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第一個女拖拉機手——梁軍

冬日的北國冰城哈爾濱，銀裝素裹，分外妖嬈，是全國冰雪旅游的好去處。2013年初冬，如織的游客徜徉在具有異國情調的中央大街時，紛紛被櫥窗中《哈爾濱市勞模風采攝影展》所吸引。其中第一幅就是第一屆全國勞動模范、新中國第一位女拖拉機手梁軍。

梁軍的名字，對一些人可能會陌生。但提起人民幣上的“女拖拉機手生產圖”，讀者們一定會有印象，那是1962年4月我國發行的一套面值為壹元人民幣上的人物圖案，就是以梁軍駕駛拖拉機的一張照片設計的。

十年前，時任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來黑龍江視察，在接見本省新老勞動模范時，曾握著梁軍的手親切而動情地說：“我小時候學習過你的事跡?！?/p>

2012年12月18日，在哈爾濱松花江畔的梁軍家中，筆者見到了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人民功臣。近半個世紀過去了，當年那位颯爽英姿的女模范如今已是耄耋老人。不過，回憶起歷歷往事，老人家仍記憶清晰，充滿激情。

時代變了，女人也能開“火犁”

梁軍1930年出生在黑龍江省明水縣一個貧苦的家庭里，艱苦的家境從小磨練了她敢闖敢干、不怕吃苦的性格。1947年，她那已經成為解放區的家鄉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土地改革運動，貧苦大眾跟著黨謀得自身解放，許多封建制度被廢除。婦女更是第一次真正翻身，有了決定命運的自主權。在黨的宣傳教育下，梁軍開始接受革命思想，探求一條奔向光明的人生道路。當時黑龍江省委在德都縣創辦了一所鄉村師范學校（萌芽學校）。這是一所新型學校，半耕半讀性質。為了適應戰爭環境，減少上級投入，學校要靠自力更生來發展自己。這就決定全校師生要在農閑時上課教學，農忙時開荒創收，其艱苦情形是可想而知的。17歲那年，梁軍說服家人來到此校學習，在這所半耕半讀的大課堂里，她不但學到了文化科學知識，也懂得了許多革命道理。

萌芽學校的火熱生活，使初次踏上革命征途的梁軍經常處于高度興奮之中。在學習勞動之余，她抓緊時間汲取科學文化知識。與當時的青年人一樣，有幾本小說對她人生觀的形成影響非常深：一本是《鋼鐵是怎樣成的》，一本是《卓婭和舒拉的故事》，還有一本是《劉胡蘭》。當時為了豐富學校的文化生活，學校也經常放電影，有一部蘇聯電影《巾幗英雄》改變了她的一生。在那深秋夜晚的廣場上雖然吹著冷風，可這部充滿革命英雄主義的電影卻使梁軍的心里熱乎乎的。影片中很多感人至深的情節，始終牽動著她的思緒。特別是女拖拉機手巴沙的形象，時時縈繞在梁軍的腦海之中。在戰前和平年代，巴沙開著拖拉機奔馳在廣闊的原野上，即瀟灑又漂亮。衛國戰爭中，巴沙的丈夫犧牲了，孩子也被德軍殺害了，她強忍悲痛，充分發揮其駕駛拖拉機的技術，駕起了坦克同敵人戰斗，保衛了祖國，立下了戰功?？催^電影，梁軍回到宿舍長時間不能入睡，思索幾天后，她完成了一篇“向英雄巴沙學習”的日記，心中第一次有了當個女拖拉機手的愿望。

