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Kings Of Leon兄弟(及小堂弟)戲劇性地取消演出時,所有人都認定他們的解散是分分鐘的事。
但Q在樂隊回歸前夕發現,那正是一個拯救了他們的關鍵決定。
有些人需要無時無刻的陪伴。一個人待著便情緒低落、渾身難受。Caleb Followill完全不是這種人。
Caleb享受每一次獨處,尤其是Kings Of Leon整裝重發前的最后這幾天。今天是2013年5月28日,兩年前他們的巡演以出乎意料的戲劇性方式提前終止,而下個月就將是他們兩年后首次重新上路。Caleb明白,當第一張“今日行程”單從酒店房門下塞進來時,就意味著接下來的24個月他再也沒機會計劃自己的每日作息了。于是他充分利用起僅剩的自由—方法通常就是什么計劃也不做。
昨天,我們的主唱從紐約飛回了老家納什維爾,把行李放在市中心的公寓里后就踏入了美國南部的寧靜夜晚。他的妻子、模特Lily Aldridge和1歲的寶寶Dixie Pearl還在曼哈頓的家里,這讓他得以一個人出來吹吹風。Calbe還年輕,不過31歲的年紀;在明天中午進樂隊錄音棚前,他可以無事一身輕地在家鄉隨便逛逛,做什么都可以。那么他做了什么呢?他來到了S大道上的Giovanni’s—在納什維爾逗留期間幾乎每天都要光顧的意大利餐廳。他喜歡那里的食物,喜歡在那里遇見的人。那里是他的依靠。
2011年11月,Kings Of Leon在取消了一連串美國演出后宣布將淡出6個月。于是,Caleb發現自己經常在模特妻子出門工作時獨自去Giovanni’s消磨時光。樂隊無事可做,他也一樣。他會點上一份蛤蜊意面或小牛排,與朋友JD碰面,聊聊體育、食物,或是吧臺上方的電視機里播出的隨便什么新聞。事實上,只要與Kings Of Leon無關就行。光顧Giovanni’s這個習慣是他樂于養成的,尤其是在他極力想要擺脫10年來在這支全世界最忙碌之一的樂隊中沾染上的其他習慣時:酗酒、消遣性毒品、通過喉部類固醇注射支撐扁桃體堅持整場演出,以及由此導致的劇烈情緒波動。Giovanni’s又一次撫慰了這顆心。
“和JD一起在Giovanni’s,和我妻子一起待在家里,或者沿著西區高速公路走去打迷你高爾夫……兄弟,這才是我需要的治療。”Caleb對Q說,“做些‘正常’的事才能修理好我的腦瓜。再沒什么比在自己選的地方、自己選的時間與自己選的人一起吃飯更正常了。”
因此昨晚,他決定最后一次去Giovanni’s接受“治療”。他把車停在餐廳門前,給自己點了瓶桃紅葡萄酒,然后和幾個60多歲的老人攀談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們就拼起桌,又點了一瓶,一同坐看長夜流逝。Caleb不急著上床。因為第二天不用早起照看女兒,他終于可以美美地睡個懶覺了。
他是這么盤算的。然而最后他還是在凌晨兩點和3點醒來,最后在5點被一場揮之不去的可怕噩夢驚醒。淌著汗喘著氣,他伸手拿起一杯水,在腦海中回放著夢境。
他和三位樂隊隊友—鼓手Nathan Followill、貝斯手Jared Followill,以及三兄弟的堂弟Matthew Followill全副武裝地去搶劫一家便利店,然后帶著贓物逃跑了。可就在夢境的下一幕里,正在一個柜臺前買東西的Caleb意識到監控探頭分辨出了他在打劫時也戴著的牛仔帽。糟了!他感到執法者的強壯手臂已經擒住了他的肩膀,于是高喊:“我要進監獄了!”然后就醒了。
Caleb當然不會進監獄,他只是要去和隊友碰頭—這在幾年前對他來說與判刑也沒兩樣。他今天的目的地是Neon Leon,一間新近由舊油漆廠改造的錄音棚,Kings Of Leon將在這里完成他們的新專輯《Mechanical Bull》。
他的大哥,34歲的Nathan已經在等著我們。Nathan是個愛交際的人,握起手來手勁頗大,笑容隨和,一臉無憂無慮的瀟灑。然而他說:“你夢到被抓進去啦?我每天晚上都夢見自己被警察追!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你又在睡前抽大麻了。”Caleb嫌棄地回答。
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在Nathan臉上一閃而過:“有道理哦,我會在上床前來一發,然后把電視調到那檔講監獄生活的劇《Lockdown》。都怪這個片子!”
