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勇者勝

我原是十六旅的偵查參謀，跟隨尤太忠旅長打了許多仗。我們朝夕相處，一起生活、工作、戰斗，深知他英勇善戰、足智多謀、勇猛頑強、指揮果斷、身先士卒、戰功卓著，人稱他是我軍的一員虎將。他熱愛人民、熱愛黨，尊重領導，關心部署，平易近人，生活簡樸，沒有架子，和群眾打成一片，同志們都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人和兄長。他性格開朗，襟懷坦白，光明磊落，嚴于律己，寬以待人，無私無畏，一身正氣，堅持黨性原則，是我們黨的一位優秀黨員。

今年七月二十四日，是我們敬愛的尤太忠旅長逝世十五周年，我們永遠懷念他；八月是“千里躍進大別山”六十六周年，特撰此文以表紀念。期盼我軍很好地繼承和發揚光榮傳統及優良的戰斗作風，提高戰斗力，能打勝仗，實現習主席倡導的強軍夢，在保衛祖國的戰斗中再展雄風，再立新功。

“一定要當勇者，當勝者。”

1947年8月，我軍在黨中央、毛主席的指示下，在劉伯承、鄧小平首長的親自指揮下，開始了戰略反攻。我劉鄧大軍在魯西南戰場，連戰連捷，殲敵九個半旅后，千軍萬馬浩浩蕩蕩橫越遼闊的中原戰場，向大別山挺進，即“千里躍進大別山”。經過連續十余日的艱苦跋涉、行軍作戰，跨國隴海路，涉過黃泛區，渡過沙河后，20日左右分兩路，十七旅為左路掩護縱隊炮兵輜重從岳城渡口過汝河；縱隊主力為右路。縱隊于8月23日到達汝河北岸地區，我十六旅指揮所設在何莊。汝河水深丈余，且無船只（船只被敵人搗毀），無法徒涉。縱隊通報23日12時左右，河對岸發現了大批敵人，據俘虜供稱，油房店汝南埠一線的敵人系從平漢路趕來的蔣介石嫡系八十五軍和六十四旅。偵察分隊報告，后面尾追我軍之敵十幾個師的先頭部隊已經和我后衛掩護部隊四十六團接火。前有阻兵、后又追兵，形勢變得極為嚴峻。

天黑了，尤旅長帶領我們跟隨縱隊韋杰副司令到達十八旅指揮所，首長們一起在岸邊觀察敵情，研究對策。十八旅的一位參謀氣喘吁吁地跑來報告首長說：“縱隊杜政委和劉、鄧首長，李達參謀長來了。”剛進屋子，大家還沒坐下，劉司令員就嚴肅地問道：“你們了解情況嗎？”由肖旅長簡要地把當前的敵情、河情、先頭部隊的情況向首長們進行了匯報。接著鄧政委對李達參謀長說：“打開地圖，向他們介紹一下情況。”李達參謀長在燈下打開了地圖，首長們都圍了過去。李達參謀長指著地圖說：“我大軍開始躍進以后，敵人即以十幾個師的兵力，向我各路部隊追擊。現在，我軍前方有敵人八十五軍和六十四旅擋住去路。敵人的企圖是想拖住我軍主力，在洪河、汝河之間決戰，從而打亂和破壞我進軍大別山的戰略計劃……”李達參謀長介紹情況后，大家更感到情況空前地嚴峻和險惡。

這時在一旁沉思的劉司令員抬起頭來，提高了嗓門接著嚴肅地對大家說：“情況就是這樣，如果后面的敵人趕上來把我們夾在中間，不但影響整個戰略計劃的完成，而且使我軍處于極為不利的地位，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我們要采取進攻的手段，打開一條通路，要懂得狹路相逢勇者勝嘛！要勇，要猛。”劉司令員的話音剛落，鄧政委緊接著斬釘截鐵地說：“現在沒有別的出路，只有堅決打過去。要不惜一切代價，戰勝任何困難打過去。”接著劉、鄧首長下命令，部隊立即輕裝，處理掉不便攜帶的東西；中原局、野戰軍直屬隊和隨軍南下開辟新區的兩千多名地方干部，分三個梯隊過河，并告訴每一個人集合地點是彭店。另告訴十六旅參謀長賴光勛帶電臺指揮四十六團在后面進行掩護，萬一情況緊急不能過河時，可以向水東軍區轉移打游擊，視情況尋機歸建。緊接著縱隊杜義德政委、韋杰副司令員對尤、肖旅長等人說：“劉、鄧首長的指示十分明確，決心果斷，堅決執行。要堅決地打過去，保護中原局和野戰軍指揮部的安全…… 我們六縱要發揚過去敢于拼殺，打硬仗，打惡仗，打勝仗的光榮傳統，一定要殺開一條血路，一定要堅決守住大、小雷崗和浮橋，掩護大軍過河，圓滿完成任務。”此時已是深夜十二點鐘了，我們告別了劉、鄧首長。

