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生活在一個理想世界,上個賽季錢寧·弗萊就會作為太陽的首發,可惜現實世界是殘酷的,可惜弗萊沒有一個理想的心臟。去年九月份,在太陽的例行休賽季體檢中,這位還不到30歲的前鋒被查出心臟擴張,賽季報銷,如今整整一年過去了,他的職業生涯延續依舊是一個未知數。那么在這一年中,弗萊是怎樣挺過來的呢?

弗萊右前臂的文身代表著他所經歷的一切:一步步通往幸福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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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跑個20分鐘也好啊。”弗萊靠在他的瑜伽房內說道,“我是說,我上次跑步是什么時候?已經一年了。”醫生叮囑弗萊不能跑步,或者任何可能使他心跳加速的事情,訓練就更不用提了,現在他所能做的只有瑜伽以及高爾夫。這讓弗萊有些失落,他一直小心地不讓自己的病情惡化,不過事與愿違,在半年以前的一次檢查中,醫生認為有必要讓他服用受體阻滯藥來控制他的心跳。此前弗萊一直堅持采用自然療法,而這次醫生開出的藥物代表著,他無法單單依靠自己來度過這次的難關了。
這半年來,藥物總會讓弗萊昏昏欲睡,用他的話來說,就像在頭上罩了一層“面紗”,可能這也是為什么他在家看太陽的比賽時會感到沮喪的原因。無法上場,無法表現,無法訓練,無法提高,這對弗萊來說是一種無盡的憂傷。每天都有那么一個小時,他有點迷失自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最近在回顧我的生涯。”弗萊說,“我不想再缺席了,我覺得我還可以上場,我感覺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當弗萊感覺到自己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他會馬上關掉電視。不過,這真不是什么好主意,他的職業生涯就這么結束了嗎?他的心臟真的能夠康復,讓他再次踏上NBA的賽場嗎?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這對他很重要嗎?
弗萊的家位于菲尼克斯郊區最著名的山駝峰山的山腳,而他對山也情有獨鐘。弗萊經常會在對話中引用到山,對其十分敬畏。比如說,如果弗萊十分敬佩一個人——就像在其他人都無法從弗萊手臂中抽血時一抽就中的護士——他會說對方“將他帶上頂峰。”弗萊對山的感情還可以體現在他右前臂的文身,山頂纏繞在云霧之中,幾階云梯沖天而上直達太陽,它代表的意義是:想要看到無限的風光,想要感受到陽光的強烈,你必須跨越疑惑、自我、恐懼、憎惡、欺騙、邪惡,才能達到幸福的彼端。弗萊正在經歷的正是他所需要克服的,某天醒來可能會感到疑惑,第二天可能會感到恐懼。只有克服所有,才能到達最終的幸福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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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有些疑惑,有些自我。已經上午11點了,而他還沒有服用受體阻滯藥。他仍對需要改變自己的治療方案感到沮喪,他仍在試圖說服醫生,說他最近雇傭了一名瑜伽訓練師,但瑜伽能夠修養身心,卻無法修養身“心”。“我知道這是為我好。”弗萊提到藥方時說,“不過可能是自尊的問題——我想靠我自己解決。即使藥物最終能夠幫助我克服疾病,我還是會覺得不爽。我在任何事情上都很有好勝心,對我來說,我想依靠我自己來克服它,用我自己的方式,用自然療法。”
他知道這場旅途會遍布荊棘,前往幸福的道路不可能那么簡單。“你得明白在勝利時很會開心。”弗萊說,“不過當失敗時,有時候就要重新調整自我。”弗萊時刻提醒著自己他遠離籃球時所學到的,他成為了一名好父親,一位好丈夫。不僅僅是籃球,任何領域都可以給自己設定一個目標。現在,成功的標準不是籃板以及得分,贏球還是輸球,而是看看自己能否從亞利桑那大學拿到文憑,能否在高爾夫中達到95桿,能否保持一個高難度的瑜伽動作,或者能否提高他兩歲兒子亨德里克斯玩塑料球的水平。與此同時,他依舊受到無法打球的困擾。
當被問到最近在干什么時,弗萊的回答帶有意思幽默,同時有一絲無奈:“什么都沒干,醫生的規定。”這是他的日常,也是他的戰爭,這是很多職業運動員在面臨退役或者嚴重傷病時所會經歷的。“你能夠更好的認識自我。”弗萊說,“這很痛苦,卻又很棒。對我來說我發現我能夠把握好,有那么一兩天我很抓狂,不過現在我已經能夠適應了。我愛籃球,不過更愛家人。”

ShowTime訪談
ShowTime:跟我們說說你的成長生活是怎樣的?
