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里

交易之后

天越來越黑了，夜風冷颼颼的，讓站在過街天橋上的穆海聰直起雞皮疙瘩。

這里是近郊，此時已經沒有什么車流行人，所以越發顯得夜色幽冷瘆人。

他是在等一個人，那個人是他在QQ上一個置換群里認識的。那是個同城大學群，以給有想同其他人置換閑余用品的大學生提供方便為目的，聚集了好幾百人，每天都會有各種置換消息發布。穆海聰進群很久了，還沒有看上過什么東西，但是昨天一個同學在群里曬了一只很舊的鋼筆，勾起了他的興趣。他立刻私聊那個同學，和對方商議定了，用一副乒乓球拍來置換對方的鋼筆。

今晚十點左右在這個天橋上見面是那個人提出來的，穆海聰雖然不情愿，但是那只鋼筆確實勾著他的心，所以他也就答應下來，于是就有了此刻的等待。

等了很久了，對方還沒有出現，他拿出手機看看，馬上就到十點了，于是他撥通了對方的號碼。

電話撥通，里面傳來一陣“吱吱啦啦”的雜音，然后電話就自動掛斷了。穆海聰剛剛想要再撥，忽然，一只冰冷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隔著衣服，那只手還是給了穆海聰陰冷的觸感。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瘦弱男生正站在自己身后，微微一笑，對他說：“你是穆海聰同學嗎？”

“你是田穹？”穆海聰的語氣有些不友善，田穹就是那個要和他置換的同學的名字。

“嗯，讓你久等了?！笔萑跄猩c頭致歉。

“沒關系，你很準時，是我來早了而已。”穆海聰揶揄，然后他直截了當地問，“鋼筆帶來了？”

“嗯?！碧锺氛f著，拿出了一個筆袋，遞給了穆海聰。

穆海聰打開檢查一下，確實是那只鋼筆，他的心揪了一下，然后把袋子里的乒乓球拍遞給了田穹。

想不到田穹卻擺擺手說：“謝謝你，同學。我不需要你的球拍，我只需要把這個鋼筆送給你就行了，我找了這么多年，總算找到了你，我不要你的東西！”

“你什么意思?。俊蹦潞Ｂ斝睦镆活?。

他看上這只鋼筆，其實是有一個不能說給別人聽的原因，那關系到他小學時候的一件事?，F在，田穹突然這么說，讓他覺得田穹似乎也跟這支鋼筆有什么故事一樣。

“同學……”穆海聰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我想問一下，你以前是不是‘松明小學’的學生?。俊?/p>

田穹奇怪地笑了一下，卻沒有回答他。接著，他就做出了一件讓穆海聰差點嚇死的事——他竟然從天橋上一翻身跳了下去！

天橋的高度也許不能一下子要了他的命，但是他一跳下去，原本已經沒有什么車輛通行的橋下，突然出現了密集如蝗的車流。

田穹跳下去，穆海聰回過神來就追過去趴到橋欄桿上看，正好看到了好多車壓過田穹身體的畫面。轉瞬之間，那個剛剛還在他對面微笑的人，已經成了馬路上的一攤肉泥，穆海聰渾身顫抖著，“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血書

那晚，覺得遇到鬼魂的穆海聰失魂落魄地回到學校時，感覺也丟了半條命。

他之所以認為遇到了鬼魂，還是源于手里仍緊緊握著的那只鋼筆，源于他看上那只鋼筆的原因。

穆海聰就是他對田穹所說的那個“松明小學”的學生。當時，他喜歡上了同班一個同學的新鋼筆，他也叫爸媽給他買，但是他們拒絕了，一時沖動，他就偷了那個同學的鋼筆。

之后，那個同學告訴了老師，想不到老師當即決定搜查所有學生。驚慌的穆海聰趁著慌亂偷偷地把鋼筆塞到了前座同學的口袋里，結果，那個同學成了“小偷”，不但被老師嚴厲批評，強迫給丟鋼筆的同學道了歉，而且從此成為同學們的笑柄。他雖然愧疚，但是也不敢承認他才是小偷。過了不久，那個同學就不再來上課了，據說是轉學了。