尤旅長帶領我們回到旅指揮所何莊時，各團首長已在指揮所里等待旅長回來。進了屋，警衛員張牛端茶杯給尤旅長，他接連喝了幾口，即向大家說：“同志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劉、鄧首長已經到了我們這里，現正在河邊。”頓時大家情緒高昂，信心倍增，同志們臉上都露出了喜色。尤旅長說：“劉司令員講，兩軍相逢勇者勝，我們十六旅在歷次戰斗中都很好地完成了任務，這次戰斗意義重大，任務艱巨，情況險惡，敵眾我寡，一定要準備打惡仗、打硬仗。我們一定要頑強堅守，做到人在陣地在，保證完成任務，一定要當勇者，當勝者。”當即下達命令：“安仲坤、蔡定金同志，你們四十七團的任務是堅守大雷崗；李耀光、張志同志，你們四十八團的任務是堅守小雷崗；唐春明、郝培苗同志，你們四十六團的任務是擔任后衛掩護任務。一定要堅守到二十四日天黑，等中原局、野戰軍統帥部和縱隊直屬隊南下新區地方干部過河完畢，四十六團后衛掩護部隊過橋完畢，各團才算完成任務。具體規定遵照旅命令執行。時間緊迫，各團部隊邊開邊進傳達劉、鄧首長的指示和旅的作戰任務，并進行戰斗動員”。戰士們聽到劉、鄧首長已經和我們到一起，個個情緒高昂，戰斗信心百倍，“兩軍相逢勇者勝”的口號喊個不停。

惡戰汝河邊，戰勝了十倍于我的敵人

大、小雷崗在汝河南岸，離我浮橋三、四里路，像兩個觸角伸在外面，保衛著橋頭。小雷崗在左前方河堤旁邊，離敵人所在的汝南埠很近。大雷崗在右前方，大軍南進時就從它旁邊插過。敵人不斷用炮火向橋頭河兩個村子猛烈轟擊，敵人撤出前還放火燒了大、小雷崗，村里的房子和村外的高粱桿堆全在燃燒，四野火光沖天，人喊馬嘶，炮彈在身邊爆炸，子彈在空中呼嘯，情況十分混亂和緊張。部隊到達后，尤旅長先帶領四十七團安仲坤團長，四十八團李耀光團長等到大、小雷崗接防，爾后他跟隨四十七團一起組織大雷崗的防守，研究天明后的作戰方案。尤旅長對安仲坤團長說：“老安，天明敵人一定以重兵輪番攻擊我們，你團要長時間堅守完成任務，部署應作三個梯隊配置，防御縱深大才有后勁。”并說：“用兵用彈都要節省。”為此，四十七團迅速把一營伸出村外三里多地，肅清村外的敵人，并占據控制了一大片開闊地，部隊散開后，立即構筑工事，準備天明后迎擊敵人。二營作二梯隊，在一營后面的村子里。三營在村北側及附近隱蔽作為預備隊，旅長的臨時指揮所設在村中一家老鄉的破馬房里，打通土墻架上幾根木頭，再在上面堆一層土，能擋擋炮彈的破片。尤旅長告訴我們，他這次要和張國傳政委分開，以防萬一，這樣如犧牲了一個，還能留有一個，好繼續指揮戰斗。所以張政委就在距他一百公尺的后面選作預備指揮所。

