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任

使一個人悲慘的不是死,所有的人都必死——悲慘的是活得可憐,而不知為什么;是工作得筋骨酸痛而無所得;是心酸,疲憊,卻又孤立無援;是整個一生都在慢慢死去,被禁閉在一種不聞,不動,無邊的不正義之中。
第一個故事,麥克阿瑟的先遣隊“順風”降落于日本厚木機場。話說1945年8月28日,從沖繩那霸機場起飛的美軍先遣隊要取道日本厚木空軍基地,為麥克阿瑟到日本本土“打前站”。一開始,大帥爺麥克阿瑟只打算派50人去,可是消息傳來,手下的將軍炸了鍋。大家都想把自己的部下塞到先遣隊里去,因為這個榮譽太大了,不能不搶。結果在全面考慮戰功、部隊長官拳頭的硬度及該長官和大帥爺關系的基礎上,挑選出來的先遣隊人數最后膨脹到150人。
出發的時候,先遣隊員個個挺胸吸肚皮,神氣活現,可是離厚木基地越近,先遣隊員開始哆嗦了:下面的“黃猴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盤?萬一在跑道上架上幾架機槍,趁俺們降落時“突突”一下,俺們可就全“死啦死啦”的了。因為當時日本的陸海軍中還有不少頑固分子不想投降,這點危險還是有的。
于是先遣隊的首架飛機就做出了違背飛行常識的事情——順風降落。因為飛機降落都是逆風,這樣安全。按照常理推斷,日本人如果要伏擊他們,危險就在飛機滑行結束點附近。因為必須降落,又怕被日本人來個“神風特攻”,所以飛行員就決定賭運氣順風降落。因為順風降落,敵人就在飛機降落跑道的另一頭了,而且也能增加發現埋伏的機會。
于是先遣隊的首架飛機就順著南風一頭扎向了跑道,在跑道上跳了6次,略微多滑行了一點距離,在跑道的最北端停了下來。這把前來迎接的日本參謀本部情報部的部長有末精三中將嚇了一跳,心想:“嗯,這‘鬼畜的飛機怎么是順風降落的啊?這也太厲害啦,就這一比,‘皇軍就不行,怪不得‘皇軍打不贏‘鬼畜,人家連飛機起降都是順風進行。”
第二個小故事,甲級戰犯、日本戰時首相東條英機自殺未遂,被送進巢鴨監獄,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忙著打掃衛生。美國憲兵們讓戰犯們打掃衛生,一來是讓他們保持自己牢房的整潔,二來是讓這些戰犯活動筋骨。于是這些將軍大臣就很認真地拿著笤帚、墩布到處打掃。他們只要掃自己的“防區”就行了,不能掃錯地方。監獄里除了個人監房,還有很多“三不管”地帶。這些“三不管”地帶全歸東條英機一個人掃。
為啥呢?因為巢鴨監獄的美國大兵們管這些日本戰犯全部叫“東條”。原因有二:一是日本人的英文名大多音節很多,不好念,只有東條的“Tojo”好念好記,而且美國大兵們在打仗的時候成天就聽廣播里說“Tojo”今天做了啥,印象根深蒂固了。他們喊“Hi,you,Tojo,hurry up”,其實就是隨便喊個人而已,不一定是在喊東條英機。東條英機到處都能聽見美國大兵在喊自己,所以拿著笤帚和墩布到處打掃。他一聽到有人喊“Tojo”,就忙不迭地跑來跑去,跑多了就成規矩了,美國大兵們自然將“三不管”地帶全歸他打掃,因為這么干,他們也省事——東條一個人全包了,省得他們再調配人手。反正東條精力過人,開戰時他不是身兼首相、陸相、文相、商工相、軍需相,外加參謀總長嘛,現在多掃幾個地方按說也不在話下。
(趙 瑾摘自東方出版社《天皇的皇上有五顆星》一書,康永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