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嗎?”“很快。”“科學家真知道嗎?今天會不會發生?”“瞧啊,你親眼看看!”孩子們相互緊貼,往窗外看躲藏起來的太陽。
天在下雨。已經下了整整七年雨,無數的日子都伴隨著一場又一場雨。無數林木被大雨沖毀,無數次長出來再次被毀(huǐ)。這就是金星經久不變的生活,人類來到雨世界建立了文明并生存下來。這里是孩子們的教室。
“雨停了!”“是呀!”……瑪格特沒跟這些孩子站在一起,孩子們從不記得曾有過不下雨的時候。他們全都是九歲,七年前有一天,太陽出來了一個小時,可那時他們還不記事。瑪格特獨自凝(níng)視著窗外。
“你在看什么呀?”同學威廉說,但她沒有回答。她四歲時還在俄亥(é hài)俄州,記得太陽和日出日落。而他們呢,從生下來就一直在金星,上次太陽出來時都還只有兩歲,早就忘了太陽的顏色和熱度。但是瑪格特記得。
“太陽就像一枚硬幣。”有一次,她閉著眼睛說。“才不是呢!”孩子們大喊。
“它就像火,”她說,“火爐里的。”“你撒謊,你不記得!”孩子們大喊。可是,她真的記得。
“好啦,別等著啦!”男孩又推了她一下,“你什么都看不到!”她的嘴唇動了。
“什么都沒有!”男孩轉向其他孩子,“那只是一個笑話,是不是?”他們全都笑著搖頭。“什么事都沒有!”“可是,”瑪格特流露出無助的表情,“可是科學家預測,就在今天……”
“只是玩笑!”男孩們說著抓住她,“嗨,老師來之前,咱們把她放進壁櫥(bì chú)!”“不!”瑪格特叫道。可是來不及了,他們已經跑過來,把她關進了壁櫥,他們聽見她悶悶地哭泣。老師到來的時候,“孩子們,準備好了嗎?”老師看了一眼手表。
“準備好了!”大家說。“全到齊了嗎?”“到齊了!”
雨水減緩了許多,他們簇(cù)擁到大門那里。雨停了。
太陽真的出來了。
太陽是火紅的青銅色。陽光點燃(rán)了叢林,孩子們呼喊著沖了出去。“注意別走太遠,”老師喊,“你們只有兩個小時!”
孩子們跑著,把臉轉向天空,感受著臉頰(jiá)上的陽光。他們打滑、玩捉迷藏……而對他們最重要的是瞇起眼睛看太陽,直至淚水淌(tǎng)過臉頰。
可是沒過多久,幾滴涼涼的水滴就落到他們的鼻子上。太陽……終于消失在一團薄霧后。
他們轉過身,朝著教室走去。沒一會兒,天空瞬間黑成午夜。他們在教室門口站了片刻,雨又下了起來。
“要下七年嗎?”“是呀,七年。”這時,一個孩子發出一聲驚叫:“瑪格特!”“什么?”“她還在壁櫥里。”頓時,他們如同許多根木樁(zhuāng)般呆立著。良久,低下了頭。
他們來到壁櫥門口,壁櫥門后面只有沉默。
他們慢慢地打開門,把瑪格特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