在小雷崗方面，我四十八團部隊一進村子，就和剛進村子里頑抗的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混戰。部隊經過了一夜行軍又累又餓，十分疲憊，但戰士們非常勇敢，一鼓作氣地把敵人趕出了村子，一直趕到離村一里地遠的一個大水圍子旁邊，敵人躲到里面攻不動時部隊才停下來改造敵人的工事，迅速組織堅守防御。這時敵人被我們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懵了頭，同時他們也摸不清我軍的動向，不知我們是要找他激戰還是要進行突圍，故不敢輕舉妄動，退縮到大、小雷崗前面一帶集結，不敢進攻我們，只是用炮火向我們陣地轟擊。

天快亮了，十八旅的李震政委帶著他的后衛部隊來到大雷崗，李政委和尤旅長進到臨時指揮所里，他們判斷天明一定會有一場惡戰，正在研究如何迎擊敵人的大規模進攻的時候，劉、鄧首長，李達參謀長和縱隊首長突然來到大雷崗旅臨時指揮所里。這里是最前線，離敵人只有1—2里路遠，首長的到來，這里所有人員都非常興奮，大家受到極大的鼓舞。劉司令員關心地問尤旅長說：“你們戰斗布置怎么樣了？”尤旅長即向首長們做了簡短明確的匯報。炮彈不斷地在指揮所房子附近爆炸，彈片橫飛。天馬上要亮了，看上去尤旅長和李政委很焦急，尤旅長他們擔心首長們的安全，幾次建議請首長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劉司令員和以往一樣慈祥從容地作完了指示，要我們堅決守到晚上，等到大軍全部過完才能南撤。劉司令員最后問尤旅長，你們還需要什么？尤旅長稍加猶豫了一下，對首長說：“請首長放心，我們戰斗到最后一個人也要守住陣地，完成掩護任務。我現在手中沒有預備隊，能否把十八旅后衛五十四團的部隊留一個營給我以防萬一。”劉、鄧首長當面對十八旅李政委講，留一個營給太忠同志。于是，該團的第二營留下來給十六旅做了預備隊。這時天已大亮，經尤、李首長和尤旅長等人一一握手告別，并預祝戰斗勝利。劉司令員走出十幾步還返回來一再叮囑“會合的目的地記住了么？彭店！彭店！淮河邊上集合！”