Channing Frye:兒時的生活特別好,我的父母屬于中產階級。他們經常讓我做一些事,不管是當兒童偵查員,還是玩樂隊,或是打籃球,甚至只是讓我在屋外隨便做點什么。在亞利桑那的時候,那里特別熱,所以并沒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因此我們基本上都在打籃球。高中階段的我有點笨拙,那時候,我大概2.06米的個子,卻很瘦。那時候長得很快,父母想讓我進一所私立學校,于是我去了圣瑪麗預科學校,在那里我學了很多,我覺得自己長大了。
ShowTime:聽起來,你的童年是很豐富多彩的。
Channing Frye:我的父母本質上不希望我只是一個籃球手,他們總是希望我能有別的選擇。我覺得那是他們非常聰明的計劃,他們讓我涉足很多東西,而這些也許很多人都沒必要接受。但現在的我才是我自己,我想要能夠去不同的地方,聽不同類型的音樂,然后盡可能地混合起來。為了能過普通的一天,或者一秒,你知道嗎?這就是為什么我到我所到的地方,為什么我與我的朋友在一起。如果你想要做你自己,無論你是誰,只要你能一直做那種人就好。
ShowTime:好像你在正確的時候來到了菲尼克斯,你當時覺得這筆交易怎么樣?
Channing Frye:我是那種相信事出有因的人。在紐約,對我來說有太多太多,讓我沒辦法做我自己;在波特蘭,我是那種冷靜放松的人,與那座城市很配。但我更喜歡菲尼克斯,這里有我最美好的回憶。我喜歡這里不像紐約那樣多的雜事,而且人們可以自己安排生活,這是一個更加寬松的地方,人們的態度不一樣了。而且在這里,不是很多人拿到大合同,每個人都任勞任怨地打球,如果沒記錯我們隊好像最貴的球員是新來的卡隆·巴特勒(800萬年薪)。我們都是好哥們,他們是我所遇到過的最好的兄弟。
ShowTime:你覺得球隊有多大的可能闖入季后賽?
Channing Frye:雖然最近兩個賽季我們有些失常,但我認為決定權還在我們自己手里。說實話,我認為如果我們能保持健康,能一直按照我們的方式打好每一場比賽,一直很想做得更好,對比賽有強烈的渴望,我覺得我們能做到。我認為你還沒見過我們打得最好的比賽,這讓我感到興奮。當伙計們總是想要為球隊做貢獻,打滿一年的話,這情況太美妙了。
ShowTime:球隊未來會走到哪里?Channing Frye:我認為我們的前景很樂觀。我們有很強的核心球員,我們有新加入的血液。一旦每個人都明白我們需要做的是什么,教練教的是什么,你能想象明年會發生什么嗎?只要每個人擁有同樣的比賽態度,并肩作戰,我們就可以做到更多。
ShowTime:你認為在康復之后,你在隊中是什么角色?
