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旅行終極密碼

想擺脫城市的PM2.5？當(dāng)然……

想逃離有毒食品，換點新鮮的口味？沒錯。

想隱遁鄉(xiāng)野，暫時與世隔絕？毋庸置疑！

農(nóng)家田園，從來都是一副貌不驚人的輕松模樣，

在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給予都市人陽光與蔬果的擁抱。

這個秋天，讓世界充滿農(nóng)家的樂活因子，

從西班牙龍達小鎮(zhèn)到臺北清境農(nóng)場，

探尋樂活旅行的終極密碼。

龍達 美酒地理

龍達（Ronda）最美的季節(jié)已經(jīng)到了，盡管溽熱未消，但葡萄架下，熱情的西班牙人卻在盡情狂歡。在酒莊品嘗陳釀或新造的美酒，聽悠揚的吉它聲吟唱，身畔，弗拉門戈盛裝的少女們正翩翩舞蹈。

本頁 曾幾何時見過西班牙男人那么大清早就賣力工作，若不是為了下一年能天天有美酒享用，他們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對頁 1.安達盧西亞小鎮(zhèn)龍達是海明威最愛的地方，除了斗牛士和教堂，這里到處都是個性獨具的小酒館。

2.龍達葡萄園成熟的葡萄，他們才是一年一度的葡萄酒節(jié)的主角。

在這南方小鎮(zhèn)的路上，想找個人問問酒莊的所在。

對岸非洲炎熱的太陽仍眷戀著干旱的安達盧西亞，然后在這山城龍達，凌晨的風(fēng)里竟已隱隱有了一絲涼意。白色房屋夾著狹窄的卵石路，路燈下，一只黑白相間的野貓刷地穿過視線，卻是半個影子也無。天雖然還沒亮，沿街卻已有亮著燈的窗口人影憧憧，然后是地面微微震動，打著大燈的紅色拖拉機隆隆開來：“嘿，收獲的季節(jié)到了。”

探索派

晨曦中的采摘

拖拉機上的男人頭戴鴨舌帽，雙手戴著橡膠手套，見我似乎在打量他那污漬斑斑的牛仔褲，他抱歉似地笑笑，說：“都是葡萄汁，一洗就能掉的。”他叫拉法埃，雖然認(rèn)識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但那個清晨，我卻是費了老勁兒才認(rèn)出這個平日里整天西裝革履的銀行白領(lǐng)。“不好意思，拖拉機只有一個座位，你要不就坐輪胎罩上，要不就站在后面的車斗里。”看看那直徑一米多的大輪子，想了想，還是手腳并用地爬上了裝滿橡皮籃子的車斗。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明智的。兩分鐘之后，城鎮(zhèn)的鵝卵石路就被拋在了身后，一個舒馬赫式的點剎甩尾，轟鳴的拖拉機開進了田野小路。太陽還沒有露出頭，車頭燈照亮的范圍以外是深深淺淺的黑暗。拉法埃的拖拉機完全進入off road狀態(tài)，在坑坑洼洼的田間小路上左搖右晃卻勢不可擋，不斷蕩開四周伸出來的橄欖樹枝，頗有一戰(zhàn)中坦克沖破塹壕鐵絲網(wǎng)的架勢。

當(dāng)東邊的天空露出明亮的淺藍，我終于看清了眼前已是一大片原野，晨光下無數(shù)排一米來高的灌木狀植物一直延伸到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縷金輝的地平線上。這就是葡萄嗎？我仍然沉浸在對電視上吐魯番那綠色走廊式的爬藤葡萄園的想象中，而田里站著的六條漢子也跟一把小辮子的娜達爾汗完全沾不上邊兒。格子襯衫鴨舌帽，黑紅的六張臉背著旭日的光芒，讓人看不真切五官的模樣。他們圍過來，拉法埃爬上車斗邊，把橡皮籃子扔下去，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我解說，原本他們一向都是用的藤條籃子，誰想前年衛(wèi)生局的來找麻煩，說容易滋長細菌什么的，非讓他花了好一筆錢買了百來個橡皮的。漢子們一人一個接好了籃子，頃刻間就消失在田野里。我舉著相機跳下高高的拖拉機，卻差點被一塊土坷垃崴了腳。

