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下來,騰挪上去,再翻下來,再騰挪上去,就像臨產前的巨蟒,痛苦地不知如何擺放自己的身體。又似臺風中的巨浪,狂躁不安地疊起萬般花樣。
這該是多少藤的糾纏啊!洋洋灑灑不知多少輪回。主人說這只是一棵藤時,我吃驚了。怎么能是一棵藤呢?但它確實是一棵藤,一棵獨立的藤,學名叫“白花魚藤”,屬稀有的物種。
我敬慕地站立著,品讀著這棵意象萬千的古藤。
它一定受過無盡的苦痛。風雨剝蝕過它,雷電轟擊過它,戰火遭歷過它,它依附的大樹,長大,長高,長老,直到一個夜晚轟然倒塌。那傷感的聲音,把一棵藤的后半生弄得不知所措。現在那棵樹只剩下一段冒出地面的枯樹樁。
藤,身子一半已朽,一些枝條亂于風中。
藤,要么死亡,要么活著。
無有依托就不再存有想法,就像失去娘的孩子,自己為自己做樁,自己為自己相繞,直立而起,倒下,再直立。藤留下堅毅、痛苦、掙扎的過程。一千三百多年的風霜雨雪,把它變成根,變成樹,變成精。
藤,木的典范、水土的凝鑄、生命的闡述。像不羈的狂草,有重筆有輕染,有淋漓的汁點。
(節選自《人民日報》2008年1月7日,作者王劍冰)
① 一個人的成長是從獨立開始的,不能總是依靠親人,依靠師長,要學著做人,學著生活,學會獨立面對這個世界。奮斗讓人生更精彩。古藤在失去大樹的依托后,為了生存,自己為自己做樁,自己為自己相繞,努力地翻滾糾纏,留下堅毅、痛苦、掙扎的過程,最終直立而起,被人凝注,被人思索,被人景仰。
適用話題:“獨立”“奮斗”“成長”“生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