“可能吧。”Caleb聳聳肩表示認同,他慢條斯理的南部口音又降了一兩個八度,“我猜自己是因為對什么都有負罪感……任何事情。要找到我的噩夢的根源要進行更深入的自我剖析。”
Matthew和Jared Followill都沒有那么嚴重的困擾。高顴骨的Jared長相英俊,在樂隊中扮演“回頭浪子”的角色,他活得挺輕松,做的都是好夢。生性溫和的Matthew 28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一個兩歲,一個才9周大;他的快速眼動(注:REM,人在做夢時的生理反應)好像不太夠,因此什么夢都不做,無論好壞。和所有新生兒家長一樣,他知道白天和夜晚除了天色不同以外并沒有什么區別。他每天的時間被分割成以4小時為單位的片段,輪流和英國妻子Johanna給孩子喂奶。今天他6點半就起床,換了兩次尿布,給寶寶做了早餐,然后和負責白天的妻子換崗。
“接著他就和每一天一樣去花灑下面哭半個小時。”Jared笑了笑,猛抽了一口幾乎從不離手的電子煙。
Jared的一天以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方式開始。作為唯一一個沒有孩子的成員,他可以享受一覺睡到10點半的奢侈,比他22歲的妻子Martha起得晚很多。他先在床上磨蹭一會兒,起來去游泳,然后試上幾套行頭,最終還是一如往常地穿上了基本款襯衫加牛仔褲的組合。接著他“登錄各個網站,谷歌一下自己的名字,再開車前往錄音棚”。
“我開玩笑的啦,我從來不谷歌自己名字。”他說,“因為我設置了谷歌提醒,會自動發到手機上……”
就這樣,Kings Of Leon—這支被認為在幾近巔峰時毀了自己的樂隊—它的全體成員已經齊聚他們的Neon Leon錄音棚。大家正在根據Caleb的一段新和弦各顯其能,默契的眼神你來我往,時不時還因一兩個私底下的笑話發出竊笑聲;他們個個神情自若,膚色健康,都找到了夢想中的伴侶,比如今的大多數年輕人都更有接納自己身份的權利。Kings Of Leon,這支曾被人判以死刑的樂隊在兩年前神秘的消極氣氛中隱退,留下的疑問之大,讓Q(2010年10月的封面報道進行到一半時曾被樂隊無情拋棄)不禁給2011年的一篇6頁篇幅專題起名曰:“Kings Of Leon他媽的到底怎么了?”
所以,到底怎么了?
就讓我們以回想Kings Of Leon一同在巴士上度過了多少時光開始這個故事吧。答案是:差不多一輩子。2007年專輯《Because Of The Time》直沖榜首,2008年又憑借“Sex On Fire”和“Use Some body”成為全世界大型場館的香餑餑前,他們也一起在巴士上;2003年以美國南方搖滾樂隊Lynyrd Skynyrd式長發、The Strokes一樣的和弦,以及精瘦野性如美洲獅般的氣質首度登陸英國前,他們也一起在巴士上;甚至在1997年音樂人Angelo Petraglia最初開始向他們傳授寫歌技藝,他們都還不叫Kings Of Leon以前,他們就已經坐著巴士四處漂泊了。
他們還小的時候,傳教士父親Ivan帶著他們坐巴士往返于一個個城鎮之間。為了去各個教堂和南部諸州的帳篷集會講道,一家人還曾住在紫色的Oldsmobile車上,蓋著帆布睡覺。有的時候兄弟們不得不幫著唱個曲子、敲敲鼓什么的,然后再回到車上,向下一站進發。他們的童年大多數時候就是這樣度過的。
因此,當他們抱怨已經一起在路上耗了太久,以及多么需要在7年推出5張專輯后給彼此一點空間時,請不要質疑這只是搖滾明星傲嬌的牢騷。放他們一馬吧。Kings Of Leon的問題絕不是超負荷工作和一起玩樂隊太久那么簡單—他們真的是一輩子都在一起。想象一下永遠只和你最親的親人一起巡演的情形吧。然后再想想將頭兩年的成功虛擲到鋪天蓋地的可卡因、迷幻藥、酒精和女人上。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早晚會爆炸。2011年7月,情形日趨糟糕,爆炸發生了—在一場達拉斯的演出上,Caleb突然中途下臺,“去喝杯啤酒然后嘔吐”,然后再也沒有回來。接著樂隊便取消了之后的一連串行程,只在年末又去南半球完成了幾場合同上無法避免的演出。