他們飛快地在田間忙活著，裝滿了籃子后，就甩起來扛到肩膀上，一路小跑地把它運到拖拉機上的拉法埃手中。我注意到，每人使用的“兵刃”各不相同：那個穿黃T恤的小伙子用的是修剪花木的剪刀，而灰白頭發(fā)的巴克卻是一把平常的小折刀。最年長的老胡安得以享受特殊待遇，不用彎腰佝背，他的工作是把其他農(nóng)夫摘采過的地方復(fù)查一遍，確保那茂密的綠葉底下沒有漏網(wǎng)的葡萄。他瞅見我在端詳他手里的家伙，就舉起來對著鏡頭揚了揚，一臉夸張地告誡我，別小看這把小鐮刀，這才是采葡萄該用的家什，這東西比他的年紀(jì)還大，是他爺爺輩兒傳下來的。

回程路一樣顛簸，但卻樂得其所。因為車斗早已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再也容不下我44碼的兩只大腳。干脆躺在摞了三層的葡萄籃子上，翹起二郎腿，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城。雖然屁股底下漸漸升起的涼意讓我想起拉法埃對于臟褲子的解釋，但嘴里塞滿香甜的葡萄，早已讓人說不出一句抱怨。

踩葡萄的狂歡

拉法埃的酒莊叫做“山羊腳（pata cabra）”，在本地以做甜酒（vino dulce）出名。他說今年夏天干旱，溫度也合適，葡萄甜度很高，因此不用冒葡萄被雨淋壞的險，只管大著膽子讓它們在地里多留幾周。酒莊的生意和那塊地是他家祖?zhèn)鞯模欢搅怂@輩，幾個兄弟都各有事業(yè)，也不靠這吃飯了。只有他，在銀行每日與貸款利息打交道之余，心里卻還惦記著家里地窖里的那百來個橡木桶。

酒窖里，靠墻排著三層橡木桶，一位大叔正爬在小梯子上用錘子猛砸木桶上面箍著的鐵圈，每一錘都在安靜的地下室里造成震耳欲聾的回響，并在他敲擊的地方濺出酒香濃烈的液體。“這個鐵箍有點松了，”他向耳朵仍然嗡嗡作響的我解釋著，“我砸了它兩家伙，不過好像更糟了。”話雖如此，顯而易見的結(jié)果并未讓他放棄把酒桶修好的決心，我只好留下“錘子先生”獨自作戰(zhàn)，去院子里看看那些上世紀(jì)的陳年酒具。

院子里有的不只是鐵和木頭，而是拉法埃承諾的“難得的景致”：還未褪去晨曦金光的葡萄被倒入一個個大木盆，而四周已經(jīng)站滿了身穿弗拉門戈盛裝的少女們。今天并非四月節(jié)的日子啊？原來，按本地傳統(tǒng)，為了保證新摘的葡萄能被充分地榨出所有的瓊漿，先要想辦法把葡萄壓碎，而在西班牙人眼里，沒有什么比美女們的玉足更好的“工具”了。為了今年釀酒季的好運氣，小鎮(zhèn)上的美女們?nèi)季拇虬纾⒀b赴會。然而這弗拉門戈長裙雖然漂亮，卻并不是太理想的工作服。膝蓋以下層層疊疊的荷葉邊無疑會被葡萄汁沾染，腰臀間的貼身設(shè)計也不能讓雙腿舒心地上提下踏，耳旁的那朵大絹花似乎隨時會落進鮮紅的葡萄汁里去，而袒胸設(shè)計的領(lǐng)口更是會讓辛勞的姑娘們冒上春光乍泄的危險。盡管如此，西班牙女人們前赴后繼的精神實在讓人欽佩，她們興高采烈地撩著裙子，露出夏天在海灘上曬成奶咖色的小腿，一邊把葡萄踩得汁水四濺，一邊隨著吉他奏出的音樂扭擺起性感的身段。

