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話語分析視角下的奧巴馬美國移民問題演講解讀

張 艷，李清俊

張艷/河北經貿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碩士（河北石家莊050061）；李清俊/河北經貿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士（河北石家莊050061）。

移民問題是美國政治領域的一個重要而敏感的問題。一方面，美國人口中移民數量越來越多,美國人口普查局公布的統計資料顯示:僅21世紀前6年，美國外來移民就達800萬之多；另一方面，非法移民大量進入美國，對公共服務以及社會治安需求產生影響，引發公民不滿并產生不安定因素。同時，少數族裔占美國總人口的比重日益提高，一些州少數族裔選票在美國大選中至關重要，因此，歷任美國總統對移民問題都不敢怠慢。

批評性話語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CDA）興起于上世紀70年代，英國學者Fouler發表《語言與控制》一書標志著批評語言學興起，后經Fairclough、Van Dijk、Wodak等人分別從社會—文化角度、社會—認知角度以及語篇歷史角度研究、豐富和發展了這一理論，其中，Fairclough的成就尤為突出。他深受?？略捳Z與權力的思想以及葛蘭西的文化霸權思想影響，融合了系統功能語法分析方法，通過對不同話語文本的剖析，揭示各種影響社會生活的權力關系和意識形態。關于移民問題的演說是典型的政治語篇，因而用批評話語分析的方法對這一類語篇進行分析，可以深入了解演講者對這一問題的政治態度并反映該任政府的政策傾向。

本文采用Fairclough的描述、闡釋和說明三維模式對演講語篇進行分析。首先，運用系統功能語法理論，分別從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等角度對奧巴馬移民問題演講文本進行分析；其次，根據所歸納的語言特征對語篇進行深入探討和解讀；最后，聯系相關語境，分析奧巴馬移民問題演講所體現的語言、意識形態以及權力之間的相互關系。

一、奧巴馬移民問題演講的文本分析

2013年1月29日，美國總統在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發表演講，目的是開展全面的移民政策改革以一勞永逸地解決美國境內約1100萬非法移民問題。本文重點從概念功能中的及物性、人際功能中的情態系統以及語篇中的句法轉換三個方面對演講文本進行剖析，力圖揭示話語背后的意識形態及意識形態的話語實現，從而對演講者的話語策略與政治目的的關系進行探討。

1.及物性。系統功能語法中所涉及的及物性（transitivity）是概念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與傳統語法中的及物性有本質區別。功能語法中的及物性以小句（clause）為語言基本單位，把人在現實世界中的行為及見聞以“過程”來表達，同時指出“過程”的參與者及環境成分。其中，物質過程表示做某事的過程，由動作者（actor）和目標（goal）兩個參與者及動態動詞構成。

文本分析表明，奧巴馬在其移民問題演講中多次使用物質過程語句，以肯定歷史上移民對美國經濟發展做出的巨大貢獻以及本屆政府為妥善解決在美非法移民而采取的措施。

例1 They created entire new industries that,in turn,created new jobs and new prosperity for our citizens.

例2 We strengthened security at the borders so that we could finally stem the tide of illegal immigrants.We put more boots on the ground on the southern border than at any time in our history.

可以看出，使用物質過程可以凸顯動作實施者（actor），加強事件自身的效果及其影響力，從而明確表達語言使用者的意識形態。奧巴馬在本演講中多次使用物質過程有其特定政治目的。從1980年代以來，非法移民問題一直是美國社會的熱點問題，并已成為美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的一部分?！?·11”事件后，美國政府不斷完善法律，一方面控制移民數量，另一方面使部分高素質移民通過合理的渠道入籍。奧巴馬使用了很多物質過程來表現其政府為移民問題所做的努力，凸顯了這一問題的重要性、迫切性，以打動移民中的高素質人才。

及物性中的心理過程有感覺者 （senser）現象（phenomenon）兩個參與者，可表達語言使用者的喜好、情感和愿望。移民問題雖然困難重重，但其妥善解決反映了奧巴馬政府、美國公民及渴望入籍的非法移民的共同愿望。因此，奧巴馬使用了很多心理過程的話語：

例3 I know that some issues will be harder to lift than others.

例4 But we all know that today,we have an immigration system that's out of date and badly broken;a system that's holding us back instead of helping us grow our economy and strengthen our middle class.

