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8日,美國和以色列身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成員,由于未能如期繳納會費,雙雙失去在該組織的投票權。
而在3天前,54歲的中國教育部副部長郝平成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新一屆大會主席,任期兩年。這是中國人首次擔任這個擁有67年歷史,以教育、科學和文化促進各國合作的聯合國專門機構的大會主席。
有專家表示,這些年來,中國對這個組織的支持一直是很有力度的,我們交的會費排名第六。
時至今日,包括聯合國及其所屬專門機構在內的國際政府間組織是非常重要的多邊外交舞臺。受益于中國背景,從而得以在國際組織中嶄露頭角的中國人已越來越多,他們將為世界,也為中國的發展帶來巨大作用。
溫家寶“拉票”,吳儀授“面經”
在過去,中國人屢屢擔任國際組織中的骨干甚至副職,但距離一把手一直有段距離。2006年11月8日,陳馮富珍成為第一位擔任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的中國人,她也是聯合國成立61年來,第一個出任國際組織最高負責人的中國人。去年5月,陳馮富珍獲得連任。
作為前香港衛生署署長,她在1997年禽流感、2003年非典疫情中展現出來的敬業、果敢和干練,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也使她獲得了國際社會和世衛組織的青睞。在加拿大留學和在香港多年的工作經驗以及沉著、細膩的個性,讓即使以善于提刁鉆問題聞名的西方記者也不得不佩服她深入淺出回答專業問題的職業水平。
不過陳馮富珍的成功,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力量。據中新社報道,溫家寶總理曾坦言為陳馮富珍競選“拉選票”——“我給世界各國領導人發了專門的信函推薦陳馮富珍女士,在這次亞歐首腦會議期間,我同亞歐領導人會晤的時候,都專門談到她的事情,介紹她的情況,希望各有關國家對于她的競選給予大力支持。”
陳馮富珍則回憶,吳儀也曾對她“面授機宜”,怎樣當個好“說客”。“她經常提醒我,不要經常都擺出‘鐵娘子’形象,要有一個比較溫柔的一面。”回憶起與吳儀的見面,陳馮富珍說,“吳總理說,能夠作為發展中國家的女性代表,在競選中其實是有優勢的。”
此外,時任國務委員唐家璇及外交部長李肇星先后表態,進一步協調支持她競選的工作;國家更是首次成立專門的競選小組,提供足夠的人財物保障。時任中國常駐日內瓦聯合國大使沙祖康則表示:“這個選舉是很復雜的,我們都是登門做工作等等,把所有的世衛組織成員每一個國家,無論是高原缺氧也好,洪水泛濫也好,我們都去登門求票。”
最終陳馮富珍以多出對手14票勝選,這讓沙祖康放言:如此高票在世界衛生組織歷史上空前絕后了。
從幕后走向前臺
一個不爭的事實是,自1972年恢復聯合國席位以來,中國長期未參與聯合國及其專門機構的高層職位競選。
截止2006年春,聯合國秘書長及次一級領導中,中國只有1名副秘書長沙祖康——因安理會成員國資格推薦而非競選方式就職。在18個聯合國專門機構的總干事/秘書長中,來自發達國家的9人,其中日本2人,中國無人。
2011年,沙祖康在接受吳小莉采訪時表示:“有日本候選人時,我們一般都票數比他們少,印度也比我們多,為什么?因為我們有一個臺灣問題,臺灣有二十幾個‘邦交國’,一正一反就四十多票相差。因此我們過去競選國際組織一把手,一般都是不成功的,基本就放棄了,不競爭了。”
但形勢正在發生變化。2003年,史久鏞先生當選為國際法院院長,這是自國際法院1946年成立以來,首位擔任院長的中國籍法官,但這仍屬個例。
直到2005年,中國教育部副部長章新勝競選獲勝,就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執行局主席,才打響了中國參選并取勝的國際組織高層競選“第一炮”。一年后,陳馮富珍當選世衛組織總干事,趙厚麟當選國際電聯副秘書長;2009年,北京大學教授林毅夫被任命為世界銀行高級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
