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浦東機場進關的地方和專程開車送你的爸爸徘徊了幾時才進去?過了幾次那扇玻璃屏風,眼淚不聽話的概率是多少?
你在麥當勞吃完了之后自主收拾好盤子,別人當怪物一樣看你?出門用公廁第幾次忘記了自帶衛生紙?
你好,我是留學生。
所謂壞事傳千里,在不少人的印象中,我們是不學無術、揮金如土的應試教育的逃兵。記得有一次打的,司機一直詢問我留學的費用等情況,一面又不忘記自豪地夸贊自己兒子能干,考上了某某高中某某大學。我一時沒有理解,不小心透露了我曾就讀的高中。司機大驚,言下之意是這么好的高中你留什么學?
還有一些人對一些國家抱有偏見,我聽說過最離譜的是一個家長說將來想送兒子去英國,因為美國的學生都抽大麻,而據說大麻在美國是合法的。但我至今還沒聽說在美國十幾個州的同學哪個是抽大麻的。
這樣令人哭笑不得的例子不勝枚舉。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出國的辛酸。以到美國上大學為例,我們埋頭苦讀考過了托福語言考試,我們用第二語言考出了比當地人更高的SAT分數,接著我們在上百所大學里篩選學校,這過程不僅要求我們比同齡人提前半年去想清楚自己究竟喜歡和適合什么專業,更是刷新了全家人的美國地理知識。之后開始了漫漫申請路,填一個十幾頁的common application不夠,各個學校還有各自的系統,要求的文章,個別專業甚至有專業的門檻。在二十篇推銷自己的論文中竭盡全力讓錄取官別把自己的申請扔在一邊,盡管隱隱約約中知道一句“我爸是李剛”會更加吸引對方的眼球。
既然留學并不比在國內的寒窗苦讀輕松,這高成本的漂泊異鄉究竟吸引人在哪里?
我記得我父親的教育方針: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好像不是很新鮮的概念,但我對“堅決貫徹執行讀書和行路一樣重要”的政策感到深深的慶幸:在柬埔寨廢棄了幾個世紀的宮殿前等待日出,在英國的荒原邊看風吹過漫無邊際的枯草,在加拿大美國交界的河里坐著帆船聊著天……最美的風景易得,卻難得遇上最美的年紀。
出國了反而會多愛這個民族幾分。在多倫多市中心我曾和一個侮辱中國人的白人中年男子吵過一架。那是一個周末的夜晚,在地鐵站口,對方認為我和我的同伴們沒有素質,而他眼中的事實卻完全不是事實。我無法容忍誣陷,腎上腺素水平和英語口語水平在那一瞬間上升到頂峰。最后有一位打抱不平的路人也追著他唇槍舌戰,后面的情況我就不得而知了。這件事告訴我們幾個道理:一、邪不壓正;二、在荒郊野外或一人獨行的時候請勿模仿;三、在可合法攜帶槍支的地區請勿模仿;四、中國人真的不是好惹的;五、大家出國了一定要知道自己是中國人的名片,公共場合要特別小心,注意素質。
出國后穿衣風格似乎也會有所改變。從前在國內衣柜里沒太多衣服,也不需要搭配,抓上就穿,何況還要不情不愿地套上校服,反正身邊的人都這么穿也不覺得什么。而現在就不是短袖T恤加個外套就能打發得了,看街上女生,普通的要吊帶背心外加一件開衫或是一件短的套頭罩衫;褲子基本上是緊身的,無論是牛仔褲還是打底褲;再看鞋子,球鞋當然是只有在運動時穿,就連板鞋也不太多,冬天是五花八門的靴子,夏天是涼鞋夾趾拖的天下,船形平底鞋也備受青睞;最后千萬別忘了搭些配飾再出門,比如人人必備的圍巾和掛飾。當然如果對頭發和臉蛋不稍加修飾就出門也是不太禮貌的。這些麻煩的程序看起來令人頭疼,但確實是美化自我,增強信心的一種方式,也給你在別人眼中留下個好印象。因為愛美麗實在算不上什么錯誤。
在一路的磕磕絆絆和驚喜歷險之后,我們以幾何倍數的速度成長。學會做飯,處理人情世故,和不同國家的人交朋友。遠行是年輕人補充自己的最好方法,把青春用不完的精力和純粹的無畏釋放在一個更大的世界里。要是給我第二次機會,我一定還是毫不猶豫選擇出國。
明知自不量力也不后退地想要讓世界聽到的吶喊,一路摸爬滾打吃一塹長一智、再苦也不覺得的勇敢。最黑暗的時刻我們互相鼓勵,想二十世紀初不也是中國最早的留學生給這個民族帶來了光明。就算我們沒那么偉大,但是下次你遇見我們,別白眼別偏見,因為我們無意炫耀你未曾見過的曙光,也不想訴苦你想象不到的風雪,我們只是有些熱血的青年,回家來探望自己熱愛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