1947年，東北戰場形勢越來越好。盡管一些發達地區和戰略要地還在國民黨精銳部隊占領之下，但我黨領導的解放戰爭已是必勝無疑。為此，我黨開始實施恢復經濟的戰略措施，在東北農墾戰線上實施機械化，從蘇聯進口了一些拖拉機，并開辦拖拉機手培訓班，準備開發具有肥田沃土的“北大荒”。1948年2月，春節剛過不久，黑龍江到處冰天雪地。梁軍聽到一個好消息——黑龍江省委要在北安開辦拖拉機手培訓班。德都鄉村師范學校1947年的開荒事業急需拖拉機擴大規模，經校領導努力，該校爭取到了3個拖拉機手培訓名額?？墒钱敃r學生報名非常踴躍，名額有限，學校決定采用個人報名、群眾評議、組織批準的優選辦法，18歲的梁軍則成了女同學中最幸運者。由于她平時學習努力，勞動肯吃苦，每有重體力活時她總是搶在前面，深得很多同學擁戴。于是，大家一致推選她，并獲校黨組織批準。這個喜訊使她興奮得夜不能眠。報道那天，帶著校黨組織和同學的囑托，她和另外兩名男同學一起出發了。從德都到北安這段約50多公里的路程，當時是完全靠步行的，每人還要拉著一個載運行李的雪爬犁，行進勞累之苦可想而知。梁軍在途中唯恐給男同學添麻煩，走路速度一點不慢，腿走腫了，腳也磨出了血，她不叫一聲苦。經過10多個小時的步行，到達北安已經是傍晚時分，雖然十分勞累，可她的心中充滿的只是歡喜。

拖拉機手培訓班有70多名學員，唯有她一個是女性。男同學們感到稀奇，自然各種議論都紛紛出現，個別大男子主義者還對這個女學員連諷帶刺。當晚，教導員楊青海找她談話，首先說明那些歧視婦女的議論都是不對的，你盡可不必多想。然后說明機務工作的特點和婦女開拖拉機的困難，特別是艱苦繁重的田間作業從生理上對女同志不太有利。言外之意是征求她的意見，如果想回去還來得及。面對這些障礙，梁軍已有充分準備，到學習班后又看見有的同學態度不太友好，生來性格倔犟的她更是鐵了心，無論有什么難處，堅決不打退堂鼓。面對領導的“關心”，她堅定地表示：“別看我是個女的，再苦再累也不在乎，我向黨保證，堅決完成學習任務?！迸嘤柊囝I導見她意志很堅定，體質也不錯，就破例接收了這名女學員。在培訓班的日子里，教學用的拖拉機僅有一臺德國“蘭茨”輪式拖拉機，師資、教材與教學設備極其匱乏，特別是教師講述其他型號的拖拉機時，由于在那個年代見過拖拉機的人太少了，學員們只能靠掛圖理解，學習起來很困難。梁軍由于文化低，于是“笨鳥先飛”，努力學習，加上她師生關系處得很好，有不明白的地方常向大家求教，所以進步很快，居然獲得第一批駕機實習的資格。當她在校外馬路上做駕駛實習時，頓時引來過路人的觀看和議論：“時代變了，女人還能開火犁（當時多數人將拖拉機叫火犁）？”梁軍在當地一時出了名。

兩個多月的培訓結束了，省委撥給萌芽學校的3臺拖拉機也到貨了。3個學員高興地跳了起來，因為他們可以開著拖拉機返回學校。從北安到德都，拖拉機高檔行駛本可以3小時到達，可是梁軍提議：“機器是新出廠的，還未曾磨合，絕不能開得太快了，我們寧愿人受點苦也別傷著機器。這回家的50公里路，我們就借機來一次試運轉，讓機器好好摩合磨合吧?！边@一路，她由低速檔起步，一檔檔地逐步升檔加速進行磨合行駛。雖然出發時在北安起大早，可到了學校已是傍晚時分了。一進校門，受到了全校師生手持鮮花夾道歡迎?！懊妊苦l師有拖拉機了”，消息不脛而走。在那個戰爭年代，這件事在德都全城傳得沸沸揚揚，十里八村不少群眾都來觀看。農民第一次看到拖拉機，感到十分新鮮，再看見大姑娘開拖拉機，那就更是驚奇?！懊妊苦l師有個女拖拉機手”就成了當地頭號新聞。