之后，穆海聰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同學。時間久了，也就忘記了那件事。

而當他在群里看到田穹曬出來的那只鋼筆，他的記憶閘門一下子打開了——因為田穹的鋼筆和當初那只鋼筆一模一樣。

出于對往日之事的愧疚心理，他決定同田穹置換，結果田穹卻說了那么一番話，然后詭異地跳橋死了。所以，穆海聰心里產生了“他就是當初那個被冤枉的同學，他不是轉學，而是死了，現在他拿著鋼筆找到他，讓他看到他的死，是要報復他”的想法，所以才認定他是遇到了鬼。

那只鋼筆被穆海聰扔到了天橋下給田穹陪葬了，不管田穹是不是鬼，他都不會再將鋼筆帶在身邊了。

躺在床上，穆海聰好久才睡著。剛剛睡著，就被一陣“沙沙”聲吵醒了。

他睜開眼，看到黑乎乎的寢室里，室友們都睡得很安靜，不是他們發出的聲音。但是那聲音還在真切地響著，而且就在他們寢室里。

穆海聰有些心慌，他悄悄起身，仔細地去看、去聽，才發現那些他以為睡得很安穩的室友們根本沒睡覺，而是各個朝墻躺著，拿著什么東西在墻上劃著。

穆海聰大驚，伸手按亮了臺燈。燈光亮起，室友們都停下手，回頭看向他。瞬間，穆海聰的頭皮一奓，汗毛頓時立了起來。

只見室友們一個個表情猙獰冷酷，臉色白里透青，嘴巴裂開，眼睛赤紅發黑，看著他一起發出“嘻嘻嘻”的笑聲。他們的手里都拿著一只鋼筆，正是田穹和他置換的那只鋼筆的樣式。

室友們拿著鋼筆，嬉笑著，突然一起刺進手臂，鋼筆似乎吸收了他們的血，然后他們拔出鋼筆，轉回身，開始繼續在墻壁上劃起來。

穆海聰看清了，他們是用血在墻上寫著一行行重復的字——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

穆海聰篩糠一樣顫抖著，不知所措。這時，室友們筆里的血似乎又寫光了，他們忽然都爬起來，緊握著鋼筆沖著穆海聰走了過來。

“我們的血沒有了，借你的血給我們吧！”他們齊聲說著，尖刀一樣的筆尖就對準了穆海聰。

穆海聰嚇壞了，倒抽一口冷氣，跳下床跑出了寢室。

實地考察

穆海聰逃到了另外一個寢室，驚恐地喊叫說鬧鬼了。

那個寢室的同學要他帶著他們去看，他根本不敢，于是那幾個同學自己去他的寢室看。回來之后，按住他，以他耍了他們的理由要收拾他。穆海聰明白了，他們什么都沒看到。

那些同學說，穆海聰的室友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詭異，一個個都睡得比豬還香。

穆海聰戰戰兢兢地回去看了看，果然，面目猙獰的室友和滿墻的血書都不見了！

但他還是不敢就那么回寢室睡覺，硬拉著另外寢室的同學杜昊和他擠在一個床上睡。杜昊和他平時關系不錯，只好答應下來。

盡管有了杜昊的陪伴，但穆海聰還是感到恐懼無助。

折騰一夜，等到天亮了，他思來想去，把杜昊拉到無人之處，把小學時候偷鋼筆的事情和田穹換筆之后自殺的事情告訴了杜昊。

聽了他的話，杜昊表示不可思議，但也許是和穆海聰在一起待了一晚上，他感受到穆海聰的恐懼不是裝出來的，所以還是先表明態度，說相信他。然后，他提出要穆海聰帶他到天橋那里實地看一看。

