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3日,著名企業(yè)家馬云以及明星演員趙薇、李連杰,專程前往江西蘆溪,拜會了一名叫王林的“氣功大師”,引發(fā)網(wǎng)友熱議和質疑。“大師”據(jù)說能空盆來蛇、空杯來酒、凌空題詞等等。于是,本來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里,經營著名聲、財富和權勢,身家近10億的“氣功大師”,不經意登上風口浪尖。
但比“氣功大師”的真?zhèn)胃档藐P注的,其實是“氣功大師”的粉絲們。媒體報道稱,王林和被判死緩的原江西省政協(xié)副主席、中共江西省委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宋晨光關系很好,是其高級顧問;王林還自稱和落馬的原鐵道部部長劉志軍是好朋友。而當?shù)夭簧俟賳T、企業(yè)家也是王林的擁躉,對其五體投地。值得追問的是:這些高官巨賈為何要紛紛拜倒在“氣功大師”門下?
不妨聽聽馬云的解釋:“對未知的探索、欣賞和好奇是我的愛好,即便是魔幻術,挑戰(zhàn)背后的奧秘也快樂無窮。好奇心讓人受益。”馬云為什么有這樣的愛好?對“未知”的探索,是個很漂亮的借口;“讓人受益”,卻是一個很拗口的理由。所謂的“益處”,就是到神秘主義中去尋找一種現(xiàn)實中找不到的安全感。
“氣功大師”的一些“法術”,本質上是一種神秘主義,即要外人不明就里,看起來玄之又玄、神乎其神。神秘主義產生的根源和存在的社會基礎,在于現(xiàn)實中的不安全感。其實很多人心目中都有一個“氣功大師”,都有想要從神秘主義中去尋找安全感的心理需求。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消費得起“氣功大師”,而在經歷了上世紀90年代的氣功潮之后,“大師”紛紛被拉下神壇,于是隱秘、低調的“氣功大師”就成了一些高官巨賈們尋找安全感的“奢侈品”。
那么,這些高官巨賈需要消費神秘主義的不安全感來自哪里?當一個官員因為官場潛規(guī)則而上位,并且在官場潛規(guī)則下中飽私囊,他當然無法獲得心安理得的安全感。而且這種不安全感,不可能從其他光明正大的途徑尋找解脫。這就是為什么宋晨光要王林為他占卜官運,劉志軍需要王林幫他弄一塊靠山石放辦公室,保“一輩子不倒”。對商人和企業(yè)家來說,市場經濟雖然也充滿了風險和不確定性,但這些風險和不確定性都在明確的游戲規(guī)則之中。而潛規(guī)則,尤其是官商關系與權錢關系的潛規(guī)則,平添了不可左右、難以捉摸的不安全感。或是由于企業(yè)家的財富誕生于潛規(guī)則之上,“原罪感”如影隨形;或是由于企業(yè)家的命運,也可能隨時終結于市場規(guī)則之外的因素。比如,近期因為非法集資而被執(zhí)行死刑的曾成杰,一定程度上給企業(yè)家群體帶去風聲鶴唳的效應。
神秘主義或許是這種不安全感的解藥,但它其實更像迷幻藥。正是游走在高官巨賈們的不安全感中,“氣功大師”才有了左右逢源、斂財自肥的機會。
(彼岸摘自《成都商報》2013年7月23日,圖/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