略有些悻悻，這時有人叫我去幫忙。女孩子們都已經(jīng)沖洗了雙腳，正從墻上的龍頭里放出紅酒來喝。而我被分派到一把鏟子，得把她們踩碎的葡萄鏟進榨汁機里。所謂的榨汁機實際上是一個木板圍成的桶，上面三道鐵箍看上去連孫悟空也鎖得住，中間的鐵軸上穿了一塊看上去得有幾十斤重的大木頭，這幾個零件看上去加起來總有一兩百歲。我不知道這玩意兒怎么使，只好按老師傅的指示把木盆里的碎葡萄連皮帶汁一起鏟進去，壓上一塊塊沉重的木頭，然后一根鐵棒穿進軸承上的裝置，正如活絡(luò)扳手?jǐn)Q螺絲一樣，吱吱啞啞地把那一堆木頭向下壓去。葡萄汁從木板的縫隙中漫溢出來，流進地上的一個口去。拉法埃告訴我，下面是個沉淀池，葡萄汁會在那里進行最初的沉淀和發(fā)酵，然后才被泵送進橡木桶里。“當(dāng)然，如果那哥們已經(jīng)修好了酒桶的話。”我學(xué)著西班牙人的樣子，無奈地聳聳肩。《云中漫步》里不是說過：葡萄酒唯一的秘密就是時間，榨汁也是榨幾下，歇一歇。“不然高壓會產(chǎn)生熱量，讓酒味變酸。”

既然，等待是那么必不可少，那我們就等好了。

清新派

霧上田園仙境清境6瞬間

雖說清境屬于大臺中地區(qū)，但是如果不把電子地圖放大幾十倍，還真難找到這個屬于南投縣仁愛鄉(xiāng)的小鄉(xiāng)村。從臺中出發(fā)，一條大道翻越中央山脈，往東可以一路走到花蓮，經(jīng)過電影《賽得克巴萊》故事的發(fā)生地霧社，和臺灣最高的山峰玉山，而清境就坐落在公路海拔1750米的地方。有人說，清境就是臺灣的瑞士，這里有高原，有農(nóng)場，是傳說里的霧上桃源。

風(fēng)吹草低見綿羊

青青草原就坐落在清境農(nóng)場的入口處，也是整個農(nóng)場里人氣最旺的地方。親身體驗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在腳邊吃嫩草的感官沖擊，就如同初次在奈良騎鹿一樣興奮。整個草原是完全開放式的管理，沒有柵欄和欄桿，也沒有兇惡的牧羊犬，綿羊也不懼人，很專注地在啃草，完全無視跟它們合照或者以羊為主角隨意的拍來拍去的我們。盡管它們?nèi)稳吮贿^他們的毛絕對沒有想象中的蓬松，似乎很久都沒有清洗過的樣子，所以只是用手掌在表面輕輕觸摸一下就好。

青草醬和羊奶鍋

這里的天氣微涼，當(dāng)臺北還是30多度的夏天，這里白天最高的氣溫從來沒有超過20度，晚上就直接10度以下了。在這里最鮮美的食物可能就是一人一份的羊肉小火鍋了。湯底是水煮菜和羊奶鍋，蔬菜是當(dāng)?shù)胤N植的有機蔬菜，大量的蔬菜平衡了羊肉鍋內(nèi)肉太多的疑慮。整塊的羊肉煮得軟爛，只要輕輕一咬，就能將肉和骨頭分開，且羊奶濃郁的口感，讓這個火鍋吃起來口感新奇又滿足了美食的需求。羊肉分三種，羊小排、羊大骨和羊腳筋。飯店老板說：“女孩要多吃羊大骨，因為里面有骨髓；男生要多吃羊腳筋，因為男生活動量大。”每份火鍋還附贈吃到飽的白飯，這里的店家都有自制的香草調(diào)味醬，讓我們將白飯做點變化，怎么就有了羊吃草的感覺了呢？

北歐風(fēng)情民宿

落羽松、楓樹、櫻花，環(huán)繞著北歐風(fēng)格的建筑，墻上鑲嵌的珍珠、油畫，充滿主人獨特的品味。在清境國民賓館旁的一條蜿蜒小山路上，蓋了許多民宿，像知名的佛羅倫薩、音樂城堡都在這里。山路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路兩旁是蔥郁的森林。這里的民宿除了可以提供客房過夜以外，就算來觀景或者吃個簡餐，都會收到熱情的招待。走累了隨便找一家推門而入，極具北歐風(fēng)格的大廳，宛如后來我們下榻的每個房間的縮影，不論是吧臺、樓梯、壁爐、影音設(shè)備，都洋溢著濃濃的歐式別墅氣息。在這里聽著音樂、享受下午茶，寧靜放松，仿佛置身在南法的鄉(xiāng)村一般。