然而,Kings Of Leon并沒有向我們逐一詳解這場大災難的前前后后。Nathan和Caleb坐在Neon Leon排練房的沙發上,字斟句酌地小心回答著問題。廚房里的Jared手指間轉動著電子煙,眼饞地盯著Matthew點燃的駱駝煙。他們沒有把Caleb的情緒波動怪罪到他的酒癮上,也沒有談論相互動粗的事情。他們直截了當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就是,其實并不存在什么了不得的故事。
“巡演把我們搞垮了,”Caleb這樣評價2011年的突變,“然后我們就把這種情緒發泄了出來。10年前我們開始到處演出,然后就一刻都沒停過。因此當我們發現走進了死胡同之后,就覺得該休息休息了。我們身邊的人也都這么認為。”
“那會兒真的挺難熬的。”Nathan說,“這我們不能否認。”
“別人會說:‘哦,他們鬧掰了。’”Caleb繼續說,“但根本不是那回事。如果有誰也像我們這樣努力,就會明白那會產生一種固定的節奏。每每要登臺,你就會想:‘今天我可得好好演,因此我需要先喝上幾杯。還得打針類固醇才好開口唱歌。’一段時間之后,這種習慣會成為難以承受的壓力。想要繼續前進,你必須先后退一步。”
Nathan認為,無期限停頓其實已是當時的唯一選擇。“這就和人的身體一樣,太辛苦的話就會生病。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終點,但在我們眼里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如果說為此我們要付出浪費10個月的代價,那付出就付出吧。我真心覺得要是兩年前我們完成了那次巡演,就不會有今天的新專輯了。”
2011年11月在澳大利亞的一場演出后,Followill兄弟在一夜之間突然各奔東西。起初,他們都沒有互相交流,也沒留下只字片語。“大家沉默了好久。”Caleb回憶道,“有時我會和我的妻子相視而笑,然后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在紐約的時候,Caleb大多會去他在納什維爾郊外的那座大農場。他每天早早起床做家務,起初是因為緊張地期待孩子,而后來則是因為孩子的降生。他會燒好早飯,之后去游泳池漂幾個小時。然后他做午飯,做晚飯(“我們家我掌勺”),和妻子一起打發時間,有時看部電影。當家里靜下來以后,他就去自己的辦公室抽每日例行的煙,聽音樂,或者讀本書。“這些事都是我以前從不會做的。”
最后他還是拿起了吉他—他忍了4個禮拜,比戒酒的時間可短多了。“哦,我堅持了一年沒喝呢。我確實需要休息,但慢慢地又把自己調整回來了。我現在知道什么時候可以不加掩飾地放松自己,什么時候又不能。我的生活方式已經和過去大不相同了。”
他又開始寫歌,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振作、放松。那些歌“關于樂隊與周遭的關系,關于JD—很多人已經拋棄我的時候他還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他還描寫“青春,以及對那一絲閃光的追尋,以及未來,我們的未來會是如何”。Caleb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很清楚該如何獲得成功。“這是一個關于生命回歸的故事。”
等攢夠了新歌,他開始聯系眾隊友,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引誘回來。Matthew說:“沒到時候呢,兄弟,沒到時候!”其他人忙著購物、游泳、裝修、造人,也沒有表示出特別大的興趣。不過這群人還是嘗試著以兄弟與朋友的身份重新聚在餐桌邊,終于有一天他們又回到了排練房。
Caleb建議,他們首先要在父親的車后座上聽聽小時候耳濡目染的那些唱片,好調整到一種錄新專輯的心情。“比如Mike and the Mechanics、The Commodores什么的。”Caleb承認,“你可能都不相信是這些組合影響了我們。但我們確實就是在聆聽這些音樂的過程、思考它們的含義時,找回了那種美好的懷舊氛圍。我們的新歌是真誠的,這就是我們,Kings Of Leon,一支很棒的搖滾樂隊,我們要做的只是重塑這種感覺。”