然而，拖拉機手雖然風光，工作的艱辛卻大大出于人們想象。當時學校開荒規模很大，經過短暫籌劃準備，3臺拖拉機馳入了荒原。梁軍也從此在廣闊的荒野里，開始實現萌芽人拓荒的夢想。而與此同時，困難也就來到了她面前。為了提高作業效率，又加上駕駛員少，三個人只能一人一臺車，她要和男同志一樣晝夜連續作業，一天開車12個小時以上。為了搶節氣，爭進度，他們一日三餐吃在地頭。后來干脆不回去，就住在自己搭建在荒野上的草窩棚里，在地里挖個坑坐上鍋就是爐灶。沒有副食，就吃咸菜、野菜，飲用水也只能在荒地里找水溝取水。在大地里作業，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整日兩手油”，弄得姑娘沒個姑娘樣。特別是地里的蚊子又多又大，圍著拖拉機手狂叮猛咬，他們一面開車一面轟，依然不起作用，幾個小時過去，機手們滿身都是被蚊子叮出的大包。由于休息少人疲憊，一經睡下去就是蚊子咬了也感覺不到。不到兩天，梁軍的臉就被蚊子叮腫了，腳上的膿包也感染了。值得一提的是，她還要克服婦女的生理問題，即使每月那幾天肚子疼痛，也必須堅持駕車作業。為了夜里作業不打瞌睡，她還學會吸煙提神。幾十天下來，她墾荒作業不辭辛苦，嚴細認真，開荒量大，深淺一致，贏得了男機車手的佩服和敬重。后來，回憶起當年墾荒戰斗，梁軍說，那時我們以苦為樂，以苦為榮，也沒想過要什么名和利。我們最大的光榮是用自己的勞動成果支援了祖國經濟建設和抗美援朝戰爭。

梁軍的事跡，很快傳開，也深深感動了來校參觀的省委干校李惠潔同志。她寫了一篇消息，登在黑龍江的一家地方小報上。當時的《東北日報》記者顧雷聞訊親來采訪，滿懷激情寫了一篇題為《我們的女拖拉機手》的報道。隨著這篇通訊的發表，報紙和電臺也頓時關注起她，各大媒體紛紛宣傳她的事跡，使梁軍的名字被全國人民傳頌，從此“新中國第一位女拖拉機手”轟動九州。

在梁軍事跡的感召下，有很多女孩子立志要學開拖拉機，紛紛來到了“北大荒”墾荒。薩仁和索要爾從內蒙古自治區來了，朝鮮小李從延邊來了，袁如芬（越劇名星袁雪芬之妹）和徐霞從上海來了，12個姑娘組成了新中國第一個女子拖拉機隊，梁軍擔任第一任隊長。女子拖拉機手們駕駛鐵牛奔馳在“北大荒”的沃野上，成為當時全國人民大眾建設新中國的榜樣和力量。

“我的一切都是黨給的”

1949年10月，在共和國的禮炮聲中，梁軍光榮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50年9月，新中國第一屆全國工農兵勞動模范代表會議在北京召開，梁軍光榮地被選為此會代表。9月26日上午，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國家主要領導人都出席了這次盛會。在大會上，毛主席對全體英雄模范的歷史作用和重要貢獻給予高度評價，并對代表們今后的發展提出新的要求：勞動模范要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發揮骨干、帶頭和橋梁三個作用。此時的梁軍，全身熱血沸騰，幸福萬分，牢牢記住了毛主席的話，并把它變成自已終生的實際行動。