Channing Frye:每個晚上,我都期待自己什么都能做一些。我覺得每個人都希望看著我占據籃下,跑遍全場,防守,籃板,甚至做那些無形的工作。沒有人對于自己只能打替補有意見,我們有可以在別的隊中打先發,而在這里坐板凳的隊員。就我而言,我會想自己能做些什么來讓球隊更好,來影響比賽,留下自己的印記,讓我們獲勝。每晚這都值得我去做,我會讓自己吃驚。有的夜晚,我上場得分,而有的時候,球隊不需要我進攻,我就做別的事情幫助球隊。我去抓籃板,做好防守,看好那些肌肉棒子們。除了得分,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總會有人干臟活累活。
在家中的后院,弗萊與亨德里克斯一起參加瑜伽課程,后者穿的衣服上寫著“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同時為你打開了一扇窗。”弗萊明白打開這扇窗后他依舊有很多需要奮斗,首先便是康復身體,他的身體已經無法與2007到2009年在波特蘭時相提并論了,他的體重也相比他打球時的112.5公斤上升了將近7.5公斤。另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是當他復出后,他便不能再日日夜夜陪伴在自己的兒女身邊,除了亨德里克斯之外,他還有一個9個月大的女兒瑪爾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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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的職業生涯從入選最佳新秀陣容開始,一次失敗的交易
讓他開始變得迷茫,傷病使他跌出了波特蘭輪換陣容,之后在2009年成為自由球員的他回到了家鄉鳳凰城,一個籃球天堂。這位前亞利桑那野貓隊的準球星在這個州的名氣已經超過十年之久,在從菲尼克斯圣瑪麗高中畢業那一年,弗萊以場均22分、15個籃板、6次蓋帽的表現當選亞利桑那州年度最佳高中生,并且在太陽隊的主場美航中心獲得了州冠軍。接下來的一年,弗萊獲得的榮譽遠遠超過他在圖森(野貓隊所在城市)所獲得的,在大學的前兩年他都進入了太平洋十校聯盟年度第一陣容。在被紐約尼克斯隊以2005年首輪第8順位摘走之前,這位2.11米的內線成為野貓隊史得分第八高,籃板排名第三和蓋帽第二的人,而且他四年間從沒缺席過一場比賽。
弗萊的根在菲尼克斯這座城市扎的比較深。他建立了“C.Frye”基金會,這個基金會教年輕人通過健身、營養和鍛煉系統來創造一個健康的生活方式,同時他的基金會還贊助一個菲尼克斯當地的一所高年級籃球隊。當弗萊是自由球員時,別的球隊開始追求他,菲尼克斯太陽隊一直是他衡量的標準。“在我看來,其他球隊都比不上菲尼克斯太陽隊。”弗萊說,“我的母親、父親和祖母對我能為家鄉球隊效力而感到驕傲。因此不管怎么樣,我一直想代表菲尼克斯打球,這是我生命中的惟一機會。”
目前弗萊的恢復情況相當樂觀,他覺得自己新賽季有“95%”的可能性復出。在太陽的三年中弗萊場均能拿到11.5分和5.9個籃板,他的合同到2015年,共計1320萬。弗萊本想在太陽大放異彩,只是現實阻擋了他的腳步。這個夏天他苦練了低位單打以及通過運球為自己創造投籃機會,也終于了解了進攻中空間的重要性。他花了很多時間呆在圖森市觀看亞利桑那野貓隊的比賽,開始對教練這個職位躍躍欲試——作為中學生或者高中生的教練,也可能在波特蘭大學或者波特蘭州立大學當個助理教練類似的職位。“看了那么多比賽后,我意識到籃球其實很簡單。”弗萊說。
不過現在他還不準備當教練,他還想打球,而一旦他上場了,他將給我們帶來全新的東西。“通過這次事情我認識到,我們所需要珍惜的不只是比賽,而是比賽的機會。”弗萊說,“我不怕退役,但你問我是否準備退役?想都別想。”如果將退役比作泳池的話,他現在已經將腳伸進水中了,而水的確很舒服。“這段時間讓我有一個全新認識自我的機會。”弗萊引用了泳池的比喻,“跳進水中的確會很舒服,但我還想多在岸上曬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