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錢鐘書(1910—1998),江蘇無錫人,原名仰先,字哲良,后改名鐘書,字默存,號槐聚,曾用筆名中書君,中國現(xiàn)代著名作家、文學研究家。曉暢多種外文,包括英、法、德語,亦懂拉丁文、意大利文、希臘文、西班牙文等。曾為《毛澤東選集》英文版翻譯小組成員。晚年就職于中國社會科學院,任副院長。錢鐘書在文學、比較文學、文化批評等領域的成就,推崇者甚至冠以“錢學”。代表作品是《圍城》。其夫人楊絳也是著名作家,育有一女錢瑗。
江南才子考入清華園
錢鐘書出生于江蘇無錫,無錫錢家是詩書世家,中學時擅長中文、英文,卻在數(shù)學等理科上成績極差。報考清華大學時,錢鐘書的數(shù)學僅得15分,但他的國文、英文成績突出,獲得滿分,這樣錢鐘書以第57名的成績被清華大學外國語文系錄取,這一年他19歲,那是1929年的夏末。
初秋時節(jié),來到清華園,去尋找錢鐘書在清華園里的舊跡。盡管已近傍晚,但這里沒有滿園的蕭瑟,處處洋溢的是高等學府特有的靜謐與大氣。綜觀錢鐘書的一生,清華園可以說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地方,也是夢開始的地方。初入清華園的錢鐘書便以他淵博的學識被同學們譽為“清華才子”,同樣在清華園收獲了他一生的幸福,他與夫人楊絳就是在清華園相識、相戀的。
漫步在已有零星落葉的小路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圖書館前,土黃色的外墻為這座位于舊校區(qū)的圖書館披上了平實的外衣,但墻上爬滿了或碧綠或火紅的爬墻虎,讓這座建筑散發(fā)出了一股古樸厚重的味道。錢鐘書來到清華大學學習,他的一項著名之處就是“橫掃”圖書館。當時清華大學藏書之富堪稱當時各高等學府之首,而清華圖書館最為特別之處就是學生可以到書庫中隨意看書,免除了借還之苦。也許正是這種方便、寬松的學習環(huán)境,才有了錢鐘書等日后的成就。
命中注定的曠世情緣
《圣經》說:“有的時候,人和人的緣分,一面就足夠了。因為,他就是你前世的人。”文壇伉儷錢鐘書和楊絳的愛情便應了這句話。
那一年楊絳考進了清華大學研究院,讀外國文學專業(yè)。那時的楊絳個頭不高,但面容白皙清秀,身材窈窕,性格溫婉和藹,人又聰明大方,自然深受男生的愛慕。但當時她仍芳心未許,或許是天意,她在等待一個人——錢鐘書。
1932年早春,在清華大學古月堂門口,兩人初次偶遇。據(jù)楊絳回憶,初見錢鐘書時,他穿著一件青布大褂,一雙毛布底鞋,戴一副老式大眼鏡,一點也不“翩翩”。但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以及清癯的面容,機智自信的口才,旁征博引的記憶力,詼諧幽默的談吐,都給楊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兩人一見如故,侃侃而談。錢鐘書急切地澄清:“外界傳說我已經訂婚,這不是事實,請你不要相信。”楊絳也趁機說明:“坊間傳聞追求我的男孩子有孔
門弟子‘七十二人’之多,也有人說費孝通是我的男朋友,這也不是事實。”恰巧兩人在文學上有共同的愛好和追求,這一切使他們怦然心動,一見鐘情。
兩人戀愛時,除了約會,就是通信。錢鐘書文采斐然,寫的信當然是撩人心弦的情書,楊絳的芳心被迅速融化。有一次,楊絳的回信落在了錢鐘書父親錢基博老先生的手里。錢父好奇心突發(fā),悄悄拆開信件,看完喜不自禁。原來,楊絳在信中說:“現(xiàn)在吾兩人快樂無用,須兩家父母兄弟皆大歡喜,吾兩人之快樂乃徹始徹終不受障礙”,錢父大贊:“此誠聰明人語!”在錢父看來,楊絳思維縝密,辦事周到,這對于不諳世事的兒子,是可遇不可求的賢內助。1935年,兩人完婚,牽手走入圍城。