大會期間，梁軍被選為農業戰線勞模的代表去接受毛主席的接見。她想起臨行前全校開會為她送行時，學校領導曾握著她的手囑咐說：“見到毛主席好好匯報，并請毛主席給我們題寫個校名?！庇谑牵很娛孪认牒昧艘f的話，其中最重要的是如何請毛主席題寫校名?？墒窃谝姷矫飨?、與毛主席握手時，她卻激動得什么都忘記了。事后回到住處，她懊悔萬分，由于自己的不成熟好激動，竟把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她徹夜難眠，思來想去，終于想出個彌補的辦法：口頭匯報的機會失去了，就用書面匯報。她連夜起草，材料寫好后交給時任全國總工會主席的李立三，誠懇地說明原因，請這位老首長代為呈送。李立三看完材料后笑著說：“你這小鬼還挺有辦法的，這確實不是小事，那我就幫你辦辦看吧。”李立三還對材料提出了修改意見，并說字要寫大點，不然毛主席看起來困難。當她把第二稿送給李立三時，他看后欣然接受了委托。幾天后，李立三找到梁軍，拿出一個大信封說：“小鬼，你看這是什么？”梁軍激動地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萌芽學?！彼膫€遒勁的大字閃耀在眼前。她驚喜萬分，非常激動地說：“感謝毛主席，感謝立三rdKkM9JpevbNmBj6vIZdroSqF+75DeVa5FvlzoXIO+4=主席?！彼s快把原件送給正在教育部開會的高衡校長，讓全校師生在第一時間共同分享這喜悅和幸福。事后李立三告訴梁軍：“直到現在，毛主席親筆題寫校名的在全國只有兩所學校，一所是毛主席的母校長沙第一師范學校，另一所就是你們萌芽學校，你們夠幸運的了。”

1950年10月1日，在共和國的第二個國慶日，梁軍與參加全國英模大會的代表們一道，登上了天安門城樓的觀禮臺，觀看了國慶閱兵與游行盛況。來自各條戰線的英雄模范們受到了黨和人民最高的禮遇，個個歡欣鼓舞，激動萬分。梁軍也不例外，一個信念在心中升起：“我的一切都是黨給的，我要把自已的一切都獻給黨?！眹鴳c后，梁軍又被選為中國青年訪蘇代表團成員，一行38人前往蘇聯參加十月革命節慶?；顒?。代表團中還有中國的“當代花木蘭”、特等戰斗英雄郭俊卿、新中國第一位女火車司機田桂英。在訪蘇期間，作為一個祖國經濟建設的有心人，梁軍對蘇聯的國營農場、集體農莊拖拉機站，作了詳細的考查，這為她以后從事農機事業增長了見識，開闊了視野。

從1954年到1966年，梁軍從第一屆開始，連續三屆光榮當選為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代表。作為來自基層農機戰線的代表，她與黨和國家領導人一起，商討治理國家的大事。

梁軍作為新中國第一名女拖拉機手、全國勞動模范、全國人大代表，受到了黨和國家的關心和培養。1951年10月，根據我黨關心培養勞模的有關政策，上級黨組織針對我國農機戰線的需要，保送梁軍去農業部創辦的北京農業機械?？茖W校學習。臨行前，她含著熱淚對送行的人們說：“我決不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學成后一定回來，把所學的知識貢獻給祖國的農機事業?！?952年，我國成立了北京農業機械化學院，農機?？茖W校的部分學生通過考試合格者可升入本科學習。鑒于梁軍當時的文化程度，為保證其能升入大學本科，組織上又安排教師，專門為梁軍和另外兩名勞模補習高中數理化課程。經考試，梁軍以優異成績實現了升大學的夢想。

1957年初，梁軍就要大學畢業了，正在她急切盼望學成歸隊時，傳來了王震將軍派10萬官兵去“北大荒”墾荒的消息。她知道，一個戰斗部隊轉入大規?，F代化的墾荒事業，沒有足夠的技術力量是不行的。果不出她所料，經上級組織決定，北京農機學院機械化專業的全體57名畢業生作為技術骨干，全部支援“北大荒”。想到即將親身參加把“北大荒”變為“北大倉”的宏大事業，梁軍為久埋心底的愿望得以實現而躍躍欲試。就在畢業前，梁軍也收獲了愛情，她和土改干部出身的大學同學王作之結為了終身伴侶。

