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城管暴踩商戶頭部事件”,原本是部城管耍狠的動作片,隨著事態演進,卻漸漸變成了撲朔迷離的懸疑片:繼被網眾扒出該地城管局局長開豪車、違規蓋城管大樓之后,被踩商戶劉國峰的一封道歉信,稱“和家人對處理結果非常滿意”、“我也有一定責任”、“不要因此否定延安革命圣地的形象”……再度引發公眾質疑。
如主持人孟非所總結歸納的,致歉信通篇表達了三個主旨:城管打我是有道理的;城管局的善后我是滿意的;延安的形象才是最重要的。但這真是受害者劉國峰的本意嗎?行文中彌漫的官腔味道,令人質疑:道歉信有權力捉刀代筆之嫌。
如果道歉信是受害者本意,那么覺悟高得也未免太過離奇。犧牲自身權利和尊嚴維系“革命圣地的形象”,莫名其妙更是莫名悲哀:一個公民權利可以被當街踐踏的地方,形同法外之地,談何形象?無法無天的治理者,又有什么值得維護?須知道,一座城市的形象,從不是靠市民忍氣吞聲換來的,而在于公共參與的活力和開放獨立的精神。基本權利都無法直立,城市形象又如何樹起?
如果“官腔”行文的背后,是“公關”的結果,那么這無疑是權力的二次施暴:作惡城管踩踏的是市民的身體,“公關”迫使受害者發致歉信的權力踐踏的是尊嚴和靈魂。
一封“受害者道歉信”,刻畫出法治之境隱藏的丑陋。這份致歉信,無論誰人手筆,要么折射權利意識低下,乃無知;要么折射作惡權力毫無底線,乃無恥。無知也好,無恥也罷,都會陷法治于不義,助長不受約束權力的無道無信,乃至無法無天。(人民日報10 美編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