以上的心理過程表達了奧巴馬對非法移民問題的客觀分析。一方面，舊的移民體制已經不適應新形勢的發展；另一方面，奧巴馬對妥善處理移民問題也充滿期待，表達了本屆政府及參眾兩院的信心和爭取廣大美國公民的充分信任與支持的期望。

2.情態系統。情態系統是話語中人際功能的重要實現手段。筆者從人稱代詞及情態動詞的用法兩個角度來考量情態系統的功能。與傳統語法不同，在功能語言學理論框架下，人稱代詞體現了人際關系，政治語篇中演講者的交際意圖決定人稱代詞的選擇，通過對人稱代詞使用的分析可以發現演講者的政治目的及對演講受眾的態度。在本篇演講文本中，奧巴馬用you,your,they,their來代表居住在美國尚未獲得合法身份的人，而使用We,our，us來代表包括聽眾在內的全體美國公民，不但縮短了自己與演講受眾之間的距離，給人一種共同奮斗、休戚與共的感覺，而且突出了目前的移民政策改革代表全體美國公民的共同利益，從而喚起聽眾對演講者所述觀點的共鳴，為未來制定一系列移民政策鋪路。

從出現的次數上看，表示美國公民的We等詞匯與表示非法移民的they等詞匯數量上差別不大。因此，作為美國移民政策改革重要支持者、國家最高權力代表的總統在移民合法化之前并沒有將之和自己以及全體美國公民放在同等位置上，語氣中的排斥和居高臨下之感非常明顯。如例5中，we和they反映了這一現象：

例5 They're contributing members of the community.They're looking out for their families.They're looking out for their neighbors.They're woven into the fabric of our lives.

另外，在奧巴馬的演說中，情態動詞也被大量使用。情態量值有高中低的差別，是體現人際功能的重要手段之一。高量值情態動詞，如must,need，通常表示肯定的態度和堅定的立場；低量值情態動詞，如can,could,may則作用相反；中量值情態動詞，如will,should，口氣較為緩和，介于高、低量值之間。在該演講的文本中，主要使用的情態動詞及頻數如下。

情態動詞 must need will should can could may出現次數 2 10 8 4 6 2 3

從各類量值情態動詞的總數上看，三種量值的情態動詞數量差別不大，但內容方面則存在較大差異。如例6、例7、例8分別所示：高量值的詞多出現在對待移民問題的態度和措施方面；中量值的詞多出現在對未來移民問題的爭論及遇到的困難方面，低量值的詞則出現在改革可能取得的成就以及非法移民的入籍方面。

例6...that's why we need comprehensive immigration reform....

例7 Some debates will be more contentious.

例8...so that you can live here and work here legally...

可見，奧巴馬演講中，以高量值情態動詞代表政府表態：改革勢在必行，反映了在移民問題上，權力方話語的強勢，體現了他對徹底解決移民問題的決心。同時，奧巴馬以中量值情態詞弱化可能出現的困難與爭議，以低量值情態詞表現部分可能獲得入籍的非法移民要有所作為，強調了演講者對少數優秀移民的選擇與期待。

3.轉換。語篇中的句法轉換，特別是“名物化”及“被動化”的使用可以降低動作感，隱藏動作的執行者，從而使話語受眾降低對動作發生的因果關系的考慮。

例9 And today,deportations of criminals is at its highest level ever.

本例中deportations就是動詞名物化的結果。演講者原本可以使用動詞結構或句式進行同義表達，卻選擇了名詞性成分表達。語言使用者巧妙地回避了“驅逐”這一動作的發出、執行者——美國法律制定者及執行者，使聽眾關注結果而非動作的原因及動作的接受者。

二、結語

本文基于批評話語分析理論，通過對奧巴馬關于移民問題的演講文本進行分析，揭示了奧巴馬演講背后，美國政府權力話語的真正目的：進一步加強對非法移民打擊、有選擇性地幫助部分優秀移民入籍，從而在爭取廣大美國民眾支持的同時得到少數族裔的理解。及物性、情態系統及語篇轉換的使用使總統把想要傳遞的信息巧妙隱藏，使聽眾“理所應當”地被打動、接受進而認可政府的種種行為。因此，通過批評話語分析的方法對政治語篇進行分析，可以揭示政治話語、意識形態及社會語境之間的關系，因而是解讀政治話語重要的語篇分析方法。

[1] Fairclough,N.Discourse and Social Change[M].Cambridge:Polity Press,1992

[2] 吳建剛.論批評話語分析[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2002（3）

[3] 胡壯麟，朱永生.系統功能語言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4] 辛斌.批評語言學：理論與應用[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