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黛麗赫本說:“當我戴上絲巾的時候,我從沒有那樣明確地感受到我是一個女人,美麗的女人。”而這樣的地位,在中世紀以前還不可想象。其時,絲巾還僅僅是一塊御寒的布而已,直到十六世紀法蘭西最鼎盛的路易十四時代來臨,取暖布才有了美的含義,變成帽檐上、肩膀上重要的并且規格化的裝飾——三角巾,以輕薄的絹絲為材質,不僅女士,法蘭西貴族男士的華服也少不了它妖嬈的身影,而真正變成長巾系在脖間,時間已經翻閱到十八世紀這一頁了。
所有的美都需要等待,也許等待的過程也加深了美的意義。法語里,絲巾叫做foulard。只有愛馬仕的絲巾才有專屬的名字carré,其本意是正方形,來源于愛馬仕第四任總裁Robert Dumas——一個對絲巾的研發與設計充滿熱情的管理者的創意,傳遞了一個真實的信息,愛馬仕絲巾從1937年創始到現在,以90×90厘米為主,另外還有70×70、140×140的,成為配飾中最執著的正方形。但,誰能說這就是唯一的理由?原因總比結局引人遐想,這個名字仿佛帶著某種神圣的密語,讓存在于我們固定思維里的幾何圖形有了被創意、被色彩、被心靈賦予的全新涵義。四條邊界,變成一對翅膀,在時尚的世界里觸摸無邊的疆土。
這對翅膀原本屬于蝴蝶,7個繭織成1根絲,7根絲再織成一條線, 這種古老的工藝持續至今已成為傳奇。而它的誕生卻像一場游戲,1937年,愛馬仕剛剛走過整整一個世紀,這是上帝怕他寂寞而賜予他的孩子,第一款愛馬仕絲巾《女士與巴士》誕生了,圖案的靈感竟然源于一種20世紀初開始流行的棋子類游戲jeu de l’oie(直譯為“鵝的游戲”),也許馬鞍太凝重,而皮箱又太沉穩了,蝴蝶的翅膀閃耀在一百歲的胡須上,愛馬仕起了頑童之心。
《女士與巴士》用的是木雕版印制方式,邊角的顏色和處理遠不如今天細致,所以在1986年重新印刷出售,再一次驚艷世人。那可不僅僅是美的驚艷,而是絲綢身上的華貴所產生的與時間抗衡的力量。絲綢總能強烈地展現經緯間最細微的細節變化,它曾是自然的織物,是造物主賜予蝴蝶,而蝴蝶又奉獻給人類的藝術,愛馬仕專有的斜紋織法在輕盈的絲上凝刻上立體的光,讓濃重、強烈的美感更明晰,人類仿佛需要用大量的時間才能替蝴蝶完成飛舞的使命,如果說宿命,這就是愛馬仕最溫柔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