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改革不是簡單打倒既得利益
很多人往往認為,既然改革的阻力在于既得利益者,那么就要剝奪他們的利益。但是經驗告訴我們,先不要急于不切實際地觸動既得利益。任何一個層次的改革,如果其操作者持這種思維的話,改革注定要碰壁。這是革命而不是改革的思路。改革是要在現行的既得利益之外,培養出新的利益來,同時對既得利益者要逐步改革,改變他們追逐利益的方式。等到新的利益培養出來之后,再動既得利益,效果就好很多。——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21世紀經濟報道》,2012年3月5日)
2、中國不是要縮小政府而是轉變政府角色
政府三十年前做的工作和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是政府仍然要扮演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這一點是不變的。中國現在進行的結構調整,那就是單靠市場可能是做得還不夠完美的,包括需要對勞動力的一些相關政策、再培訓的政策進行修改,然后讓產業進行轉移,包括讓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進入一些新的領域等等。很多關鍵的結構調整需要政府在研發、教育醫療等方面投入,所以說并不是說要縮小政府的角色,而是要改變政府的角色。——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約瑟夫·斯蒂格利茨(財經網,2012年3月18日)
3、中國是個“早熟的超級力量”
中國仍舊處于貧窮階段,所以經濟增長仍然會很快。中國經濟的持續發展是可能的,只要人們的收入快速增加,中國在再平衡的過程中就會有足夠的消費來支撐經濟發展。英美兩國成為超級力量時,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而對于中國而言,即使2030年其經濟總量達到世界第一了,它仍舊是一個貧窮國家,人民的生活水平還不到美國人的一半。所以,我將中國稱為“早熟的超級力量”,這會給全球合作與沖突帶來非常不同的影響。——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資深研究員阿文德·薩勃拉曼尼亞(《文匯報》,2012年7月16日)
4、中國為民主制度貢獻了一個新的驅動
驅動民主的第一個“輪子”是很多人呼吁的選舉,第二個是很少人想到的抽簽,這是民主的另一個層次。第三個就是一般人會直接想到的“公眾參與”。中國為民主制度也貢獻了一個新的驅動,即共產黨的群眾路線。當今對公眾參與的討論似乎假定,政策制定過程中存在一扇門,決策者在里面,公眾在外面。建立公眾參與機制就好比公眾推開了那扇門,得以登堂入室參與屋內的游戲。不過矜持的決策者卻不會走出戶外。中國革命的領導人卻主張決策者必須走出戶外,主動深入到民眾中去,與目前流行的各種公共參與模式相比,群眾路線可以說是一種逆向參與模式。——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系教授王紹光(《社會觀察》,2012年第8期)
5、中國農民工掌握擴大內需鑰匙
對于中國領導人而言,他們迫切希望擴大中國的內需,使中國經濟的重心向國內市場轉移。這將減少中國經濟對外部需求的依賴——在過去三年里,外部需求受到了金融危機的兩次沖擊——中國目前的經濟增長趨勢表明,2012年或許是十年來中國經濟增速最慢的一年。居住權,至少是在城市享受醫療保障的權利,對釋放農民工的儲蓄將有很大幫助,這將擴大正在中國內陸省份逐漸顯現的城市化進程的影響。——路透社(2012年2月22日)
6、中國的腐敗程度被高估了
腐敗會隨著國家的發展經歷一個生命周期。中美腐敗情況比較的倒U型曲線表明,中國的數字看起來并不比美國當年的情況差多少。美國在當年比中國差得多,腐敗情況比中國高出5到7倍。雖然現在中國的腐敗情況比較突出,但是與美國同樣的發展階段相比,并不是那么糟糕。在人均收入水平相似的時候,中國的腐敗程度遠遠低于美國,美國是中國的7到9倍,而當前中國的腐敗并不比美國在1920年以后嚴重。由于對中國的腐敗有夸大的成分,而對美國的腐敗有所低估,所以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中國的腐敗現象并不是失控的,未來會隨著經濟的發展而日益減少。——美國喬治梅森大學經濟學教授Carlos D.Ramirez(新浪網,2012年10月17日)
7、中國缺少的不是創新而是信任
關于中國經濟的一個標準說法是,中國人擅長“山寨”,但卻連呼啦圈都沒發明過。有人說,中國人缺乏創新的DNA。我認為,中國現在缺失的不是創新文化,而是一種更基本的東西:信任。中國舊的社會信任體系是以村莊和家庭為基礎,然而一個現代社會的信任體系是以法律和司法的獨立為前提。中國社會現在已經廢除了舊的社會信任體系,但是新的社會信任體系還未形成。當社會中存在信任時,就會出現持續創新的情況,因為人們有安全感,就敢于做出創新所需的長期承諾,就不會害怕自己的創意被盜取,愿意分享他們的想法,愿意合作開發彼此的創新項目。現代中國想要成為一個創新社會所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它現在還是一個信任度很低的社會。——《世界是平的》作者托馬斯·弗里德曼(《紐約時報》,2012年9月11日)
8、制度安排造成太多國民收入流入政府
為什么中國實現刺激消費就那么困難?原因在于中國政治經濟體制的設計,也就是不受制約的征稅權、國有經濟比重太高、政府對資源配置的控制太多。這些制度安排造成太多國民收入流入政府,加上國家擁有大部分生產性資產使經濟增長帶來的財富效益也留在政府手里,整個體系就偏向投資和抑制私人消費。剔除通貨膨脹因素,在1995~2010年間,政府預算內財政稅收翻了9.2倍。同期,城鎮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2.3倍,而農村人口的人均純收入增長僅1.8倍。因此,即便不把國有企業和國有資產的財產性收入計算到國家收入之中,政府收入占GDP的份額依然在快速增長,其代價是廣大社會所得占GDP比重越來越低。——耶魯大學金融學教授陳志武(《第一財經日報》,2012年3月30日)
9、房地產沒有大的泡沫
如果需求主要是由不可持續的投機性動機造成,就可能有泡沫。中國房地產的情形是,需求主要為實質性的消費與投資需求。因此即使有泡沫,也不是大泡沫。過去二十年來,中國城市房地產價格增加是因為有實質的因素支持,有需求方面的,包括人口增加、城市化、家庭數目增加、人均收入增加等;也有供給方面的,包括土地供應的限制。中國家庭負債率也很小,房產抵押借債的部分,只占房產價值的約三分之一。這一方面說明房價上漲多數不是由虛空的因素所造成;另一方面表示,即使房價有相當大的調整,對整個經濟的影響也會比較小,不會出現金融大危機與房價的大崩盤。——澳大利亞Monash大學經濟系教授黃有光(《東方早報》,2012年7月17日)
10、中國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法治問題
我認為中國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法治,而不是民主,更為重要的是中國能否過渡到一個法治真正起作用的體制。這對于中國迅速成長的中產階級來說十分重要。不難看出中國需要做什么,但它能否在政治上做到這一點,能否克服既得利益集團的阻撓。中國正在出現的這個龐大的中產階級是經濟迅速發展的直接結果之一。從歷史上看,如果考察西方的經驗,會發現中產階級是最早推動法治、代表制政府及新聞自由的力量。這些都是中產階級想要的東西。——哈佛大學歷史學教授尼爾·弗格森(參考消息網,2012年11月15日)
責編/徐艷紅 張瀟爽 美編/李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