊縣學莊鄉某村村委會選舉,有4個人報名參選村主任,其中有3人分別向村民送錢送物(另外一名沒送是因為沒錢),最后的選舉結果當然是誰送的錢物多誰當選。這樣選出的村干部,他們上臺后要么大肆貪污克扣截留群眾的各種款項,要么利用村干部職位撈取各種好處,有的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有花錢買村長當的,也有掏錢阻止村民選村干部的。在陜西省定邊縣石洞溝鄉某村黨支部的換屆選舉中,就出現了有人掏錢阻止黨員不去投票的現象,最后因為參加投票黨員不過半數,該村黨支部換屆選舉只能擱置,由于少數人出錢搗亂,致使村黨支部長期處于癱瘓狀態。
由于村級干部實行直選并自治,而上級對村干部選舉又缺乏有效的監督,所以村級干部的管理就處于放任自流的狀態。群眾監督不管用,上級監管不到位。村干部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比如,有的村干部把上級民政部門下放的低保名額,私自分配瓜分,村干部和自己的親戚人人有份,而真正的貧困戶卻吃不上低保。
在計劃生育方面,許多村干部超生嚴重。在退耕還林和荒山補助等方面,有的村干部暗箱操作,虛報冒領,真正退耕種樹的農戶拿不到補助,而沒有退耕的村干部卻虛報冒領大量的補助款。
多年來寧夏海原縣北梁村的群眾,舉報村干部虛報冒領退耕還林款和荒山補助款,一直得不到解決。寧夏西吉縣有一個村的村干部,將全村所有村民戶主的私章集體刻制并在村委會保存,上級給村民下發的各種補助打到村民的“一卡通”上,可村干部就憑自己掌管村民的私章就可以截留村民的各種款項。陜西省定邊縣學莊鄉某村沒有經過村民集體研究討論,村干部就私自將許多荒山劃給了一個所謂的造林大戶,套取國家的退耕還林款,群眾連一毛錢也得不到。陜西省定邊縣堆子梁鄉某村,村官克扣村民應得的鐵路補助款,村官挪用教育專項資金等問題頻出。
近幾年陜北開發石油,占用農民的土地,石油開采單位給農民的各種補償款項鄉村層層盤剝,到農民手里卻所剩無幾。有的村級組織沒有經濟來源就大量舉債,定邊縣學莊鄉某村村干部向多位農民高利借錢,欠債逐年上升,但沒有還款能力,只能一推再推,失信于民。凡此種種,怎能讓老百姓不對村干部有意見呢?
還有,大部分村級組織不能做到村務公開。筆者反映的只是村級組織存在問題的冰山一角,像強行征用農民土地、強行要農民土地流轉、強行讓農民種植某種農作物等現象,在北方廣大農村都有發生,制造這些禍端的罪魁就是各地的村干部。各村有各村的具體情況,各村克扣農民的辦法也是五花八門。寧夏南部山區有村民反映,說他們辦事需要村委會蓋一個公章,村干部收費20元錢。這種雁過拔毛的村干部已經完全站在了農民群眾的對立面了,農民積怨甚深,各地村民對抗村干部的群體事件時有發生,一些基層的官民對立已經箭在弦上。
針對目前村級組織的現狀,筆者認為有以下幾項措施,應該盡快在村級組織實施:
村干部實行有限任期制和最高年齡限制制度。村干部任期不得超過兩屆,不得長期任職,任職年齡不得超過60歲。這一規定雖然在《村民委員會組織法》里還沒有明確規定,但各級黨政部門在具體操作過程中可以具體掌握,并逐步推動《村民委員會組織法》對這一條進行修改。
嚴格村干部選舉紀律,堅決查處賄選行為。對有賄選行為的參選人一經發現,立即取消參選資格。
對村黨支部的選舉要背靠背進行,要非黨農民參與推薦,并實行農民民主評議。
加大下派大學生村官和鄉級干部村官的選派工作。
《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30條規定,村民委員會實行村務公開制度。而現在大部分村委會長期村務不向農民公開,而落實村務公開制度只靠農民是不行的,這一條要靠上級組織幫助農民落實,關鍵是要制訂不公開村務的處置辦法。
不得讓文盲和半文盲任村干部。這一條在《村民委員會組織法》里還沒有明確規定,但各級黨政部門在具體操作過程中可以具體掌握,并逐步推動《村民委員會組織法》對這一條進行修改。
充分發揮農民的監督作用,真正落實村民代表會議制度,實行村干部任期考核,行使村民對村干部的罷免職能。
點評
農村穩,天下安。擁有9億多農民、3.1萬多個鄉鎮、近60萬個行政村的中國農村,是我們黨的執政基礎。而數以百萬計的農村基層干部,尤其是被人們稱為“村官”的村黨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以及村委會其他成員,其廉政狀況如何,直接關系到黨和政府的形象,關系到農村的和諧穩定和發展前景。
在不少地方,腐敗村官富得流油,集體卻一貧如洗。實際上,關于懲治和預防農村腐敗問題,現有的法律、法規已經有很多。問題在于,農村腐敗問題情況復雜,涉及到諸多因素,懲治不力和預防無效的現象時有存在。可見,在新一輪農村改革的背景下,深化農村行政管理體制創新已經刻不容緩。 (周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