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一個電視節目中,記者隨機采訪街上的行人,詢問他們是否了解父母的心愿。結果,許多人一臉茫然,只能說“父母的心愿,大概就是希望我們過得好吧”。實際上,父母也是獨立的個體,他們也有自己的心愿,只不過很多時候,為了兒女為了生活,他們將自己的心愿深深地埋藏于心底,不愿表露出來。我很欣慰,通過一次拍攝婚紗照事件,我知道了如何讀懂父母未曾說出口的話,并幫助他們實現心底的那些愿望。
我爸媽結婚那會兒,雙方家里的經濟條件都不好,因此婚禮十分簡單。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小輩們都到了結婚的年齡。大姑家表弟的婚禮定在一個月后,婚紗照已經提前拍攝好了。這天,表弟把他們的婚紗照拿到我家,請我父母看看。爸媽看著表弟拍攝精美的婚紗照,不住地贊嘆,眼中似乎閃著光。
等表弟離開后,我聽到爸媽在臥室里小聲議論著:“你瞧現在年輕人的婚紗照,多么漂亮。咱們那時候,結婚連一張像樣的結婚照都沒有。”“是啊,現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科技也越來越發達,連婚紗照都這么多花樣……”
聽著爸媽的話,我心里有一種莫名的酸楚。爸媽為家為子女辛勞了一輩子,本應得到更多回報,可如今,一張婚紗照竟都成為奢望。于是,我下定決心要成全爸媽的這個“愿望”:我悄悄在影樓為他們定制了老年婚紗攝影套餐。
為了給爸媽一個驚喜,我一直守口如瓶。直到拍攝的前一天,我才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們。爸媽表面上十分抗拒,他們不停地說:“浪費這個錢干嗎?有錢給孩子們買點東西……”“這不是胡鬧嗎?我們都這么大歲數了,還拍什么結婚照?趕快退了去……”
我當然沒有去退,因為我在爸媽的推諉和埋怨中,發現了一絲壓抑著的興奮之情。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我在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們心底對這次拍攝的某種憧憬和期待。
果然,嘴上說拒絕拍攝的爸媽,卻在第二天穿得整整齊齊,挽著手出現在了影樓。拍攝的過程中,我始終陪著他們。一開始,爸媽還略帶羞澀,笑起來扭扭捏捏,到后來,逐漸放開時笑聲開始響徹攝影棚。我從未見過爸媽為自己的事情如此高興過,事后媽媽悄悄對我說,那是她和爸爸這些年最快樂的一天。
父母辛勞了一輩子,在不斷為兒女付出的過程中,已經習慣了將自己的訴求壓抑在心底。如今,他們年齡漸漸增大,我們這些做兒女的,理應多關心父母,替父母考慮,讀懂父母未曾說出口的話,挖掘出他們心底的那些“小秘密”,滿足一下他們并不奢侈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