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著一本《臺灣求學筆記》,撲面而來的樸實自然、清新淡雅,竟然讓我進入了一種“聽說”的情境:仿佛就是一個平平和和卻又親親熱熱的小姑娘,帶著微微的征塵與汗水,在向我們訴說她背著空空的行囊、穿著輕輕的行裝、載著淡淡的念頭,走啊走著、看啊看著、想啊想著、說啊說著的這些貌似可有可無卻又讓人難以釋懷的話題。
在記事中紀實。通觀這百日之“記”,這本書的初衷也許根本就不是為了寫書,而是為了記事。比如下車伊始,就開始記錄溫度濕度,記錄“小心椰子砸落”以及“臺灣菜好甜口兒,吃多了有些膩”之類的浮光掠影。但是沒過幾日,小姑娘的筆鋒就開始轉向,先是從臺灣的垃圾分類和垃圾車播放波蘭女鋼琴家巴達捷芙斯卡的《少女的祈禱》談起,到中華節慶的對比,再到禽流感對人類的威脅,以及瘦肉精、轉基因、碳排放、末日論等冷或熱的話題,這已經擺脫了一般的流水賬,開始用寫實的視角和筆法,去探討曾經的、現在的和將來可能的社會時事熱點。由單純的記事到紀實,這無疑是一個飛躍。
在見事中見識。劉抒羽也許具有天生的記者潛質,每天睜眼或者閉眼,進入或者離開她內心的事,都是那么的鮮明生動,值得思忖。這就像是一臺谷物聯合收割機開到已經成熟的萬畝麥田,只要朝著麥田前進,肯定就是碩果累累、顆粒歸倉。眼前的各種事物,對于這個具有收割本能的小姑娘來說,她都能夠自覺地、快速地,甚至是下意識地進行采集、分揀、歸類。從是什么到為什么再到怎么樣,在劉抒羽認知世界的這個傳送帶上,幾乎把見事與見識融為一體了。比如,當同學們對頭頂的監視器嗤之以鼻的時候,劉抒羽卻寫下了“攝像頭還是一定程度地規范了人們的行為”這樣的句子。當看到大家都在稱贊臺灣日本如何深究防震避險舉措的時候,劉抒羽擔心的卻是北京那些“抗震加固”措施,“真有什么地震,有多少學生真能全身而退?”
在處事中處世。從北京出發,劉抒羽就開始了獨立的求學之旅。對于當今常被人詬病的中國獨生子女來說,如何做事、如何辦事、如何處事、如何處世,這還真是個問題。劉抒羽顯然是幾近成熟與老練的。她從離京前就開始閱讀《我們臺灣這些年》,這樣提早準備是為了在臺灣別表現得太“掉線”;她風雨無阻去教室和圖書館上課,既是為了“假裝是個熱愛學習的好少年”,更是為了“有真才實學,有過硬的本領”;她一路旅行一路詢價比價、討價還價,一路研究隱性成本與顯性成本,一路研究性價比與買賣雙贏,一路研究特色小吃與垃圾食品,這難道僅僅是為了多點人際談資和生存技能?決不!劉抒羽認為,“傻玩”的是缺心眼兒,“傻學”的是缺腦子,要想有成就除了“工作打拼,待人誠懇”,別的都不是“大靠山”,別的“神馬都是浮云”。
在想事中想詩。在我孩提的時候,曾經讀過一本名為《獵人一家》的日記體紀實小說,說的是大興安嶺一戶獵人新舊社會兩重天的故事。對這本書,我念念不忘的就是作品在貌似平淡的訴說中飽含的詩情畫意。反復翻看這本清新淡雅的“求學筆記”,從整體設計、圖片目錄到重點章節、前言后記,亮點恰恰是別的同類作品不具備的清新與詩意。這一點得倚仗劉抒羽天賦的詩情與筆力。比如像“煙花綻放一瞬,轉眼就只剩下黑夜”;在還“沒有天災的時候”,“自己建一艘諾亞方舟”;“外面黑壓壓的像是扣了個黑鍋,噼里啪啦下的大雨像是有人在往里潑水”……這些實在的事情,被劉抒羽寫出了燦爛跌宕的情感與詩意。
讀完這本精致小巧、樸素實惠的“筆記”,我們馬上就要做的事也許更為簡單:那就是放開手腳,大膽地讓這些孩子們到路上去吧!無論是飛機高鐵,高速公路,還是林間小道,泥濘村路,都要任由我們的后人盡快踏上征程。 古人云:輕履者遠行。你想要走得更遠些、走得更好些嗎?那你就拋下重重的包袱,穿上更輕便、更結實的鞋子上路吧!一個西方人認為,這是我們中國人“花了五千年研究人生”而積累的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