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綜藝節目觀眾職業化現象

今年春天，湖南衛視的《我是歌手》著實火了一陣子，跟著一起火的，除了參賽的藝人外，還有一批特殊的群體——職業觀眾。仔細研究這兩年一些做的不錯的電視綜藝節目，我們會發現，職業觀眾已經不是一個新興的事物了，他們逐漸替代了保守老套的觀眾群體，頻頻以高水準、專業化的觀眾姿態出現在電視熒幕上。我這里所指的職業觀眾，并不單是以做觀眾來謀生的這種職業，這里還包括了表現能力強，專業程度高，可以在參與節目時與臺上形成良好互動的一些具有電視素養的觀眾群體。

一、觀眾職業化現象的出現

在《辭?！分?，觀眾的定義為觀看表演或比賽的人。在《表演辭典》中，觀眾被定義為表演的欣賞者或接受者。表演本身不是審美，它只是美的對象，它是被觀眾看成審美對象的。不僅如此，觀眾是表演的構成性要素，沒有觀眾或者不為觀眾，表演則缺乏存在的根據。所以表演以觀眾為目的，沒有觀眾也就不存在表演。在《新聞傳播百科全書》中，現場觀眾被定義為在廣播、電視節目制作或直播時，作為節目的一個組成內容或構成環節的觀眾?，F場觀眾多是主動參與性的，在節目的播出中，他們是作為節目有機組成部分而出現在畫面中的?，F場觀眾的合理使用，是增加節目氣氛的有效手段。

通過以上的定義我們可以看出，觀眾對于電視節目來說，是有機組成的一部分，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現場觀眾影響著整個節目的氣氛，影響臺上的嘉賓主持人甚至電視機前的觀眾。有了與觀眾的互動才能形成真正的電視節目，所以觀眾在一場節目的錄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現場觀眾的引入為電視節目藝術創新找到了一個新的生長點，開辟了電視節目廣闊的發展空間。事實上縱觀以往的節目或者現如今制作比較保守的電視節目，現場觀眾的作用還遠遠沒有發揮出來。現場觀眾成了猶如道具一般的擺設，節目中間出現現場觀眾的鏡頭極少或者只是一閃而過，僅僅在節目的開頭和結尾略作介紹?，F場觀眾僅僅發揮了“觀”的作用，他們會全場觀看主持人和嘉賓互動的熱火朝天，自己僅作為“看客”的身份出現?，F場觀眾成了活動的廣告位，或者被導演安排成嘉賓的假粉絲?，F場觀眾成了制造節目熱烈氣氛的道具，在編導的指揮下簡單互動。這其中隱藏著諸多的問題，極大地影響到現場觀眾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的發揮，影響到整個電視節目的質量。如此說來本來是一項豐厚資源的現場觀眾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開發和利用。

二、觀眾職業化趨勢出現的原因

我們會在《中國好聲音》中看見如癡如醉、隨著選手一起high的觀眾，在《舞林爭霸》中看到與選手一起跳舞的觀眾，《我是歌手》中則出現了一批“哭泣姐”“陶醉哥”這樣被大眾廣泛關注的觀眾群體。我把這一新群體稱之為職業化觀眾。這里的職業化觀眾定義有三：⑴以此為職業來謀生的觀眾。⑵喜愛這種大眾娛樂的環境并可以迅速融入的。⑶個人表現欲望相當強烈，喜歡出鏡的感覺，可以自得其樂于其中并且有著專業素養。總體來說，我將出現職業化觀眾的原因歸于以下三點：

1.從社會大環境上來說這是大眾狂歡式的電視娛樂。

之所以如今電視上頻頻出現如此具有高水準、職業化的觀眾，我認為這是長期以來我們的生活被電視媒介化的結果。我們大眾已經習慣了全面娛樂的場景，對于節目的錄制并不再感到新奇。往往當這些對電視模式了如指掌的人們參與到節目的錄制當中去時，節目編導再也不用暗示他們如何去做或者親自指導，他們便可以對電視節目互動信手拈來。這一群體本無意去迎合電視綜藝模式，而是深受電視娛樂的影響，出現一批表現欲強烈、愿意出鏡，并不會在鏡頭前感到不自然的人。美國學者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一書中這樣說：“娛樂是電視上所有話語的超意識形態，不管是什么內容，也不管采取什么視角，電視上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我們提供娛樂?！庇鴮W者尼古拉斯·阿伯克龍比則指出：“電視主要是一種娛樂媒體，在電視上亮相的一切都具有娛樂性。”尼爾·波茲曼告訴過我們，電視是一種洪水猛獸，它將導致人類文明的衰落和滅亡。他認為電視的出現已經極大地改變了我們的生活，電視所主導的這種娛樂化氛圍降低了公共話語的價值，削弱了我們集體理性的能力，總體上摧毀了許多文化價值，也導致了整個社會文化智力的普遍下降。這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在現在的娛樂節目中我們可以看到許多樂于表現自我，與他人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另類的觀眾。

2.從個人角度來說，少不了具有一定專業素質的，并且對駕馭電視模式輕車熟路、渴望宣泄壓力、引起別人注意的個人。

在當今如此快節奏的社會進程中，巨大的壓力以及超負荷的工作充斥我們的生活。對于觀眾而言，這些制作精良的電視綜藝節目，無疑為他們提供了一個集體狂歡與娛樂的絕好機會。通過各種搏人眼球的方式來宣泄自己的內在情感。