在外界看來,中國選擇參選的大多是低烈度國際組織。有聲音認為,專門性國際組織往往不涉及國家利益方面的激烈沖突,它主要為技術、科教、衛生、度量衡、關稅等各個方面的合作提供了便利。在競選過程中,中方派出時任信息產業部部長王旭東、衛生部部長高強、教育部部長周濟為團長的政府代表團分別參加國際電聯、世衛組織、教科文組織會員大會,大力輔選。
今年6月,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第41屆理事會選舉新任總干事,中國政府推薦的候選人、財政部副部長李勇在選舉中勝出,這是內地中國人首次擔任聯合國專門機構主要負責人;8月,中國駐世貿組織大使易小準獲準任世貿組織副總干事;9月,鞍鋼總經理張曉剛當選國際標準化組織主席,他反復強調自己執掌這個國際組織的重要原因是中國影響力的增加。
有專家分析,如果說上世紀中國代表團在聯合國專門機構中得到的多是禮節性的會議主席位置,那么今日競選得來的實質性職位,將檢視中國從工具性學習到規范性學習的成果。
破例,破例,再破例
有意思的是,中國人在國際組織中擔任領導崗位的,有個特點,那就是常常破例。
作為中國杰出的體育外交家,何振梁在國際奧委會中享有崇高的威信,被同事稱為“圣人振梁”,并被譽為世界上最有影響的十大體育領導人之一。
按規定,當國際奧委會執委有空缺時,任職至少4年的委員才有資格競選執委,當副主席一職空缺時,一般是從資歷較老的執委中選出,新當選的副主席只能擔任第四副主席,直到三年后才升至第一副主席。然而何振梁從1981年當選委員起至1989年當選為副主席,8年內順利完成從委員到執委、副主席的“三級跳”,并每次都以全票當選,這在國際奧委會的歷史上是獨一無二的。
正是由于何振梁的個人魅力,使他在中國體育外交中擁有無可替代的影響力和號召力。1991年的北京亞運會上,何振梁不但請來了國際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還請來60多位國際奧委會委員,這在一個洲的運動會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后來在北京艱難曲折的申奧過程中,何振梁更是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隨著國家的強大,中國人在國際組織中的地位與日俱增,除何振梁外,不少人都‘享受’了破例的待遇。當然,前提是他們足夠優秀。”有專家接受廉政瞭望采訪時表示。
如趙厚麟長期在國際電聯突出的工作業績,曾使他在幾年內職務連升三級,這在國際電聯的歷史上是罕見的,這讓他后來成為國際電聯標準化局第一位非歐洲籍局長,顯得順理成章。
2011年,中國央行前副行長朱民正式出任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副總裁,他是進入該組織最高管理層的第一位中國人。值得注意的是,這是自1944年IMF成立以來,首次打破管理層“一正三副”的模式,為朱民增設第四個副總裁職位。
不過,截止到今年6月30日,供職聯合國秘書處非語言類(不是翻譯)的中國籍專業人員是74名,低于聯合國開列的116到157人這樣一個恰當幅度,被認為是任職人數偏低的國家。而且在這其中擔任高級管理職務的中國籍職員有11人,低于美國48人,法國18人,日本14人,英國19人,德國17人。
對此,原國際展覽局主席、資深外交官吳建民分析說,聯合國多邊外交組織中處于非常高職位的人,對于這個組織的規章和游戲規則非常熟悉,對它的歷史、先例非常清楚。科菲·安南很年輕就到聯合國去工作了,當了秘書長之后長袖善舞、駕輕就熟。我們往往到一定年齡才派進去,派進去之后擔一任就退休了。“當然,我們現在這方面的人太少了,我主張從年輕的時候就派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