享譽業內的農機專家

有了科學知識的翅膀，梁軍逐漸完成了一個普通拖拉機手向一個農機專家的飛躍。她1948年開始從事農機工作，積累了豐富的機務工作經驗。大學本科畢業又打下了堅實的專業理論基礎，這樣的人才在當時很難得。大學畢業回到黑龍江后，梁軍長期在黑龍江省及哈爾濱市農機技術崗位上負責，制定技術管理規程，編制地方的農機發展規劃，擔當本專業技術指導，審核地方農機發展規劃，等等。在開發新技術、應用現代化管理科學新方法等方面也效果顯著。又因其基礎理論扎實，實踐經驗豐富，學術造詣較深，在全國農機行業同行中享有較高威望。多年來，她一向站在農機科技前沿，引領著省市農機科技發展方向。1958年，在參加省農機所籌建工作期間，她負責科技情報工作。通過積極自學有關知識，搜集大量資料，及時處理傳遞，系統地進行總結研究。在此基礎上，她主編了《國外農業機械化》，1960年由黑龍江出版社出版，約10萬字。她還主編了《機務管理規章制度》，約6萬字，1964年在全市系統中發行。她的這些理論建樹，對哈爾濱市、黑龍江省以至全國農機工作的發展和進步，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

正當她躊躇滿志，準備大干一場時，“文化大革命”的厄運降臨了，她被污陷為“蘇修特務”“反動權威”受到了迫害，下放到基層企業“接受改造”?？蓪τ谒@個熱愛農機事業的人，到車間農田參加勞動，一點也不覺得痛苦，反而覺得自己又有機會能從實際中學到更加有益的知識。1970年，還在潛心研究水田機械的梁軍，突然接到命令，調到哈爾濱市農機局，擔任副局長。從此，她又成為哈爾濱市農機戰線的一個領軍人物，后來她辭去行政職務，擔任專職總工程師，1990年離休前被晉升為教授級高級工程師。

從一個專家的視角，梁軍洞察到，農業機械化是個開放性大的系統工程，要提高農業機械化的水平與效益，必須建設一個完善的農業機械化體系，必須改變此前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零打碎敲、分散作戰的局面。在20世紀80年代，她依據新時期農機事業自身發展的要求，以現代管理科學為指導，經數年努力，基本建成了哈爾濱市的管、供、修、造、科研、學校的農機體系，其中包括：

——她根據全市國民經濟發展戰略思想，以哈爾濱市的農業需求為基礎，擬定發展目標，編制了市整體規劃；

——她推行管理與服務型的農機站，到1979年共增擴建22個農機站，到1987年盈利達到50萬元；

——她精心籌劃保證了本市、輻射全省的物資供應體系，于1975年建成了占地面積4萬平方米、建筑面積6000余平方米的哈市農機公司，經過十年的積累，固定資產近千萬元；

——她于1974年完成了健全的全市農機修理網點建設，實現了拖拉機大修不出市，中小修不出區，定期保養不出農機站；

——為增強市屬農機廠的實力和活力，她積極組織試制農機配件。到1987年，球鐵曲軸已達7個品種，年產量7萬余件，贏利百萬元左右。她組織試制車用板簧成功，成為國內板簧定點生產廠，產量達5萬架，有37個品種，年利潤達50萬元；

——她在“文化大革命”后積極建議恢復農機科研機構。1973年，市農機所建所后，她又積極參與課題研究的組織活動，到1987年，該所完成了21項研究課題，其中有1項獲省優秀科技獎，有5項獲市級獎；

——隨著市農機事業的發展，農機作業隊伍迅速壯大，特別是由農民充當機手的人數更多。為確保作業質量，保障作業安全，提高作業效率，她提出方案于1980年建立了農機校。到1987年已培養各種機手及農機管理人員7140人，現在教學設備完善，兩次被評為省農機系統先進單位。

