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康,男,漢族,散文家,2011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中國散文學(xué)會理事,甘肅作家協(xié)會理事,甘肅當代文學(xué)研究會理事,甘肅省委宣傳部四個一批人才,甘肅文學(xué)院榮譽作家。曾獲第一、二、三屆黃河文學(xué)獎,第四、五屆敦煌文藝獎,第二屆在場主義散文獎,第三屆冰心散文獎。
【采訪】 歲月論壇評論
【受訪】 楊永康
歲月評論:你的博客簽名其中之一“七。散文。少數(shù)”,這是怎樣的散文堅守?散文頂端的風光是什么?怎樣才能抵達散文的頂端?
答:散文有頂端么?如果有一天你成為散文的少數(shù),散文的極少數(shù),距離你說的那個“頂端”應(yīng)該就不遠了。只有在“頂端”你才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作家的價值就在于此。只有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你才能感受到散文的魅力。
歲月評論:你對你的散文稱呼為許多東西的“烙印”?你在散文里是如何消化、吸收、表達這些烙印的?
答:不用刻意消化什么的,可以這么說,出現(xiàn)在我文字里的任何符號,都恰到好處地幫了我的忙。
歲月評論:你的散文是如何表達真實的?你認為散文里的虛構(gòu)有沒有底線?你是怎樣理解羅蘭巴特說的“寫作是含混的現(xiàn)實”?你的散文文本里有許多“逆轉(zhuǎn)”,你是怎樣完成的?
答:一定要明白,只有真正真實的東西才能讓人震撼。我一直在我的文字里與“虛構(gòu)”搏斗,生存下來的應(yīng)該都是真實的。所以我說文字里的那個我更像我。
歲月評論:你對所謂的“散文虛構(gòu)”問題是怎樣理解的?這個命題成立嗎?你的文學(xué)立場是“撫慰人類心靈”嗎?
答:一定要明白,散文是很富足很富足的一種文體,小說做不到的,詩歌做不到的,散文都能做到。散文不需要虛構(gòu)來幫自己的忙。
人類的心靈確實需要撫慰,散文不能對此視而不見。
歲月評論:你的散文是如何表達簡單和復(fù)雜之間關(guān)系的?用孩子的視角寫散文,有助于保持文字的單純嗎?
答:迷離繁復(fù)有時候是很迷人的,我們一定要學(xué)會享受迷離繁復(fù)。
孩子們的眼睛最純凈。
歲月評論:《咖啡館漸次消失》和你的《走著走著花就開了》之間的區(qū)別在哪里?在哪些地方走得更遠了,哪些地方顯示了妥協(xié)的趨向?
答:朋友們注意到我文字的變化,我很高興。可以這么說吧,我是“變”的最大受益者,更是“驟變”的最大受益者。我文字的魅力可以說都是這個變與驟變帶來的。薩洛特有一段話可以幫助我們很好地理解變與驟變的魅力,“時刻都有什么東西冒出來,展開,消失,返回,有什么東西在那兒,時時威脅著要炸開一切。讀者處于不斷地緊張中。”
變是一種魅力,遠也是一種魅力。我主張朋友們變,驟變,也主張朋友們走得遠一些,再遠一些。
歲月評論:有的讀者把你的散文命名為“意識流”散文,這樣的命名準確嗎?你的散文是不是囊括了比意識流更為寬闊的內(nèi)涵?
答:我確實不支持朋友們把我的散文命名為“意識流散文”,倒不是因為擔心我的文字被誤讀,而是擔心意識流被誤讀了。按照弗氏的說法,伊德是一種混沌狀態(tài),既沒有組織,也沒有統(tǒng)一的意志,只有一種使本能需求按照快樂原則得到滿足的沖動。好的文字,肯定不是伊德與沖動的產(chǎn)物。散文里的盲動確實是有害的。
我喜歡讓自己筆下的那些東西流動起來,綿延開來。一旦流動起來,一旦綿延開來,薩洛特說的那種緊張的效果就出來了。作家應(yīng)該對此心知肚明的。我不怎么喜歡凝固了的東西,死了一般。
歲月評論:有的讀者覺得你的散文難懂,你是否有向讀者的理解力妥協(xié)的準備?有的讀者認為你的散文外國的元素太多,你是否有加入中國元素的準備?比如中國古典文學(xué)?
答:我想糾正一下,不是我的散文難懂,而是散文本來就是難懂的。小說可以一眼望到頭,詩歌可以一眼望到頭,散文你永遠別想望到頭。一眼望不到頭的東西就應(yīng)該是難懂的。當然積習(xí)與惰性也很可怕。威廉·詹姆斯說:“我們應(yīng)該像說藍或冷的感覺那樣不假思索地說出和、如果、但是、由的感覺。可實際上我們做不到,人們積習(xí)太深。只愿意認知意識中那些實體部分,語言總是拒絕表達實體部分之外的部分。這不是‘語言’的積習(xí)與惰性,而是意識的積習(xí)與惰性。”
當然,散文并非越繁復(fù)越好,更非越難懂越好。我想告訴朋友們的是,這些年來我一直想通過自己的文字呈現(xiàn)一個更加細密、更加復(fù)雜的“自我版本”,一句話我一直想搞清楚一個東西,“我”到底有多復(fù)雜?同時還想搞清楚另一個東西,散文到底有多遼闊?帕慕克說:“在過去三十五年中,通過寫小說以及將自己置于他人的位置,我創(chuàng)造了一個更加細密、更加復(fù)雜的自我版本。”朋友們一定要理解,有時候散文家與小說家的境遇與初衷并沒有什么不同。散文家的境遇與初衷如此,散文的境遇與初衷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