馬術(shù)秀

草原上每天上午10點和下午3點各有一場“綿羊脫衣秀”，主持人是一個新西蘭老外，據(jù)說曾經(jīng)是位經(jīng)驗豐富的農(nóng)場主。老外的拿手絕活就是剃綿羊毛，沒有什么大型的機械設(shè)備，就是一把電動剃刀，每只羊到他手里，用不了一分鐘，一下子就清潔溜溜，被脫光光地帶出場。接著是表演“甩鞭”，10米長傳統(tǒng)牧馬人用的馬鞭，讓一群游客上臺抱著氣球，老外站著十米開外揮動鞭子擊破氣球。游客貌似不停發(fā)抖冒冷汗，不過老外卻是百發(fā)百中，未見失手。從沒想過能在臺灣看到這樣精彩的表演。

逼真紙品的紙箱王

在整個清境有很多紀(jì)念品商店，里面售賣的都是和綿羊有關(guān)的產(chǎn)品。像是羊乳保養(yǎng)品、羊乳片、羊乳糖果、蛋卷、冰淇淋等等，不過或許是因為羊乳天然的膻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紙箱王是全臺灣都有的連鎖紙制品銷售店，在清境也有一家，入鄉(xiāng)隨俗這里售賣用紙箱做成的白色綿羊。旁邊是紙箱王主題故事館，連接著后面的小清境瑞士花園，在入口處露天擺放了一個5米長的蒸汽火車頭，也是紙制的，看起來非常的逼真。沒想到的是，后來就連我們在青青草原麗看到的大風(fēng)車，居然也是紙制的，非常的出人意料，不過想來清境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非常少雨的吧。

最后的擺夷人

招手即停的巴士總站是博望新村，在臺灣“新村”名字的意思，是大陸來臺老兵的聚居地。博望新村是出名的擺夷村，這里聚居著早年來自云南擺夷籍的大陸老兵。村中的文康室是認(rèn)識擺夷族的第一站，房子主人是擺夷后裔的第二代，家中5個兄弟姐妹目前都在臺中和臺北工作，女主人說起小時候全家圍在火塘邊上，看父親抽水煙筒說打仗故事的景象依舊特別懷念，所以最后決定回到出生地來經(jīng)營這個故事館。故事館同時也是餐廳，其實整個清境有相當(dāng)多的云南菜館，都是這些擺夷籍的后人在經(jīng)營，比起當(dāng)下的云南菜，這里是純正的50年前的口味，可以一試。

休閑派

歡然酌美酒摘我園中蔬

都說夏是法國最美的季節(jié)，自然的，也是里昂最美的季節(jié)。多次來到里昂，到悠然地里昂鄉(xiāng)間做客，與法國朋友為友，正像品嘗法國菜和葡萄酒那樣，令人有了美好的回味。

里里昂是一條叫羅納的男人河與一條叫索恩的女人河生出的孩子。的確如此，里昂的市中心，就位于兩條河流交匯處的一個狹長的三角洲上。羅納河是法國最大的河流，源頭是瑞士阿爾卑斯山的冰雪水，西流經(jīng)過里昂，與索恩河匯流，然后向南貫穿法國南部，流入地中海。

每次在里昂度過周末，羅納河邊都是我的必去之地。周末的清晨，羅納河邊搭起了許多帳篷，人們在擺賣著剛上市的蔬菜、新鮮的三文魚、大塊的奶酪，以及百合和玫瑰。再過去，是長長的一排舊書攤，許多人一只手抱著法式長棍面包或者鮮花，一只手在翻看舊書。這一切，顯得如此舒適自在。

我的朋友Jean-Francois邀請我們周五晚上去他家里做客。他住在里昂鄉(xiāng)下，特地用google earth將地址標(biāo)記出來，發(fā)郵件給我們當(dāng)?shù)貓D。傍晚下起了小雨，我們從里昂市區(qū)驅(qū)車前往，開了一個小時的車，穿過兩條河流，到了一片起伏平緩的丘陵。車子七彎八繞，駛進了小山頂上一個散落著幾十座房子的村莊。

車子開到Jean-Francois的家門，看見他穿著雨衣，手中端著剛剛摘下的櫻桃，正從園子里出來，抬頭看見了我們，臉上露出笑容。主人在院中的石桌上擺了三瓶甜酒和一些小吃，招呼我們坐下來，一邊喝酒，一邊閑談。主人介紹，這座房子共有三層，是18世紀(jì)中期建造的，造得極其堅固，墻體竟有一米之厚。20年前他買下了這座房子，開始精心營造。

