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與自行車王布拉德利·維金斯( Bradley Wiggins)有一樣相同。
他的環法自行車冠軍桂冠,我沒有。他的奧運會金牌,我沒有。他騎的自行車,比我家的小汽車都貴幾倍。
但是,騎車上路,我與維金斯有一樣相同:都是肉身做的,都經不住鐵碰,盡管維金斯的肌肉要比我的硬很多。
這不,年前維金斯在公路上騎車被一輛小貨車蹭了一下,就斷了幾根肋骨。
也真邪了,同一天幾個小時后,維金斯的教練,也是英國自行車隊的總教練薩頓(Shane Sutton),騎車也被汽車撞傷,腦內瘀血,在醫院躺了好一陣子。
魂飛滑鐵盧
周末,我與好友賽門煮酒論英雄,擺平一場爭論。
賽門酷愛騎車,上下班騎,周末也騎。環法沒資格、環英騎過好幾圈。
賽門的年薪是我的幾倍,騎車上班不是沒錢買車票,而是心疼環境。環境我也心疼,可更心疼錢。眼看著車票一個勁地漲,我終于鼓足勇氣,在去年夏天的時候求賽門“領騎”,帶著我從家門口騎車到市中心的辦公室,準備以后騎車上下班。
到了下班時,我猶豫再三,還是拉下臉皮,求賽門到布什大廈門口接上我一塊騎回去。
我是被嚇破了膽。一路上,大貨車、小汽車、摩托車轟轟隆隆,身前身后呼嘯而過,踩油門的聲音讓人覺得像刀架在脖子上。
滑鐵盧橋前的大轉盤,穿過3個車道轉下來,我的腿肚子就轉筋了。
從此不再言騎車上班,從此賽門一見面就問:“還沒出村兒哪?”
終于,我有了回應賽門的話。英國兩位騎車泰斗24小時之內接連被撞,證明了一點:無論你有多么豐富的經驗,無論你有多么的謹慎,無論你有多么好的裝備,騎車上路,就有倒在車輪下的危險。
街頭“鬼車”
年前,35歲的倫敦人弗洛里(Brian Florey)拋下妻子和兩個年幼的女兒走了。他在騎車上班的路上被大貨車撞倒。弗洛里是2012年倫敦市內第13位被撞死的騎車人。
又一輛“鬼車”出現在倫敦街頭,又一位騎車人成了輪下冤魂。
“鬼車”(ghost bikes),是把一輛自行車全身噴涂成白色,別上一塊小紀念牌,擺放在騎車人被撞死的事故現場附近的街邊。
第一輛“鬼車”2003年擺放在美國密蘇里州的圣路易斯市街頭后,很快出現在包括倫敦在內的世界180多個城市。一輛“鬼車”,就是一個騎車人的墓碑,就是一口警鐘,就是對騎車人安全和權益的無聲吶喊!
騎車上路有多險?
應該交待另一個數字:英國全國道路上,每騎車10億公里的事故死亡率是22.4人,換句話說,騎車出門被撞死的幾率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這個微乎其微的幾率落到個人頭上,就是100%。一個令所有騎車人不安的事實是,騎車被壓死的人數在一度得到控制后,過去3年呈持續回升趨勢。
如果加上被撞傷的人數,這個回升趨勢的速度更加明顯。2011年英國道路上騎車人死傷總數是1.9215萬人,比2010年多了2030人。
或許是環境、經濟或鍛煉的考慮,騎車上路的英國人是越來越多了。但是,去年道路自行車量增加了2%,傷亡率上升了16%,顯然不成比例。
還有一個數字也應該交待:政府對改善騎車道路的狀況、保護騎車人路上安全的投資是巨額的。比如,為改善對騎車人安全威脅最大的500個交通路口的專項撥款就有3000萬英鎊。
以我生活的倫敦為例,市長鮑里斯·約翰遜本人就騎車上下班,身體力行倡導騎車。第一任內最大的政績之一就是“鮑里斯自行車”(街頭自行車租賃服務)和“超級自行車道”。
所謂“超級車道”,就是在機動車道路邊用藍油漆劃出一條一尺多寬的車道,供自行車用。
但是,“超級車道”并沒有任何路障與機動車道分開,駕車者駛入自行車道也沒有強制性處罰。而且,“超級車道”并不連貫,說沒就沒了,往往是在接近繁忙的交通路口,騎車人最需要保護的時候,嘎然而止。有專家指出,“超級車道”給人以虛假的安全感,可能更危險。
交通安全專家和騎車人權益組織的共識是,要把英國變成像丹麥、荷蘭那樣的自行車王國,必須在城市規劃和道路建設之初,就把自行車道和騎車人的安全放在重要位置通盤考慮,而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修修補補。
在與機動車分家的專用自行車道出現之前,我騎車還是以“不出村”為原則。
環境誠可貴,車票價更高,若為安全故,二者皆可拋。(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