我們昨夜到達陣地時天太黑，無法看清這里的情況，劉、鄧首長走后，尤旅長又帶領我們重新仔細地觀察了敵情和周圍的地形。敵人從汝南埠到小雷崗一帶，布成了一個半圓形和我們對峙。根據地形判讀，敵人會先進攻小雷崗，因為這個村子緊挨汝河大堤，離橋頭很近，敵人若攻下小雷崗，我們就失去了大堤有利地形的依托，很難守住橋頭。旅長對我們參謀說，一定要堅決扼守小雷崗，叫部隊在河堤上安置側射火器，待敵人進攻村子時以側射火力從背后突然打他。并要我們通知四十八團加速構建工事和儲備彈藥，做好戰斗準備。果然不出所料，剛到六點，敵人的炮火就猛烈開始轟擊小雷崗了。炮火延伸后，敵人在猛烈的火力掩護下，分三路向小雷崗發起攻擊。我防守的部隊打得十分英勇頑強，連長犧牲了，排長挺身而出，自動代理。班長犧牲了，戰士就起來指揮。在剩下一個戰士的情況下，仍堅守陣地寸土不讓繼續戰斗。敵人接連兩次攻擊都被我擊退。一場激烈的戰斗過去，陣地前面遍地躺著敵尸，但我們的傷亡也不小，營里要求增援。旅長看了一下手表還不到八點，他說：“今天要和十倍于我的敵人在這里進行惡戰，一定要節省兵力，不能輕易動用后備力量，一定要要求各團很好的組織兵力，準備再戰，長期堅守。”八點鐘后敵人再次向小雷崗發起猛烈的進攻，這次炮火更加猛烈，并有大量的飛機配合作戰，對我們小雷崗狂轟亂炸。炮聲隆隆響個不停，輕重機槍刮風一樣向我們前沿堅守分隊射擊，敵人向小雷崗發起了第三次進攻。在敵我兵力過于懸殊的情況下，小雷崗前面約200公尺的前哨陣地被敵人占領，接著敵人又沖進了村子，經過村子里的部隊頑強抵抗，才阻止了敵人的發展，村子敵我各占一半，敵人再也攻不動了。這時情況十分危急，小雷崗若被敵人奪取，沿著河堤直插橋頭，大雷崗陷于孤立，浮橋即被敵人切斷，我南進大軍特別是龐大的野戰軍統帥部、中原局和縱直機關即刻就被截于汝河北岸，其后果簡直不堪設想。在這緊急關頭，李耀光團長打電話說：“旅長，戰士們的眼睛都急紅了，堅決要求把進村的敵人消滅，為犧牲的同志報仇！到拼的時候了，請求旅長批準我們反擊。”雖然現在敵眾我寡，但大家的殺敵情緒都很高。尤旅長據情乘敵人立足未穩，隊形混亂，火力支援中斷之際，批準四十八團用該團第一營進行反擊，消滅村內之敵，奪回被敵人占領的陣地。同時命令縱隊、旅的炮兵和大堤上的側射火力全部支援四十八團反擊戰斗。約一刻鐘后反擊開始了，我們跟隨旅長到觀察所使用望遠鏡進行觀察，看見反擊部隊的突擊隊中有一個提著手槍的人，親自帶領上著刺刀的部隊在敵人叢中沖殺，敵人一看見這支英勇無比的突擊隊，就逃跑或被戳殺。他們一直沖出了村子，打得敵人亂跑、亂竄，混亂不堪。在村內堅守分隊的密切配合下，我軍很快肅清了進入村內的敵人，奪回了失去的陣地，把殘余的敵人趕到了村外的墳地里。這時敵人遠處的火力把突擊隊中提手槍的人打傷了，但他仍在地上爬著指揮戰斗。尤旅長問，那個提手槍指揮的人是誰？我立即回答，他是四十八團一營營長陳達。因為我和陳達在韋支隊作戰股一起當過參謀，他的一舉一動我看的很清楚，我早就認出他來了。旅長自言自語的說：“這個干部真勇敢，真是好樣的。”不一會四十八團報告，攻入村內的敵人全部被我消滅，陣地完全收復。敵棄尸數百具潰退，一營營長陳達同志犧牲了。尤旅長聽說陳達同志犧牲，他惋惜地說了聲：“很可惜！”為了達到持久作戰的目的，尤旅長下命令四十八團停止反擊，在原地迅速構筑工事，鞏固陣地，補充彈藥，準備迎擊敵人再次進攻。

這次反擊打痛了敵人，敵人的瘋狂氣焰被我壓下去了。敵人進攻受挫，同時也搞不清我們這里到底有多少兵力，從此以后敵人沒敢來進攻小雷崗了。

在堅守部隊正在和進攻小雷崗的敵人激戰的時候，我南下大軍正以四路縱隊通過汝河浮橋，從大雷崗村西向南急速前進。此時，敵人的飛機、炮火對浮橋加緊了封鎖。敵機四架一批輪番瘋狂的對浮橋轟炸掃射，企圖以火力攔截我大軍過河。就在這關鍵時刻，通訊員跑來報告說，浮橋被敵機炸彈炸斷了，旅長急了，叫我去看看，并說讓工兵趕快修復，保證大軍過河。我飛速的跑到橋頭，看見賴光勛參謀長帶著幾個人站在橋邊，使敵機不敢低飛，指導員趙國鈞、副連長劉秀石正帶領著數十個泡在河水里搶修浮橋。敵機轟炸、掃射，敵炮彈在他們身邊爆炸，水柱四起，他們仍全身貫注搶修浮橋。不到20分鐘浮橋修好了，大軍繼續過橋向南急馳。

