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臺灣春運

在臺灣一年多的時間，我已經逐漸習慣了乘坐火車出行。臺灣的城際鐵路系統分為高鐵和臺鐵兩種。前者連接臺北和高雄，全程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后者則分為不同的車型：類似于特快的復興號，類似快速的莒光號，以及感覺更像城際公交的區間車。雖然車型和快慢不同，但是車廂都非常整潔、干凈和安靜。

而且，除了高峰時間的區間車會擠滿上下班（學）的人，其他的列車基本上都是隨時到車站都可以買到坐票，不需要排很長的隊，也不需要早早去候車，按照你期望的時間提前半個多小時到車站，買好票，買個味美價廉的鐵路便當，然后提前幾分鐘進站就可以了。

有些乘客索性就隨便買張票，上了站臺看哪輛車到了就上去——車廂門口是沒有人檢票的——然后再補票就可以了。

只有一次，我在臺北參加完活動后，已經錯過了高鐵的末班車。但是在同一車站里，就有許多客運公司通宵運營。乘坐可以休息的巴士到高雄也只需要五個小時。

因為習慣了便捷的出行，當第一次在新年假期出游時我沒有想到會買不到車票。那次我的路線是高雄——臺東——花蓮——臺北，其中臺東到花蓮是乘坐客運，另外兩段都計劃是坐火車，但是到出發前一天我上網查詢才發現，除了早上6點半的一班，其他往臺東的列車都已經沒有座位了。于是我趕緊在網上訂了票，到附近的便利店取票。從去年開始，臺鐵和高鐵的車票都可以通過電話或網絡訂票，然后在四大超商門市取票。至于花蓮到臺北的車票，因為連接北部和花蓮的公路再次中斷，更加一票難求。但是我在離開花蓮的當天到火車站購買，也買到了加開的列車。

海陸空的全面春運

臺灣的“春運”在絕對規模上自然無法和大陸相比，但是相對規模卻也不小。比如2012年1月20日，臺鐵客流就達到61萬5547人，按人口比例換算相當于大陸的3000多萬人，這還不包括乘坐其他交通工具的。而且這龐大客流大部分是單方向的——節前市從臺北都會區流向南部、東部和離島，節后則是相反的方向。

因為產業的不均衡分布在臺灣也同樣存在，正如同電影《海角七號》里展現的，南部、東部以及離島的年輕人都到北部去謀生，只有老人留在了家鄉。每到春節，這些出門在外的年輕人就成了流動大軍。我沒有找到關于這個人群的確切數據，但一位朋友告訴我，有230萬人口的臺北市，春節期間會少一半人，這樣估算全臺灣至少有數百萬人要在春節返鄉。

這數百萬人如何回鄉呢？也一樣是海陸空三管齊下。在陸路，除了鐵路之外，民眾還可以選擇公路——乘坐客運或者自駕，甚至像《海角七號》的中阿嘉那樣騎機車回家。我的一位同學去年就是一路騎機車回到臺北。對于從北部返回南部的民眾來說，由于有許多替代公路，除了除夕（臺灣稱小年夜）當天上午部分路段會略有擁塞，其他時候公路也會大致暢通。而長假期間，高速公路一般也都會停止收費。

海（客船）和空（飛機）則是返回離島的主要選擇。一般來說，往返離島的飛機和客船都會有當地居民的預留座或優惠票價，春節期間有些地方政府還會包船、包機。不過冬季臺灣沿海都是東北季風猛烈的季節，客船經常會因氣候原因停航，對飛機的需求也就大大增加了。

除了這些回鄉民眾外，“春運”的另一大群體是從大陸返回臺灣的臺商、臺干。這個群體已經有近百萬人，大部分都要乘坐兩岸航班返鄉。往年春節期間兩岸的航班不僅票源緊張，而且價格往往飆升到五六千元。今年兩岸有關部門經過協商，加開了一百多個航班，并且對熱門航線價格進行管制。目前2月7日、8日上海往臺北的單程航線票價最低2000多元，雖然比往年有所下降，但是還是比從香港中轉要貴。

臺灣人總有辦法回家

和大陸一樣，鐵路是春節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特別是對從臺北返回花蓮、臺東的民眾而言，由于蘇花公路仍然沒有全面通車，東部干線鐵路就成了大部分人的唯一選擇。為了應對春節客流，臺鐵從2月7日到18日加開604列次，加掛1403節車廂，還在東部干線增加了新的普悠瑪號。

1月22日凌晨，東部干線開始網絡訂票，結果一個小時就賣出了40萬多張票，其中第一分鐘就賣了3萬多張。這則新聞被許多大陸媒體轉載，但是有些卻錯誤解讀為“火車票一搶而空”。事實上，當時售光的是春節前的自強號（含太魯閣號、普悠瑪號），但是大部分時間的莒光號仍然有票，此后還會有加開的復興號。我相信，最后會像有關官員承諾的，也是我之前所經歷的：不能保證買到理想時段的票，但一定能買到回家的票。

而且，隨著網絡訂票、超商取票的普及，大部分民眾也不再需要到火車站排隊買票。當然，也存在這樣的問題：總有部分民眾還不會網絡訂票，而這些恰恰多居住在交通較不發達的偏遠地區，這和大陸開放網絡及電話訂票之后引起的爭議情況差不多。

另一個好消息是，之前塌方的蘇花公路經過搶修，在1月30日可以全線通車，東部民眾回家又多了一個選擇。但是這并不會減少關于東部修建高速公路的爭議。

現在從臺北、宜蘭往花蓮只有一條公路，基本沿著海岸線蜿蜒，雖然可以飽覽山海相連的美景，但是由于地勢險峻，地震、臺風、塌方頻發，公路經常中斷。因此東部長期存在“讓花東人安全回家”的呼聲，要求建設新的公路。2000年，臺灣地區當局曾經規劃建設蘇花高速公路，但由于環境保護等方面的爭議，先后變更為蘇花公路替代道路、蘇花公路改善計劃，但是目前還在爭議當中。

一條并不長的公路，經歷了十幾年的時間還沒有能開工，恐怕有些人會覺得政府效率太低了吧，不過有時候，放慢一下“發展”的腳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