同志們評價：梁軍在農機領導和技術崗位上，處處體現了她的事業心。她面對困難，從不言敗，從不推諉，為建成和設置農機公司、農機研究所和農機校，遇到諸如籌集資金、申請編制、選址征地等難題，需要找省市有關部門和領導者協調時，她都親自出馬去解決。當每一個新機構和企業誕生后，其內部建設上的諸多事情，需要她這個總工程師給以指導時，她都事無巨細不厭其煩。大家稱梁軍像一個不知疲倦的鐵人，總是那么風風火火。而她則說自己是北大荒人性格，天冷心里熱。50年來，實現農業機械現代化作為她的人生理想，她投入得很多很深。對農機事業，她抱有濃厚的感情，難以割舍，一生未離開這一事業。她實踐了自己的諾言，為農機事業，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她的影響跨越半個世紀

作為新中國第一個女拖拉機手，梁軍已成為新中國農民和農機事業實現現代化的標志性人物。她的影響跨越半個世紀，經久不衰。1959年11月間，新中國第一個拖拉機廠——洛陽第一拖拉機廠生產出首批東方紅-54拖拉機，并在哈爾濱市郊舉行剪彩儀式，特邀請新中國第一位女拖拉機手梁軍親自駕駛新中國第一臺拖拉機。當梁軍發動機車開始翻耕作業的一刻，我國宣告結束了沒有國產拖拉機的歷史，也標志著中國農業機械化事業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1990年，她從哈爾濱市農機局總工程師崗位上離休。1995年，洛陽第一拖拉機廠舉行建廠40周年廠慶和百萬臺東方紅拖拉機下線剪彩，工廠又給梁軍發來了大紅請帖。

1994年，共和國成立45周年時，她作為國家主席的客人被請到北京，又一次登上了天安門城樓觀禮，接受了江澤民主席的接見。

1999年，作為“百名全國第一批先進人物”，她又應邀到北京參加了新中國成立50周年觀禮活動。

2003年8月2日，溫家寶總理到黑龍江視察時，特地安排時間要看看那些老勞模。接見會上，當省領導介紹說“這是新中國第一個女拖拉機手梁軍”時，溫總理握著她的手說：“我小時候學過你的事跡。”那次接見，溫總理詳細地詢問了她的健康、家庭情況，聽說她心臟不太好，還關切地告訴在場的省市領導要多關心勞動模范的健康問題。

2007年，“北大荒”開發建設60周年，77歲的梁軍再次來到流過汗水的農場，嘗試過大馬力拖拉機牽引著寬幅整地機在田間行駛的興奮。“一天下來身上都不落灰，這和我們以前開的蘇聯造拖拉機，滿身灰土和機油是天壤之別”。

人民幣，除了貨幣價值，同時也是國家的名片。人民幣上的人物，則是這個國家主流社會的象征。1960年，國家發行第三套人民幣，其中壹元的圖案是“女拖拉機手”。這個人物就是以梁軍駕駛拖拉機的一張照片設計的。關于自己上了人民幣的事，過去曾有人問過梁軍本人，可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2003年，中央電視臺《小崔說事》欄目做了個關于“錢”的節目，特邀梁軍參加。在節目制作過程中，責任編輯張虎迪曾向國家人民銀行貨幣發行處澄清此事，得到確認是按梁軍為原型設計的。但一向低調務實的她聞知此事后仍沒聲張，就是外國記者詢問，她也故作不知。直到《小崔說事》欄目播出她的事跡后，這才把事情宣揚了出去。

梁軍被確認為壹元人民幣上的女拖拉機手原型后，一天，有個朋友來家里做客，看到梁軍住的房子又破又小，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梁工啊，你得找中國人民銀行給你買套大房子啊，他們用了你的肖像，怎么也得給點補償吧？”

梁軍一笑了之，心里很坦然。她說，我本是個農民的苦孩子，在黨的培養下才成為一名女拖拉機手和農機科技人員。為祖國的發展強盛，為把“北大荒”變成“北大倉”做了點事，這是對黨的回報，我無憾無悔?！?/p>

題圖 梁軍在駕駛拖拉機（1950年攝）

責任編輯 潘 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