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地說,我不是一個壞人,只是個長期被壓抑,渴望釋放自己的人。 我的妻子楊姍自信獨立。她出生于知識分子家庭,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女人自強自立才能贏得尊嚴”。記得我第一次去她家時,就被她家“獨立”的作風震住了。那是一個中午,我看到她父親和母親相繼回來,然后各做各的飯,各吃各的。我開始還以為他們吵架了,哪知,正在她父母吃飯時,楊姍居然也下廚做了一頓飯,然后笑吟吟地要我和她一起吃。我覺得很奇怪,問她為什么一家人一頓飯要做三次。楊姍不以為然地告訴我,這是她家的傳統。從小,她父母便要求她獨立,加上她父母都比較忙,所以常常各做各的。久而久之,他們也習慣了如此。
可想而知,這樣獨立的楊姍很少在我面前流露出小女人的嬌弱。理性的她似乎總是站在高處,指出我的弱點,指引我前進。在她面前,我無處遁形。剛認識楊姍時,我覺得她是那么活潑、大方,和她在一起非常快樂。后來有人問她:“楊姍,你們是不是在談朋友啊?”每每這時,她總是笑而不答,我則連聲否認。
這種事情重復了幾次后,她說:“從今往后,希望你不要來找我了。”我沒明白怎么回事,說:“怎么了?”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別人會說閑話,我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說完轉身就走。我忽然明白過來,追上去,對她說:“那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她站住了,背對著我,向我伸出一根手指來示意我拉住。我高興地走上前去,攬住她的肩膀。
結婚后,我本想住在父母家里,楊姍覺得這樣容易產生矛盾,便時常回娘家吃住。久而久之,我們便在岳父母家住了下來。自從住進岳父母家里后,我就發現自己好像游離于他們一家人之外。到了周末,我覺得應該放松一下,便打開音響欣賞音樂,哪知一曲還沒放完,她媽就來到我身邊,輕聲說:“麻煩你將聲音開小一點,她爸爸要看書。”說完,她站在我旁邊,靜靜地等待我做出反應。她的禮貌令我無法拒絕,趕緊將音響關了。然后,岳母淡淡地道聲“謝謝”,輕手輕腳地離開。我非常憋悶,像一個噴嚏沒打出來一樣。
在她家里,我不敢隨便亂扔衣物,因為總有一雙眼睛在背后盯著,時刻提醒著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我發現,他們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每天做什么事都非常有規律,而且他們的行動總是輕手輕腳。
這種刻板的生活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可是我又必須尊重兩位老人。久而久之,才三十歲的我就感覺自己死氣沉沉,這種生活下,我對楊姍一點愛的感覺都沒有了。去年,我無意中從報紙上看到了關于網絡一夜情的報道,說不上是什么原因,我突然也想嘗試一下。很快,我就在網上找到一個自稱是少婦的女人。她要求我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我是過來人,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們在網上定好了時間和地點。
那天傍晚,我給楊姍打了個電話,撒謊說有同事過生日,可能回來很晚。然后,我打車去了目的地。這時,黑色的夜一點一點浸透了我的心,街上的路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路燈下,我看到了那個少婦。她長得很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一見我的面,她就大大方方地說:“嗨!你長得不錯。”我微微笑了一下,沒說話,低著頭往酒店走去。
我有些心虛,生怕撞見熟人,故意和她拉開一段距離。走進房間后,我仍然很緊張,坐在床邊,雙手緊抓床沿,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她看出了我的緊張,不停地告訴我,現在只有我和她兩個人,應該好好放松。我至今仍記得,當自己放松后第一個閃過腦海的念頭,那不是對楊姍的懺悔,而是莫名其妙的興奮。我想,我終于擺脫妻子一家人的束縛了!
從此,我開始在網上篩選“玩伴”。一般來說,我喜歡和那些談吐不凡的異性交往,就算被拒絕了也不要緊,反正在網上誰也不認識誰。和她們定好時間和地點后,我就向楊姍“請假”,再拿出平時偷偷積攢下來的“活動經費”,欣然赴約。我“請假”的頻率不高,一個月才一兩次,因為我所有的工資都上交,平時上下班也很準時,所以,一年多來,我的行動一直沒被楊姍發現。而我也一直沒什么負疚感,只有當深夜醒來,看到安詳入睡的楊姍時,我才會覺得自己很墮落,對不起她。可一到了網上,我就又下意識地尋找“伙伴”,只有通過這種途徑,我才能釋放自己。
今年4月,我約了聊了很久的翡麗“見面”。見到翡麗時,我大吃一驚。她是典型的小家碧玉,看上去清純可人,不諳世事,我有了一種憐惜的感覺。在酒店,我驚奇地發現我和她竟然非常和諧,那種美好的感覺讓我至今難忘。事后,我打破了“天亮說分手”的常規,常常在網上與她聯系。慢慢地我了解到,翡麗剛剛畢業走上社會,她和我一樣,表面斯文,內心叛逆。
就這樣,我和翡麗越走越近,我們熟悉彼此的氣息,漸漸不能自拔,陷入了情網。我每天都在想著翡麗,像著了魔似的。聽說她病了,我的心便會不由自主地揪緊,恨不能立刻去陪她看病,而楊姍病了,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陪她去看病而已。越來越多的比較讓我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女孩。
這個發現讓我有些驚慌,我想斷掉與翡麗的關系,繼續維持自己好丈夫的形象。翡麗也慢慢覺得,盡管我們現在有愛,但終究會分手。于是,我們試著冷處理了一段時間,我甚至鼓勵她接受一個研究生的追求。6月的一個周末,翡麗打電話告訴我,她和研究生相處融洽,研究生請她去他家。我忍住心痛,說:“那,晚上我送你過去。”
我把翡麗送到目的地,按住她的肩,足足看了她一分鐘,然后松開手,說:“你走吧!”我知道,從她踏進研究生的家門起,她就不再屬于我,我和她的這段感情也將隨之消逝。可事實并不是這樣,一個小時后,我發現自己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時刻想著翡麗現在在做什么。我像發了瘋一樣,來到研究生家附近,四處尋覓。我深深地感覺到,翡麗已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不可以與他人分享的。
直到接到翡麗的電話我才平靜下來,她早就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我急忙開車趕過去,幾乎是沖進她屋里,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她把我推開,大口喘氣,說:“憋死我了!”我把她拉到懷里,說:“寶貝,我要離婚,我要和你在一起,不會再把你讓給任何一個人,我愛你。”翡麗先是呆住了,然后緊緊摟著我的脖子,說:“你終于說出這句話了!”她一邊笑,一邊在我臉上親吻著,她的熱情燃起了我的欲望之火……我想,翡麗也是愛我的,就像我對她一樣。
第二天,我便向楊姍提出離婚。她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不停地跟我鬧,問我原因。我向她說出自己多次“一夜情”的經歷,卻始終沒有說出翡麗。楊姍面對我說出的一切,徹底崩潰了。我看著她,這個平素堅強自信的女人,在我面前泣不成聲,我的心動搖了。
離婚的事一拖再拖,雖然翡麗什么都不說,我卻不敢面對她的眼睛,不敢看她眼里的渴望。楊姍也不再鬧了,她一如既往地照顧著我的生活起居,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回心轉意。兩個女人,一個像夏天,火辣、熱情;一個像秋天,沉穩、寧靜,我究竟該做出怎樣的選擇?(丹尼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