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巴西烤肉還有別的

在看《刑男大主廚》之前，關于巴西飲食，我只知道巴西烤肉，而且我不能確定我曾經吃到的是不是巴西烤肉。而我知道巴西足球和桑巴舞的知識要比巴西飲食還要多些，羅納爾多、羅納爾迪尼奧、卡卡等等，他們跑在綠茵場上的英姿令人賞心悅目。這個電影是我在網上遛出來的，遛出過兩次，后來再找卻怎么也翻不出來了，2008年巴西和意大利合拍的，有那種幸好沒有錯過的感覺。

諾南多是個巴西農民，進城討生活，沒有錢，肚子餓，去餐館吃霸王餐，被老板波多教訓，但留在了餐館做工。波多開了一家破破爛爛的小餐館，主賣油炸雞肉包和炸咸派。波多老板兼廚子，做的菜巨難吃，但把方法教給諾南多以后諾南多卻把油炸雞肉包做成了美味，成為飯店的招牌。諾南多有種把經手的食物變成美味的本事。那有點像中國的餃子，家家都知道怎么做餃子，即使有宮廷秘方也是千人千樣、千家千味。

讓諾南多揚名立萬的油炸雞肉包，片子里有比較詳細的做法，面粉發酵揉團搟成薄餅，里面放雞肉餡料，捏好邊兒，做成一個一個新生雞雛大小的包子，放進鍋里油炸。經常到這家飯店吃飯的妓女依莉雅發現了餐館的改變，對諾南多的炸雞包贊賞有加，連吃不已，她的人生簡直沒治了。慕名而來的還有附近高級餐館老板波卡喬，諾南多給波卡喬上了一盤剩菜——土豆燴牛肉，把波卡喬征服。波卡喬看中了諾南多的天賦，挖角成功，諾南多到波卡喬的高級意大利餐館當了一名廚師。波卡喬真心喜歡這個傻小子，從煮意面、菜市場買菜開始教起，直到教諾南多欣賞紅酒。諾南多的廚藝突飛猛進，他的高超廚藝為他日后做牢飯奠定了堅實基礎。

諾南多為依莉雅著迷，給依莉雅做各種美味，只為博得依莉雅的芳心，想娶她為妻。諾南多忽略了依莉雅的妓女身份，而依莉雅可以和眾多的男人在一起，那是她的買賣。在依莉雅那里，諾南多和波卡喬都是一回事兒。波卡喬勾引依莉雅的手段也是給依莉雅做好吃的，并且做催情食物，這點南美和中國有點像。諾南多看到波卡喬和依莉雅親昵怒火中燒，殺了波卡喬的諾南多進了監獄。

監獄里能有什么好吃的？當然有的，只要有錢和勢力，連烤全豬盛宴都可以做出來，還可以招妓、指揮監獄外面的生意和黑社會。與日本片《極道飯》中干凈、整齊、溫和的監獄相比，巴西監獄是人間地獄。8個人6張鋪位一間的牢房是最豪華的，人多的監房有30多人。上下鋪三層，老大睡頂層，等級最低的睡在地板上。但諾南多住進去的牢房居然有一個破電爐和一把纏著膠布的刀，有了這兩樣基本的廚具和食材就能做出大餐來。我的印象里，任何國家的監獄都有各路能人，想來能做出美味的能人也一定大有人在。

監獄里的犯人經常為了惡劣的食物而發生暴亂，壞的肉糜、帶蛆的米飯……諾南多說，只要有迷迭香、洋蔥、黃油、大蒜、胡椒、鹽……我就能做出美味。諾南多也因此獲得了“迷迭香小子”的綽號，開始在牢房里煎炒烹炸。首道大餐是椰汁雞肉飯。片中的椰汁雞肉飯是這樣的，分別做好雞肉、米飯，將椰汁和雞湯澆在米飯上，配雞肉，雞腿當然是老大布喬的，布喬和獄友都為諾南多的美食傾倒。布喬說，這么好吃！一個牢友說，以后吃不到怎么辦？……椰汁雞肉飯也有這樣的做法：燉雞的雞湯濾去固體物，和椰汁一起放入大米，做成米飯，配雞肉和蔬菜，巴西人不大吃蔬菜，但現在全球同吃蔬菜，巴西人也會在雞肉飯上搭配花椰菜、紅綠椒等。

因為諾南多做的飯菜博得了老大布喬的歡心，諾南多從地板升到一層床鋪，又升到二層床鋪，當他設計將布喬滅了以后靠上了老大中的老大，升到了最頂層床鋪，他評價底下的床鋪就是個“屌”，一層氣味不好，聞全牢房人的臭腳，二層視線所及都是男人的中部，只有三層才是人上人的人生。

波卡喬高級餐館的廚房裝備了全套不銹鋼設備，全套的鍋碗瓢盆等等廚具，在那樣的廚房里工作的大廚是身份的象征。不用說波卡喬現代化工廠廚房，就是與波多的小破廚房相比，監獄里的一只電爐和一把小刀頗似叫花子。但廚房和廚具并不是決定美食的秘訣，決定諾南多做出美食的秘籍是他的天賦。我喜歡諾南多在監獄里用一只電爐煎炒烹炸甚于他在波卡喬寬敞的大廚房里伸展拳腳，真正的好廚子像詩人、藝術家和音樂家，沒有對美味的天生敏感是不能成為一個讓人被美味所窒息的廚師的，有沒有想起《香水》中的那個連石頭、水、鐵的氣味都能分辨出來的格雷耶？他憑著非凡的嗅覺和對香精的感覺，就能準確搭配出別的香水師用滴管也配不出的香水。諾南多也屬于那一類人，他不用電子秤來稱量迷迭香、鼠尾草、鹽的幾毫幾克，一切都是手到擒來，他做出的雞腿、米飯，會讓人產生人生憂患意識——以后吃不到這樣的美味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