在《我是歌手》的觀眾中，“哭泣姐”“陶醉哥”“表情帝”“BOBO頭Twins媽”的意外走紅恰巧印證了這點。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在《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中所研究的群體心理學，從這個角度看來，這些與節目、與參賽選手一起紅極一時的“表情帝”們的行為，恰恰是群體心理狀態中的正常表現。在節目錄制時，無論從音樂的渲染，還是從燈光和舞臺布置的整體基調，都“暗示”在這種特殊的氛圍中，觀眾極易進入群體心理狀態，在這種狀態下，觀眾“失去”了“自我”，反而得到了一種群體性的心理暗示。個人的理智失去了作用，從而表現出與他平時表現所截然相反的“夸張”的情緒。這種群體心理學拿到我們的電視娛樂中，人人都有著喪失理智的夸張情緒，就成為了大眾狂歡。如今電視綜藝節目的通俗化、平民化和高質量化易于被觀眾所認同，也讓觀看和欣賞變得普及和流行。觀眾的熱情參與在現場內外都營造了一種“全民參與”的公眾氛圍，參賽者和觀眾完全被這種氛圍所操控，自覺不自覺地陷人一種迷醉的“狂歡”狀態。這種暫時的狂歡“可以回避日常生活中的種種壓抑并使得權力關系暫時隱退”，娛樂和放松占據了上風，暫時消除了人與人之間原有的不平等，雖然這種狂歡使許多人感到恐慌，認為這是人類文明的淪喪，但是這也因此彰顯了大眾娛樂節目的魅力。

3.電視節目制作方選拔觀眾的準入門檻提高。

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為電視事業的發展提供了一個極好的前提條件，也增加了電視觀眾與電視媒介物之間的親密度。電視觀眾的喜怒哀樂與電視之間的關系將決定電視的發展方向，也決定著電視事業、電視產業的前途與命運。電視與觀眾的關系將會越來越緊密，所以觀眾的需要便是電視節目創作的需要。

現場觀眾打破了電視觀眾與節目現場的界限。電視節目的大多數受眾是在電視機前，但是面對冰冷的機器無法身臨其境地感受到節目錄制現場的氛圍。所以現場觀眾的表現，不僅可以感染到電視機前的觀眾，也可以讓他們更好地參與其中。隨著大眾對節目質量要求的提高，隨著各個電視臺的收視競爭，電視節目制作方對于節目是變足了花樣。無論是高水平高規格的制作，不斷涌現的創意還是大制作、大投入的舞臺都是一個勝過一個。在這個基礎之上，節目方把目光投向了沒有經過訓練的觀眾身上，既然觀眾承載了節目制作的一部分，就應該對這一群體完善有加。所以隨著這樣的要求出現，我們這些頗有專業水準的職業化觀眾也躍入到公眾的視線范圍內。

三、中國電視綜藝節目下觀眾職業化的利弊

時下一些節目的觀眾，他們的參與感與互動感較以前有一個大幅度提高，他們可以主動與節目互動，甚至隨著臺上的演出在臺下自我陶醉。他們有著突出的個人特點，裝扮時尚，對臺上的表演有著很強的欣賞能力，往往這些觀眾也是來自這個專業領域的。他們可以迅速投入于這場節目中去，并找到合適于自己的定位。表現欲強、個人化、專業化、演員化、表情與肢體語言豐富且夸張是職業化觀眾突出的特點。他們的表現為綜藝節目帶來了變化。

1.專業觀眾的出現對于節目整體效果優良，可看性高。

電視綜藝節目離不開現場觀眾；編導的創作首先要經現場觀眾的檢驗，現場觀眾的情感宣泄會給節目的進行以強有力的支持與推動。最重要的是，現場觀眾會給電視觀眾以情緒感染，起到電視節目與電視觀眾之間紐帶與橋梁的作用。因此，電視綜藝晚會的編創人員對現場觀眾這些“第二演員”不可等閑視之，要認識這其中的規律并很好地利用，使每一臺電視節目在確保節目質量的基礎上趨于完善。

通過一些近兩年制作優良的電視節目分析，每一臺好評率高的電視節目，都少不了具有專業素養的觀眾的參與。置身處地的體會一下，如果你在看一臺節目，如果電視中的現場氣氛高漲，你會不由自主地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你會全身心地投入進去。但是相反，假如電視中的現場觀眾都心不在焉，無心參與，外圍的電視觀眾又哪里來的興趣欣賞呢？本來電視節目就是要給大眾以娛樂，給以身心的放松。不然會起到截然相反的作用。

2.受眾缺少真實感受，形成對電視節目短期內的興奮，看久了觀眾會產生厭煩感。

專業觀眾長期的出現會使我們產生視覺疲勞，短期內我們看見如此訓練有素的現場觀眾也許我們可能感到視覺以及心理上的新奇，也許我們會被強烈的氛圍所感染。但是長期出現在熒幕上的專業觀眾會讓電視機前的觀眾產生厭煩感，甚至感覺到他們的所作所為過分夸張，有演戲的成分，甚至會認為這是電視制作方為提高節目的可看程度而找的“托兒”。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么《我是歌手》還捧紅了一批現場觀眾。所以說，大眾對于他們的質疑不是沒有道理的。觀眾對待節目錄制具有一定的專業素養固然是好，觀眾與節目的互動也有利于節目制作的質量。但是要適度，過分就會適得其反。

（作者單位：河北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影視藝術系） （責編：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