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個大坑讓你跳

法治應該由道德來引導才是善法

最近，一位正廳級干部劉耘辭職，放言：“我們都是罪犯?！薄吨袊芸芬浴兑粋€官員的隱憂》為題，深度報道該辭職事件，引發網絡議論熱潮。

我很理解劉耘的心情。32歲那一年，我辭去副處長職務，也有類似的感慨。20世紀90年代中期，社會上風氣已經敗壞了，但高校里還沒盛行買官賣官之風。即使如此，高校官場也已經暮氣沉沉。青年干部相當普遍地不讀書、不思考，打牌搓麻將，喝酒拉關系，空虛無聊。機關工作，文山會海，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令人生厭。我逐漸看清楚了，這樣的生活無異于浪費青春。如此沉淪下去，必然走上追名逐利、權錢交易的道路。這不就是走向犯罪嗎？所以，我就斷然離開這條眾人羨慕的仕途，回到教研室當老師了。

后來，一些有志青年人想走仕途，想象著可以“先掌握一定的權力，再為人民服務”，我都不以為然。官場正氣不振，邪風流行，足以將絕大多數有志有節的青年腐蝕成貪臟枉法的罪犯。劉耘的故事就是有力的證明。吳思借古諷今，用“潛規則”一詞將官場的逆淘汰規則揭示得淋漓盡致，解釋了無數人的日常生活感受。

問題在于，這潛規則是中國特色還是“普世價值”？

按照《圣經》的啟示，人本來生活在無知無畏的伊甸園里，沒有攀比心、炫耀心、虛榮心，只有實實在在的自然欲望。饑餐渴飲，洞宿巢居，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后來吃了知善惡果，懂得了分辨區別，就有了攀比心、炫耀心、虛榮心，就有了競爭、交換、積累，有了不勞而獲，有了人與人之間的巨大差異。這就是所謂原罪。原罪難逃，后天能否糾正？有原罪的人為了在現世生活中尋找某種公平，制定了各種各樣的游戲規則。與此相應，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出現了各種潛規則。

西方的自由主義者不相信道德，不相信教會，不相信神。邏輯所致，風氣所及，東方的自由主義不相信三皇五帝，不相信儒、釋、道，不相信天、地、君、親、師。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看得見、摸得著的物質，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就叫唯物主義。但是，自利者之間的關系如何處理？靠法治，靠他律，靠相互約束，靠三權分立，靠信息公開，靠監督。

沒有比較就沒有鑒別。既然法治以德治為對立面，法治構造現代社會，德治構造古代社會，那么，毫無疑問，罪犯就是法治制造出來的。形象地說，法治社會，就是挖好了無數坑，慫恿人往里跳，再把人往死里整。現在，每年被判刑的處級以上干部數以萬計，遠高于文化大革命期間受迫害干部的數量。但是，因為死于法治，似乎與社會無關，是個人犯罪，理所應當。其實，這正是法治思想的作用，害人于不覺、殺人于無形。正如股票市場，無數人賠得傾家蕩產，卻有苦無處訴。

但是，正如股市該取消，法治也該反思。在道德的引領下，法律起輔助性的懲戒作用，這是好法律。否則，以摧毀、踐踏道德為樂事，對法治推崇到至高無上的地步，就是設下陷阱讓人跳，就是社會最大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