房前是一個緩坡的庭院，院中的草地上長著許多高大繁茂的櫻桃樹。目光越過園林，山下的斜坡上，是整整齊齊的葡萄園。處于向陽斜坡的葡萄園，往往是出產(chǎn)優(yōu)良紅酒的地方。而我們在北京的法式餐館里吃的蝸牛，原來是生活在葡萄園中的食用蝸牛，夏天它們以葡萄葉為食，冬天在葡萄藤根部冬眠。通常冬眠幾個星期后，人們就可以食用了，那時蝸牛體內(nèi)很干凈，而且肉質(zhì)肥嫩。

里昂時間晚上8點左右，Jean-Francois的太太Florence 招呼我們就座，開始準(zhǔn)備晚餐。她托出一個盤子，上面擺放著5種奶酪，形狀顏色各不相同。Florence介紹，奶酪的顏色和質(zhì)地，主要與制作時用牛奶還是羊奶有關(guān)，也跟具體的配料和工藝有關(guān)。她指著其中一個，想表達是用山羊奶做成的，卻一時忘了英文單詞goat，急切之下，便把手放在下巴上做胡須狀，口中做“咩咩”之聲。

Florence說，這五種奶酪的顏色由淺而深，味道也從輕淡到濃烈，我可以依次品嘗，看看哪種最合我口味。我依次品嘗，F(xiàn)lorence有點緊張地觀察著我的表情。當(dāng)我點頭表示喜歡味道適中的那一款時，她露出輕松的表情：“好了，我們知道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奶酪了，下次我再把這種類型的奶酪拿幾款出來，看看你到底喜歡哪一款。”

法國人對奶酪的熱愛和驕傲，就像中國人對茶葉的熱愛和驕傲一樣，我內(nèi)心深處不僅希望知道他們是喜歡綠茶、烏龍茶還是紅茶，更希望知道他們是喜歡龍井、毛尖還是碧螺春。

用完晚餐，F(xiàn)lorence拿出留言冊讓我留言，我想了想，用中文寫了四句陶淵明的詩：“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跟他們解釋了詩句的意思，又寫了幾句英文，F(xiàn)lorence高興地說，我們的留言冊第一次有了中文。

做客回來的路上，我想著那四句詩下面的幾句，東晉陶淵明詩中的意象，還真的跟我們這次經(jīng)歷有幾分相似：既耕亦已種，時還讀我書。窮巷隔深轍，頗回故人車。歡然酌春酒，摘我園中蔬。微雨從東來，好風(fēng)與之俱。

如果不點破，我還真得猜不到Francois的本職工作。Florence告訴我，他的公司是同時負(fù)責(zé)法國和美國的IT項目研發(fā)。即便如此，他每周還會用兩個小時，修剪庭院中的樹木和草地。現(xiàn)代商業(yè)生活和鄉(xiāng)村田園生活，竟能結(jié)合得如此完美融洽，就像海德格爾的那句名言：“人，應(yīng)當(dāng)詩意地在大地上棲居。”

在里昂，讓我體驗特別深刻的是一種天然食材：法國百合。四年前的夏天，我第一次來里昂，到一位法國朋友家里做客，就品嘗過法國百合。當(dāng)時吃的是最簡單的做法：整朵煮熟上桌，用手掰下花瓣，蘸上蒜蓉奶酪，只吃其底部綿軟可口的部分，味道清新之極，記憶深刻。后來每每向法國同事描述其形狀，只是不知道它有一個那么好聽的名字： Artichaut， 而它的中文名字有好幾個：法國百合、朝鮮薊、長生花。

巧合的是，這一次到法國，朋友帶著我去上了一節(jié)烹飪課，學(xué)做一道法式濃湯，法國百合就是這道菜的主要原料之一。法國百合全開時為紫色，而通常食用的，是未開時的青色花蕾。法國百合形狀大小有點像荷花，剝開層層疊疊的花瓣，其心空虛，真正美味的只是花托底部的一小塊花盤。烹飪法國百合的刀法比較復(fù)雜，先轉(zhuǎn)刀削去底部，剝?nèi)セò辏械艋ㄐ荆儇嗳セūP上的毛須，再將之切成小指粗細的長條。法國人有個諺語：Le coeur d’artichaut，用來形容一個人虛華無實，用情不專。錢鐘書先生將之譯為”百合心”，本想寫完《圍城》之后再以之為題寫一部長篇，可惜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