敵人部隊攻我攻不動，占不了村莊，飛機大炮封鎖浮橋又無濟于事，敵人改變了主意，把主攻方向改向了大雷崗，企圖從中間把我南下大軍攔腰截斷。十點鐘以后，敵人以空前猛烈的炮火向大雷崗轟擊，敵炮火從前沿排到縱深，又從縱深排到前沿，空中還有十多架敵機配合，對我陣地實施輪番地轟炸掃射，打得陣地天昏地暗，一片灰塵。戰士們伏在工事里渾身都是泥土，很沉得住氣，看樣子他們早有思想準備，早就等待著敵人進攻的到來。旅長命令四十七團，不要過早的開火，一定要把敵人放到我們陣地前最近距離，以突然猛烈的火力打它。敵人的炮火延伸了，敵人四個步兵連在優勢火力的掩護下，向我陣地蜂擁沖來，我前沿陣地被敵人突破時，立即和敵人展開了肉搏戰，好多戰士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犧牲了，他們為了我軍的勝利，為了保證幾萬大軍安全渡河，英勇地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當敵人進到大雷崗村邊的時候就攻不動了，我村子里強大的火力，幾乎把攻擊的敵人都消滅在開闊地上。敵人對大雷崗的進攻受挫了，但敵指揮官不死心，還要作最后的掙扎，立即把后面準備的兩個營投入了戰斗。旅長和我們在觀察所里，用望遠鏡看得很清楚，只見敵炮彈在我陣地上亂炸，敵號兵沖鋒號吹了一遍又一遍，但敵步兵仍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敵人指揮官急了，開始用棍子打當兵的，當兵的被打了一下就動一下，當官的一走就又停下來。敵人當官的氣得東跑西跳，哇哇亂叫，拔出手槍打死了幾個當兵的，那群兵才畏畏縮縮的向前爬動，有的往后躲，不愿走在最前面。敵人被我打得失魂落魄，士氣非常消沉，這個情況我們的戰士也都看得十分清楚，大家的戰斗情緒更加高漲。尤旅長看到反沖擊的時機已到，立即命令四十七團的兩個連和五十四團的一個營，在我們所有火力的掩護下，先以猛烈的火力給敵人以大量的殺傷，隨即部隊向敵人發起猛烈的反擊。我們部隊一出去就像猛虎一般，手榴彈在敵群中接連爆炸，刺刀在敵人群中閃光挑殺。頓時敵群中不時傳來慘叫聲，敵人倒在地上一大片，沒死的東逃西竄，擠到在地上的的也被亂軍踩死。敵人亂的像一窩螞蟻，潰不成軍。我們偵聽敵人的報話機里，傳出敵人指揮官聲嘶力竭的喊叫聲：“攻不動，快來炮，共匪兇得很！”就這樣我們痛快地又一次粉碎了敵人的進攻。戰斗一直持續到下午一點半鐘，同志們因為生理興奮連饑餓和疲勞什么都忘光了。敵人下午對我大雷崗發起第二次攻擊，但又被我四十七團防守分隊粉碎。此時，敵人用盡了全部力量，也嘗到了我軍打擊他的苦頭，對攻占大、小雷崗失去了信心，他們親眼目睹我南進大軍急馳南去，用飛機轟炸掃射，炮火攔阻騷擾亦無濟于事，只能是望塵興嘆了！

下午四點，我四、五萬大軍，二百多輛大車全部安全地渡過了汝河。在這場兩軍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戰斗中，我們是勇者，勝者！我們以無產階段的英雄氣概，大無畏的硬骨頭精神及尤旅長巧妙的指揮戰術，戰勝了十倍于我的敵人，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夜幕降臨，敵人害怕夜戰，都已龜縮到汝南埠去了，我們撤掉了浮橋，尤旅長帶領大家離開了激戰終日的大小雷崗陣地，向劉司令員臨走時一再囑咐我們的集合地點彭店進發了……

口述人鏈接：

許克杰，原12軍副軍職顧問，山西省榆次縣人。1928年8月出生，1940年6月入伍，1945年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戰士、學員、參謀、偵查股長、偵查科長、團參謀長、團長、副師長、師長、副軍長、顧問等職。參加過百團大戰、上黨、邯鄲、峭河、白晉、隴海、定陶、巨野、滑縣、金魚、湯陰、魯西南、躍進大別山、高山鋪、皖西皖東、襄樊、淮海、渡江、進軍大西南等戰役戰斗，1951年參加抗美援朝五次作戰、金城防御戰。1987年11月離職休養。1949年12月授予甲等戰斗英雄，1955年8月授予三級獨立自由獎章、朝鮮二級獨立勛章，1988年7月被中央軍委授予“獨立功勛榮譽章”。2007年參加了慶祝建軍80周年暨全軍英模代表大會，受到了胡錦濤主席、中央領導和中央軍委首長的親切接見，合影留念，并獲2007年全國英雄模范代表大會紀念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