明確了這一點之后,他們終于能夠自信地再次走入錄音棚了。這片屬于他們自己的天地坐落在一條住宅區的街道上,距離納什維爾音樂產業區Music Row不遠。所有人都很愿意在離家人近的地方工作,就連之前說再也不想在納什維爾錄音的Jared也欣然接受。“哈!那是因為我現在結婚了嘛!”他笑著說,“以前我會說:‘我們去拉斯維加斯做張專輯吧!’現在我只想回家和老婆待一塊兒。”
因為場所不用按天計費,第六張專輯的創作過程顯得愜意很多。“有幾天我們來到錄音棚,一上午光拍手,”Matthew告訴我們,“然后去吃午飯,然后再拍一下午的手。”Jared眼睛一亮,“我們玩了很多惡作劇。到處都有假老鼠,你隨時都可能被嚇到。我們在所有東西上都做了手腳,一拿起來就會爆炸。我們給制作人Angelo拍了很多慘絕人寰的照片,然后做成海報貼起來。這是我們做過的最不‘成熟’的一張專輯。”說著他把腳擱到了一張茶幾上,而茶幾下赫然擺著一樣被遺忘的惡作劇紀念品:一個碩大的黑色假xx。向Matthew指出這玩意兒的存在后他臉紅了,而Jared只是聳聳肩:“當時他們說要拿我的雞雞做模型,我可尷尬了。”
也許我們該去吃個午飯了。
5月28日,納什維爾S大道,
Giovanni’s餐廳
老實說,Giovanni’s也太冷清了一點。它也許是幫Caleb保持了頭腦清醒,但這不能讓人忽略那種竭力招攬生意的翻新美國餐廳的氣息:一切都是剛砌起來的,還略帶陳腐。也許只是因為這里中午人不多吧。
“我在納什維爾的每一頓飯幾乎都是在這兒吃的。”我們在一張長桌邊落座時,Caleb可憐兮兮地說,Nathan開始給大家點開胃菜,“這里都成了我的家了。”樂隊從小就是這里的常客,甚至在它還不是餐廳的時候—我們頭頂的大環廊以前是個舞池。Jared和Matthew過去是這家俱樂部的常駐DJ,主要播送New Wave音樂。
甜點撤下的時候,每個人都享用了美味的一餐(Nathan給自己點了額外的蛤蜊,以防蛤蜊面里的加料不夠)、喝了若干杯葡萄酒,聊的話題之廣也令人大開眼界:包括為常葆少年容顏他們做了哪些手術、前女友光榮冊,以及Nathan的媽媽看到他第一個新鮮出爐的刺青時的反應。“她說:‘哦,這不是真的!’然后就伸手一頓撓!撓得指甲里都是我的肉,那叫一個疼啊。然后還嚎上了!我的娘親。”
餐桌邊的氣氛輕松活潑;有點像球隊更衣室里,一支隊伍在賽季前第一次訓練,看起來斗志昂揚。很多玩笑話都針對一個叫Giovanni的家伙,他在這兒工作,也不清楚是不是就是店老板Giovanni。總之這人還是Nathan的高爾夫球搭檔。盤子撤空后,我們的話題轉向了樂隊的一個特殊癖好,用他們的一位英國女工作人員的話說,就是“專家級網站”。
“去看‘布丁屁’呀。”Nathan熱情地推薦,“我看過很多‘肉餅屁’,還是‘布丁屁’最棒了。”
“到底什么是‘布丁屁’啊?”那位女士問。
Nathan說:“就是對著布丁放屁啊。”
“‘專家級網站’是我聽說過的最好的委婉語了。”Jared咯咯笑。
“你想想啊,可不是隨便哪種布丁喲,也不是奶酪蛋糕。是巧克力布丁!”
“錯啦,其實那是香蕉布丁。”Jared糾正道,“看起來就像……很驚人的。”
“你看過‘泡菜屁’了嗎?”Nathan得意洋洋地問,“真是贊得沒話說。”
Matthew發出一陣哀嚎:“我有次不當心把這網站放在首頁了,然后我岳母打開了我的電腦……”
“你們聽說過嗎?Gif動態圖的發明者說,這個詞應該念‘吉夫’,不是‘給夫’。我覺得不能因為你在網上發明了個東西,就可以對別人怎么發音指手畫腳了。”
Caleb眼神迷離。“上帝啊,真希望Gary Busey在這里。他會告訴我們Gif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他什么含義都懂。”
“Gary Busey是誰?”Matthew又問。
“那個演員。”Jared說,“不過他說的那些都是瞎編的啊。”
“那有什么關系。”Caleb固執己見,接著裝出一副惟妙惟肖的Busey臉,“Gif就是General Information For Sale的縮寫……你就會覺得:‘是啊嘿,就是這個意思。’”
Nathan:“他反應特別快,真是個天才。”
Jared突然把手機舉到Caleb面前,屏幕上是一張傷口里爬滿蛆的Gif圖。真惡心。
“你作死啊,Jared。”Caleb大喊,“我真恨死你了。”
“就是嘛別這樣。”Matthew表示贊同,“不過這是啥?”
