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跡象是繪畫的基本元素。落筆成跡,因跡生象,通過跡象而有所表達。此為跡象之基本解釋。在美術史上跡象作為藝術概念已經存在并為人所眾知。當跡象被用于山水畫來解釋時,跡就是所謂的筆墨、肌理還有作畫工具等;象就是構圖、輪廓、構成等。《廬山高圖》是明朝畫家沈周所作,是其40歲時為其老師祝壽之作。在臨摹此圖是有感于其筆、其法、其意,是形神兼備之佳作。
關鍵詞:跡象;廬山高圖;皴;染;實踐
《廬山高圖》是明朝吳門四家之精神領袖沈周之作,紙本設色,現藏于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是沈周為他的老師陳寬70大壽祝壽所作。
沈周,字啟南,號石田,晚年號白石翁,長州人。因家庭環境原因,不事科舉,在其40歲之前,將主要精力用于研究學問和書畫。由于家學和師承的原因早年習王蒙之法又兼師松瓊,是以其筆法溫潤細膩,有“細沈”之稱,后又學黃庭堅和吳鎮;晚期研習董源、巨然之法,又習北宋諸家。正是由于其早年廣師古人,潛心研習,為其日后成就國畫一代宗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一、山石筆墨
《廬山高圖》創作于沈周由細沈風格向粗沈風格轉換時期,作品中大部分還是以細沈元素為主。沈周此圖整體畫風接近于王蒙的《青卞隱居圖》,從構圖到意境,都是以繁雜蔥郁為主,表現了畫家對王蒙作品的深刻了解和發展。畫家更是全面繼承了王蒙“毛、松、厚、”的筆墨特點。“毛”指的是用筆干,用水少。“松”指的是疏密相間,用線緊密,“厚”指的是層層積染,給人以渾厚的視覺感受。畫家以此造象之跡繪出松緊相宜的山石景象,體現出因跡生象之意。
畫山石時,王蒙多用解索皴,皴筆縝密而山石的質感硬朗,并以此勾畫出山石的扭曲怪異,使畫面的山勢充滿靈動之感。而沈周不僅沿用了王蒙的畫法,還結合了元人的干筆皴擦,從而沈周的墨色變化更加豐富,如圖中瀑布旁邊的山石較淡、較明亮,似乎受陽光照射在后面濃密的山石映襯下分外奪目,多層次的渲染和皴擦融為一體,使畫面層次更加豐富、協調。
《廬山高圖》是沈周為其老師祝壽所作,其創作本身就帶有了祝福的情感因素。畫面中的人物,立于山腳,仰望山巔,可謂起著畫龍點睛的作用。對于這里的人物有著兩種解釋。不同的解釋所表達出來的情感也不相同,第一種解釋就是此人物代表的是作者自己,而面對的大山就比喻成了自己的老師陳寬,那此圖就寄予了作者對老師的仰慕和敬愛之情。第二種解釋就是畫中人物代表的的老師本人,那么這幅畫的意義就在于說老師寄情于山水,贊揚老師博大的胸懷和高尚的品德。
(一)近景
《廬山高圖》畫面右下角的人物、山坡、樹木,形成近景。山石畫法為披麻皴,此皴法是受到董源巨然的影響,而沈周在此處的披麻皴并不與這二人相同,雖說明白此皴是來自與董源巨然,但是各人所作并不盡相同,在臨摹時仔細觀察,多方實踐,先以淡墨勾畫出山石輪廓,再用披麻皴反復皴染。山石凹凸處所皴所染亦不盡相同。此跡所成之象厚實而不死硬,是輕松灑脫之象。山坡上的人物作為局部細節刻畫非常巧妙,人物雖小,卻有點睛之妙。而其身后的兩株松樹更是引人注目,只因古人一向視松樹為堅貞不屈、正氣凜然的君子之代表,是以古人皆極重視畫松。
(二)中景
中景中的主角是廬山瀑布,瀑布兩側山崖峭壁成內斂之勢,中間水簾高掛,飛流直下,兩岸間有斜跨的木橋橫跨,打破了流水飛白的呆板。中間是一塊大白石,處理手法也與周圍不同,僅以淡墨皴染,偶施皴擦,雖皴法簡單,用筆輕松,但其所要表達的跡象亦是十分清楚。瀑布之源頭自巨石間流出,瀑布并非直泄而下而是中間偶有山石阻隔,又有橫橋截斷,筆意俏皮,愈加生動。泉水并未加以渲染,而是留有大片白色,以淡墨線條來勾勒泉水波紋和水流方向。沈周并未去過廬山,卻能將廬山瀑布描繪的如此一波三折,靈活生動,可見其平時觀察之細膩。
(三)遠景
遠景則是表現主峰的雄偉高大,高大的山體顯得氣勢渾厚,右側依附著高低不一,形態各異的叢峰,云霧繚繞,更顯空靈而不虛無。為使山峰看起來高大雄壯,作者將主峰峰巔直抵畫幅頂端,山體充滿了大半幅畫面,中間的主峰氣勢雄厚,正因為有了它,整幅畫面才更顯整體統一。此畫中遠山上用了大量的磯頭,這“磯頭”之法也是源自于董源巨然,而之前的畫作中“磯頭”一般都在近景和中景中出現,用于遠景的實在不多。
二、林木筆墨
《廬山高圖》中林木的跡象不是簡單的表現,而是根據遠近關系,分了三個類型。遠處的林木只在山石邊緣處簡單的點皴,一點蓋全,不分干葉。中部的林木有的用橫筆亂掃,有的以淡墨圓圈概括,有的以三角形或米點皴層層累疊形成樹葉,雖不具體但干葉可分。而近部的林木主要是松柏之類,山腳右側有兩株松樹和兩株柏樹尤為顯眼,松柏互相纏繞,松樹的松針呈扇形排列成云狀,層層疊加,松干的外輪廓線和內部的皴筆墨色相同。外輪廓線偶加數筆重復,以顯示樹干的體積,松葉用細筆挑出,用筆細膩且錯落有致。
三、結語
《廬山高圖》是一幅凝結了眾家國畫大師藝術精華的作品,是沈周潛心研究多年之后將它們融會貫通,創作了這幅經典之作。好的作品是優秀的技藝與高尚的情感的結合,這正符合了那個公式“跡+象+X=畫”。臨摹此圖已近一月,至今仍在探索之中。中國畫之文化博大精深,到最后仍歸于一句話“落筆成跡,因跡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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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南民族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