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國土資源部土地整理中心對全國12個土地復墾方案進行考核評審,結果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只有2個方案被審核通過,成功率僅16%。在這兩個“僅存的碩果”中,其中之一就是由湖南省國土資源規劃院土地資源評價部負責編制的白沙子嶺錫礦區土地復墾項目。
“2011年5月國土資源部開始實施新的《土地復墾方案編制規程》,其他土地復墾方案沒有根據新規調整方案的編制,而我們仔細研究了新規的要求并做出調整,最終獲得部里專家的認可。”湖南省國土資源規劃院土地資源評價部負責人楊春指出個中原委。
答辯前夜
說起白沙子嶺錫礦土地復墾方案的事,該項目的負責人王延明首先想到的不是喜悅,而是在答辯前一晚的“奮戰”。“在答辯前的那天晚上,我們一直修改和完善答辯PPT,做完時才發現已經是凌晨四點了。”王延明說。
在答辯前一晚還在繼續修改匯報材料或許并不值得提倡,因為這可能意味著前期工作的準備不足或者大意,從而不得不臨時抱佛腳。但楊春他們可不是因為這些才焚膏繼晷的。“當時我們被安排在第三天答辯。答辯前兩天的結果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湖南省國土資源規劃院土地資源評價部主任楊春說。當時共有12個項目申請答辯,每天審核四個,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第一天只通過了一個,第二天則全軍覆沒。
“這和往年的情況很不一樣。”湖南省國土資源規劃院土地資源評價部副主任李燦斌直言,往年的通過率相對要高很多,“2天才通過一個方案的情況幾乎沒有碰到過”。這樣出人意料的結果讓他們壓力陡然間增加了許多。
當時一起去北京參加答辯的總共有四個專家,除了楊春、李燦斌和王延明外,省國土資源規劃院地質環境評價部主任黃棟良也一同前往。看到情況不太樂觀,四個人聚在一起開始商量解決的辦法。按照規定,先完成答辯的人不能在現場逗留,不許和未進行答辯的人溝通。這就使得他們無法直接打聽前面那些項目通過或未被通過的原因,只能根據經驗進行分析、判斷。
在經過一番討論和分析之后,四個人一致認為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前面匯報的人沒有掌握好新規的側重點以及新規和舊規的區別。“在新的規程之后就進行了比較細致的分析,通過和以前規程的比較,我們認為新規的重點就是更加注重操作性。”楊春表示。“當然我們也揣摩了一下評審專家的意圖。當時認為他們最主要看重的就是分年度的工程量上,因為它很細致,可以直接指導施工。”
新規新法
新的規程在當年5月開始實施,但是在楊春他們提交白沙子嶺錫礦土地復墾方案之前,國土資源部尚未組織相關培訓,只能自己摸索分析新規側重在哪些方面。通過仔細對比新舊規程,土地資源評價部的專家們發現,以前的規程相對更加注重宏觀的視角,只需對方案對應的年份(比如2013年到2020年)做大概的規劃就可以,而新規則不但要從宏觀上把握,還要從微觀上入手,讓負責土地復墾的單位拿到方案就能直接操作,每一年要做到什么要的工程量、做出些什么東西,都要寫明。王延明給記者舉了一個例子:“很多土地復墾都需要修建灌溉渠道,按照舊規,在做土地復墾的時候可以大概地說一下要修多少米就行了。但是根據新規,不但要說明要修多少米,還要說清楚要修什么規格,而且要畫出圖紙,實打實地體現它。”(麻煩請換個例子)
如果說渠道修多少米、畫出相應的圖紙對土地資源評價部的專家們來說或許只是小菜一碟的話,將項目每一年的工程量和經費都要做出詳細的測算則確實增加了不小的勞動量。在王延明提供的《五礦桂陽錫業有限公司白沙子嶺錫礦項目土地復墾方案報告書》中,記者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數據。這些數據對白沙子嶺土地復墾的各項指標都規定的特別詳細,甚至從2012年至2026年每一年的復墾土地投資都一一羅列,并且還給出了相應的價差預備費,這也就要求制定土地復墾方案的人必須考慮當地物價的浮動情況。為此,每個人手上都有一份國家物價局發布的物價指數,而且永遠是最新的,因為他們必須按照當地最新的價格信息進行制定。而每個季度物價的浮動幅度不一,使得計算難度又有所加大。
“這一規定使得我們的工作量起碼增加了一倍。”做完白沙子嶺錫礦項目土地復墾方案后王延明頗有感觸地說,計算分年度預算方案的那段時間,他經常和同事(肖芳)一起加班到10點以后。當然,他也承認對未來幾年,甚至10年、20年的物價進行精確的預測十分困難,預算和現實之間“可能會產生10%-20% 的差值”。
其實這份答辯前夜還在修改PPT的方案早在2010年末就啟動了前期調查,2011年春節后正式啟動,到2011年4月份就完成了初稿。隨著5月份新規的頒布,楊春他們又回過頭來重新審視這份按舊規編制的初稿。
新規對微觀層面要求嚴格,他們就做了大量關于土壤剖面、地層巖性、土地復墾所需的土量、分年度的土地復墾投資估算等數據調研和推算,他們派出了制圖的、做預算的、做設計的等5、6個人參與,土地資源評價部的一半人員都參與進來。新規對公眾的意見看的很重,他們就給白沙子嶺礦區的大約100戶家庭挨家挨戶發放調查表。因為長期做土地復墾工作,他們知道農戶最關心的就是兩點,一是被占去怎么賠償,二是怎么讓土地可以繼續耕種。于是在說服農戶時,著重在這兩點上做文章,“最后所有的農戶都在了我們的方案上簽了字”,王延明說。
“當然,我們是站在客觀中立的立場,從科學的角度來做方案。”李燦斌說,“在復墾工程可行性的前提下,我們要做出足額預算。有時候,根據當地的環境和物價做出的預算可能出乎礦主的預料,他們也會提出反對。比如在做白沙子嶺礦的土地復墾方案時,我們測算需要2000多萬的動態投資估算。礦主認為有些東西是可以取消的,但是從專業的角度看,一個都不能減少。在溝通了幾次之后,礦主也理解,最后就同意了。”
機會垂青
從5月份新規出來到我們8月份評審,雖然說中間有3個月的時間,但是因為中間還要花很多時間組織申報材料和備案,實際上根據新規做第二稿數據的收集和整理只花了1個月多的時間。“這得益于前期工作做得扎實。”李燦斌這樣評價王延明的工作。
因為前期的備案資料已經提交,無法修改,在答辯的前夜,王延明他們就在原有的基礎上突出了技術要點。事后證明,不管是他們前期對新規的分析,還是答辯前對新規的把握,都是十分正確的。參加審批專家對此給出的意見是:“本方案編制格式符合要求,內容較為齊全,基本反映了礦區土地復墾有關情況。報告書調查砑究與數據處理方法正確,數據基本可信,提出的土地復墾工程措施和生物措施基本可行,復墾費用估(概)算依據較充分,測算合理,可作為本項目土地復墾工作的依據。(國土資耕函(2011) 192號)”
正是因為有了對新規的充分認識和考慮,白沙子嶺錫礦項目土地復墾方案成功獲得了審批,成為當時僅有的兩個獲批方案之一。正如巴斯德所說,機遇只偏愛那些有準備的頭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