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想要的,我們要,你正在找的?我們剛好有。”
——Maimai二手店
第一次經過宇仔的二手店時門窗緊閉,只看到了誘惑性的標語,透過玻璃門看到了小提琴和琴譜、紅色復古電話機還有玩具娃娃。
上個冬天和宇仔約好在店里見面,小小的店堆滿了舊貨,外面也放著。如果T恤帽子書籍籃球羽毛球屬于基礎類,那么水煙槍和漂亮的高爾夫球袋,或是小到香水,大到吸塵器這里都有。找了個小凳子坐下,宇仔問我冷不冷,打開了屋子里的小太陽暖風機,還未到十平米的空間迅速暖了起來。收養來的獨眼小白狗窩在角落睡覺,但也沒有完全睡著,時不時睜開眼看看我是不是打了什么壞主意。
“店里有什么好玩的東西?”
“就是這些東西,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收舊貨的時候,有沒有什么好玩兒的故事發生?”
“在這里這么久了,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
很多年前maimai二手店的店主曾是一個日本人,宇仔那時候就在這兒,現在變成了自己的店,故事之類的似乎也漸漸變得不值得一提,“沒什么特別的”才是更真實的生活。“有沒有女朋友?”宇仔沒有像普通男孩一樣開個玩笑糊弄過去或是大大咧咧地坦誠相告,而是抱著腿想了一會兒,“這些事要自己先做好準備。”很明顯,這個長得像余文樂的上海男孩此刻把戀愛和婚姻混為一談,覺得自己在物質和精神上都沒有做好準備。也許因為這些有點沉重的觀念先入為主,對于愛情,宇仔既不特別想要追求,同時大概也覺得遙遙無期,只能順其自然。
“麻油葉,沒有性生活,麻油葉,沒有性生活,等也沒有用,不等也一樣,等也沒有用,不等也一樣……”那天堯十三的《麻油葉特別好》一直在宇仔電腦中單曲循環,還沒聊就知道這是位不怎么活潑的青年,恐怕在他的生活中,去現場聽音樂比吃到好吃的更加重要。
最想問的其實是“以后有什么打算”,但最不想問的也是這個問題,總覺得對他是一種騷擾和打攪。這個下午的宇仔讓我覺得熟悉,幾年前曾經在看《一個人的好天氣》時也覺得感同身受,怕自己變化,怕外面的世界可怕,書中這樣的女主角在日本被稱為“飛特族”,指的是日本當代社會一大批不愿意受雇于人,不愿全職、寧可四處打工的自由職業者,大人們說,他們不愿長大,不想負責,無法徹底獨立,不喜歡也越來越不能夠競爭。
“飛特族”們起初也許是想這樣生活:極力減少自己對物質和感情的欲望,保證內部的穩固不變,外部隨波逐流地成長至老。但小說里也有一個結局,沒有轟轟烈烈,可能只是現實推就了女主角產生了一點變化:“我想做一個像樣的人,度過一個像樣的人生,想盡量鍛煉自己的肌膚,成為一個能夠經受任何磨難的人。”
宇仔當然也有自己的生活,穿著帥氣的西裝給哥們兒當伴郎,也不太會錯過精彩的音樂現場。但人生畢竟是一場孤獨之旅,這個過程中物質雖然是附屬品,但卻也記錄著生活,宇仔就常常坐在自己的店里,默默地閱讀著自己和其他人的生活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