其實,這段緣分早就命中注定了。早在1919年,8歲的楊絳曾隨父母去過錢鐘書家做客,只是當時年紀小,印象寥寥。但這段經歷恰恰開啟了兩人之間的“前緣”。而且錢鐘書的父親錢基博與楊絳的父親楊蔭杭都是無錫本地的名士,兩人的結合可謂是“門當戶對,珠聯(lián)璧合”,兩家人是真正地“皆大歡喜”。
1933年夏,錢鐘書從清華大學畢業(yè)。他謝絕了清華大學讓他留校或在西洋文學研究所攻讀碩士學位的邀請。錢鐘書是另有選擇,1935年春,他參加了教育部第三屆庚子賠款公費留學資格考試。當時全國總計只有25個名額,而錢鐘書所報的英國文學只有1個名額。成績下來,錢鐘書以87.95分的成績名列榜首,而這一成績也為歷屆中美和中英庚款留學生中平均分最高者。錢鐘書考取了英國牛津大學埃克塞特學院英文系。
1935年,錢鐘書與楊絳遠赴英倫開始了留學生活。1938年,錢鐘書學成回國后一直在南方工作,而《圍城》這本書就是他在從英國留學回來后,在南方工作時期完成的。1949年,經過清華大學的力邀,錢鐘書舉家回到闊別多年的北京,重回清華園。此后,除了3年下放河南五七干校外,他一生再沒離開過北京。
重回清華園
離開圖書館,順著校園的小路一直向南,去尋找新林院。新林院9號院是錢鐘書在清華大學任教時居住的地方。穿過了一大片教職工宿舍樓后,來到了一片平房區(qū),眼前的建筑變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院,這里便是新林院了。新林院是一片保留較完整的清華早期住宅群,每棟建筑都是同一的形制,層高為一層,坡形屋頂,紅色外墻磚,帶券拱的大門。小院大都沒有圍墻,院外凌亂的灌木將一個個院落隔開。曾經的高標準教授住宅,隨著歲月的變遷,已經變成了現(xiàn)在“條件落后”的平房區(qū)。
照瀾院是這其中最早建成的,那時它被稱作“南院”,建于1921年。1934年,在南院的對面,新南院建了起來。隨后的1937年,在新南院的西南方位,又建起了新新南院。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南院和新南院定名為“照瀾院”和“新林院”,由朱自清先生提議,取其諧音。
錢鐘書一家搬入新林院是在錢鐘書到清華大學任教之后。1949年的8月24日,錢鐘書和楊絳帶著女兒錢瑗回到闊別十余年的清華園。此時的錢鐘書已從當年那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成為了知名的學者。錢鐘書到清華大學工作一年后,調任《毛澤東選集》翻譯委員會工作,平時住在城里,周末回校。
如今的新林院9號尖尖的綠色房頂,搭配著紅色的磚墻,看起來古樸又有生機,院子里種了許多花草,還擱了一把藤椅,看來房子的新主人也是有閑情雅致之人。
錢鐘書在清華幾乎度過了他人生最最年輕和美好的一段歲月。
最后的居所
新林院之后,錢鐘書屢次搬家,1977年立春,他們一家三口搬進了三里河南沙溝寓所。就是在這里,錢鐘書先生度過了他的晚年,雖然在他生命中最后的歲月,飽受疾病的折磨,但是這段時間是他和楊絳一生中相對安寧和平和的歲月。
三里河南沙溝的位置非常好,以櫻花著稱的玉淵潭公園和花園式的釣魚臺國賓館就在附近。走入三里河路,整潔有序的街道,讓人感覺到這條街道的與眾不同。錢鐘書居住的南沙溝社區(qū)是一處鬧中取靜的院落,院里有很多高大的喬木和碧綠的草坪。
這個三口之家,很樸素,很單純,溫馨如飴,只求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時光靜靜流逝著,再美好的故事總有謝幕的一天。楊絳在《我們仨》里寫道:“1997年早春,阿瑗去世。1998年歲末,鐘書去世。我們三人就此失散了。現(xiàn)在,只剩下我一個。”楊絳說,“只剩下我一個人思念我們仨”的日子。于是楊絳寫了她晚年非常著名的一本集子——《我們仨》,讓她無盡的思念和追憶化入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