Jared:“一個印度人受傷的腳里清出來的蛆。”
“感覺就像厭食癥一樣,剛吃下的都要吐出來了。你真討厭。”
Caleb站起身,拉了拉襯衫:“我要去方便一下。”
我們該告別這群小子了。
7月14日,葡萄牙里斯本
眼下我們正在Optimus Alive音樂節的后臺區。從沒有人到過這么深的后臺。進入Kings Of Leon的隱秘圣殿比偷渡美國還困難。每當你穿過又一層把守的保安時,他們看你的目光會讓你覺得自己好像是食物鏈底端的低等生物,除非你是Kings Of Leon成員、他們的家屬,或是找樂隊領工資的工作人員。
這里的靜謐簡直讓人聯想起寺廟。晚上10點,離樂隊登臺還有一小時。Jared Followill跪在一條長桌前與他們的私人飛機機長小聲聊天,一邊嚼著隨隊廚師準備的晚飯。Jared的模特妻子Martha站在一旁,和Nathan的女友、爵士民謠歌手Jessie Baylin說著話,她們都等著由人護送到舞臺邊看Kings Of Leon的老朋友,法國樂隊Phoenix演出。Martha實在是太纖瘦了,以至于她側過身時就會被邊上一臺巨大冰箱的光芒吞噬—冰箱里擺著一列又一列免費酒水,散發著寂寥的魅惑之光。Caleb靜悄悄地待在他自己的房間里。Kings Of Leon真的變了。
“一切都不同了。”Nathan Followill坐在樂隊的諸多活動房之一里,“我們和家人在一起,再也不睡在車上徹夜派對了。我們常駐倫敦以外的地方,到處演出,飛回倫敦,看望妻兒,然后又飛走。我是說,我想念巴士上的時光。躺到鋪位上,醒來時已經到了另一座城市……我不會賤賤地說有自己的飛機有什么不好,但那真的和巴士不一樣。”他的語氣輕快起來:“我們也沒打得鼻青眼腫,我的牙都還在。大家都覺得很滿意,而且我們也還是會在一起玩。只是現在我是當爹的人,不能再隨隨便便喝到宿醉了。”
早些時候,Caleb點了瓶啤酒,坐在他那豪華酒店的酒吧吧臺邊,明白無誤地表達著自己對事業的滿意:“現在我們感覺好多了。我想大家都對重返舞臺感到十分興奮,盡管我們連新歌都還沒演過。我知道人們以為我們要解散了,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是決不會退出的。再說了,怎么能和自己的兄弟鬧掰呢?我們現在在臺上感到的快樂是前所未有的。”
這一點也許你不一定能從Kings Of Leon今晚的演出本身看出來。他們是壓軸沒錯,但沒有明顯的跡象顯示,四人今晚比幾個月前在Neon Leon排練時更開心。樂隊成員之間沒有互動,Caleb與觀眾也鮮有交流;大多數時候他們只是低著頭猛彈Kings Of Leon的那些名曲。但那是多么了不起的名曲啊。主舞臺前聚集了成千上萬的觀眾,他們高舉雙臂跳躍著,每首歌的每句詞都能跟著唱。這種感染人的情緒真是出乎意料。過了一會兒,你發現自己也納悶,是什么時候把“Molly’s Chambers”的歌詞都背出來了呢?當樂隊放下樂器離開時,觀眾們還在吼著“Sex On Fire”的和聲部分。但脖子上裹著毛巾的Kings Of Leon已經在手電筒光的引導下,沿著舞臺后的斜坡一溜煙兒地走了。他們跳上四輛單獨的黑色豪車,砰的一聲車門關上,車輪胎在碎石路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一串尾燈隨之便蜿蜒著出了后臺區大門,駛入了里斯本的清晨。他們回納什維爾的航班早上10點30分起飛。
這頭“機器牛”(KOL新專輯《Mechanical Bull》),他們只要再騎23個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