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魏晉南北朝作為我國歷史上一個特殊的時期,雖然政治局面與社會形勢動蕩不安,但人們的精神世界卻獲得了極為自由的發展空間,這使得當時人們逃離現實世界、追求個人逍遙的道家哲學及出世的宗教思想隨之興起,以獲得心靈的慰藉。同時,玄學的興起、佛教的傳入、希臘文化的影響,都使得此時期的龍鳳文化藝術發展深受侵染,形式語言煥然一新。
關鍵詞:魏晉南北朝;龍鳳;紋樣;發展
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歷史上較為特殊的時期,由于新老政權過度頻繁的更迭,使社會長期處于封建割據和戰爭不斷的混亂局面,時間從魏至隋長達三百六十余年,大小王朝更替三十余個,社會經濟十分蕭條,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即使王公貴族的地位也是朝不保夕充滿了變數。正是這樣的社會原因,致使人們的思想逃脫現實世界,寄心于宗教,尋求心靈的慰藉,于是講求個人逍遙的道家哲學及出世的宗教思想隨之興起,再加上當時玄學的興起、佛教的傳入、道教的勃興及波斯、希臘文化的影響,使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化和藝術領域深受侵染。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龍鳳藝術的發展在物質上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在形式內容上卻獲得了新的表現語言。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龍鳳紋,已經逐漸脫去了秦漢以前古拙淳樸的自然風貌,慢慢具有了更加符合人為藝術審美需求的風格特點,再清楚一點說,也就是龍鳳紋樣的造型參入了更多的人為主觀因素,表現過程中繪畫藝術的審美標準對其發揮了更多的依照作用,使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龍鳳紋樣顯得構圖飽滿勻稱,節奏疏密有致,形態生動靈巧,極富藝術水準。此時期的龍鳳紋樣雖然制作藝術水平上已十分先進,但由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混亂戰爭局面,在某種程度上也阻礙了它的全面發展,所以龍鳳紋樣的題材仍然沒有擺脫漢代紋樣的影子,龍鳳紋樣多為單獨應用,受外來文化的影響,也開始更多的與祥云、蓮花等吉祥物象結合共同組成畫面,這也充分體現了這一時期的龍鳳文化已具有濃厚的宗教氛圍。
龍鳳紋樣的使用范圍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也相當廣泛,大量的實用器物、建筑、壁畫以及畫像磚(石)等都常以龍鳳紋為飾,尤以龍紋的裝飾最為突出。因魏晉南北朝的特殊時間和區域跨度問題,導致了南北朝龍紋在共同特征下的較小區別,以南朝為例,龍紋總體風格以傲骨嶙峋、飄逸瀟灑見長,這是與南方的文化地理環境有密切關系的。這在1972年3月發現的鎮江東晉畫像磚墓中就能夠得到很好的證明,在出土的4幅青龍畫像磚中清晰的體現了當時龍紋的造型,龍紋昂首挺胸,身軀碩長并卷曲成C形,其吻部扁長,張口伸舌,眼睛圓睜,雙角長而彎曲成云狀,頸鬣飄動而彎曲,井然有序,四肢細長瘦勁,腳爪尖銳,伸曲有力。整條青龍給人一種風清傲骨、瀟灑恣肆與勁健挺拔的氣度,充滿了活力。無獨有偶,能夠代表南朝龍紋風格的另一個作品是在江蘇丹陽胡橋公社發現的南朝磚畫墓,此畫像磚中龍紋的形象不再是單獨出現,而是與羽人一起出現,富有情節,被稱為羽人戲龍圖,堪稱南朝龍紋藝術中的經典之作。
北朝龍紋與南朝相比并無太大的差異,只是表現手法較為夸張大氣,藝術化的氣息更加濃厚,風格特征顯得雍榮華美、矯若流云。北朝龍紋的造型特征具體來看身軀與四肢較之南朝相比顯得豐腴健壯,頭部較為寬碩,張口吐舌,牙齒尖利,其頸部、背部鬣鬃和肘毛刻畫明顯,身體周圍多與飛云、花朵等物象結合相襯,并隨之變化卷曲,動感十足,在給人以矯健華美之時,又不乏仁柔嫵媚之態。在五個朝代中北魏的龍紋藝術成就最為突出,其代表作品是1977年4月在洛陽郊區發現的北魏畫像石棺,上面的飛龍長軀似舟,曲頸回首,再加上體態溫柔嫵媚,仿佛與坐在背上的主人心心相印,神情交會,充滿了人間情趣,這與前代引頸疾馳的飛龍形象可謂天壤之別。
整體來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龍紋藝術深受外來文化尤其是佛教的影響,它從漢代那種強壯、粗獷、奔放、豪邁的龍紋形象逐漸轉變為具有佛家風范的寧靜、灑脫、俊俏、仁柔的高尚風格。更具有重要意義的是龍紋周圍飛動飄揚的風云等物象的陪襯,使整個畫面主次渾然一體,靜動結合,表現出了超凡脫俗的精神意念。鳳紋藝術也不例外,造型特征在漢代基礎上得到了進一步深化發展,其精神理念如龍紋一樣也有了新的體現,特別是鳳紋周圍裝飾圖案的豐富,比如花卉纏枝紋樣的大量應用,為鳳紋圖案的表現注入了新的元素,使鳳鳥的形象更加符合魏晉南北朝時期文化藝術的精神內涵,從而顯得格外秀麗灑脫、輕盈妙曼、氣勢非凡。另外,現收藏于南博館的龍鳳爭霸紋玉珩也能夠很好的體現魏晉南北朝時期鳳紋的基本特征,并從側面深刻反映了此時期的歷史狀況。該珩的造型非常具有代表性,可為此時期的特有器物,結構左右對稱,做工精良,單從工藝上來講,更多的是延續了戰國和漢的風格。整體玉珩主要描繪的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鳳鳥紋,鳳鳥身體雄壯,體態豐腴,圓首圓眼,尖喙粗壯而內勾,鳳冠向后彎曲而上翹,展開的雙翅勁健有力,似奮力搏斗,身上羽毛豐盛茂密,翅根處刻有規整的半圓形羽狀紋,再往后則是下垂的柳葉形羽狀紋,鳳尾分別分成三束向后上方擺動,并且排列順序均勻,羽毛紋理清晰,腿部雙爪如鉤,尖銳有力,鳳鳥每個部位的細節紋理表現大多采用了細膩的陰刻線技法,使畫面顯得柔綿秀麗、生動流暢,這種陰刻線技法為后來唐代玉器的制作工藝水平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我國著名的現代哲學家宗白華先生說過:“漢末魏晉六朝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苦痛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濃于熱情的一個時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藝術精神的一個時代。”正是這樣一個極富有藝術精神的時代,才創造了如此精湛獨特的龍鳳紋樣藝術,為隋唐時期龍鳳文化藝術的繁榮起到了承前啟后的重要作用。同時,秦漢以后的龍、鳳不再是一種圖騰象征,而是逐漸演化為一種宗教哲學中的抽象崇拜物和體現藝術美感的造型符號,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給人們的想象力提供了無比廣闊的發揮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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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河南牧業經濟學院藝術設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