穆海聰也忐忑不安，如果昨天的田穹是一個鬼，他雖然跳下了天橋，也許不會被人看到。但如果他是個人，那么慘死在那里，一定會被人發現并報警的。

他希望聽到有車禍發生的消息，哪怕那樣可能會導致警察查到他，也好過田穹是個回來報仇的惡鬼。

他們到了天橋邊，什么都沒有看到。就近打聽了幾家商戶，也沒有人看到有警察來過這一帶。這似乎驗證了田穹是個鬼，他不是跳橋死了，只是通過某種形式回到了他原本待著的地方。

穆海聰在陽光下顫抖著，杜昊拉著他說：“走，咱們直接到路上去看看?！?/p>

躲避開來往的車輛，他們來到了穆海聰印象里田穹跳橋后被碾壓的地方。站在馬路中間的黃線上，兩個人仔細地看著地面。忽然，穆海聰看到了一行細小的字：不是我偷的。

穆海聰已經完全確定田穹就是那個被冤枉的小學同學了，他回來報復他，他卻根本不知道如何逃命。

他們恐懼地看著地上的字。

這時，身邊的杜昊忽然發出一聲 “嘻嘻”的笑聲。

穆海聰心頭一凜，回頭看時，只見杜昊的臉忽然變得慘白，還有片片烏青。他咧嘴一笑，頭就順著咧開的嘴巴裂開，從上嘴唇以上，腦袋一下子垂墜到了后面，那裂開的血盆大口里，一只只鋼筆“噼里啪啦”地掉出來，而他仍兀自發出恐怖的嬉笑聲，并重復地說：“不是我偷的……”

穆海聰驚叫一聲，撒腿就跑。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尖銳地響起，差一點兒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誰是它

穆海聰覺得那個鬼無處不在，它突然而至，對他展開鋪天蓋地的圍追堵截，卻不直接殺死他，而是讓他時刻處于恐懼中。

他猜想，那是因為他曾使那個同學遭受了很大的精神折磨，所以他采用這樣的方式報復他，這樣之后，還是難逃一死。

被逼到絕路，穆海聰反倒覺得腦袋清醒了，膽量也因為無路可走而大了起來。

他躲在寢室里思考著，決定還是先確定一下當初那個同學的名字。

畢竟那時候是小學，對方又很快轉學了，他早已經忘了對方的名字。所以他上QQ聯系其他同學，打聽到那個同學的名字果然叫田穹。他甚至還打聽出，田穹當初轉學，跟著他的媽媽正是來到了現在穆海聰的大學所在地。

現在，它對他進行精神折磨的這段時間，是他唯一的逃生機會。穆海聰橫下心，決定趁這段時間找到除掉田穹鬼魂的方法。

穆海聰搜索了一堆靈異愛好者聚集的網站，看了一堆帖子，但也沒有找到什么可行的辦法。正在這時，寢室門被推開，杜昊走了進來。

杜昊竟然像是出了一次遠門一樣，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只見他把背包卸下來往桌子上一放，說：“我們寢室那幾個該死的都去哪里了，大白天的鎖著門？我離開這幾天，學校里發生啥好玩的事情了嗎？”

穆海聰看著他，就像是看一個鬼。他不知道現在的杜昊身體里是不是潛伏著田穹的鬼魂，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做出這么一副樣子。

穆海聰緊張地思考著，忘了應話。杜昊于是又問：“你小子愣什么呢？怎么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俊?/p>

穆海聰猛然醒悟過來：這幾天確實沒看到杜昊人影，似乎是請假到鄰市辦事了。昨晚自己慌張之際看到他，根本沒想這個茬兒，就把他拉來寢室。難道，那個根本不是他？

原本穆海聰以為田穹是附身到了杜昊身上嚇唬自己，既然現在證明它只是變化成了一個杜昊，那么這個真正的杜昊就又值得他信任了。

突然又多了一個依靠，穆海聰感動得簡直要哭了。他趕緊拉杜昊坐下，問他去做什么了。聽了杜昊的回答，他更感動了。

杜昊說，他秘密參加了一個靈異研修班，這幾天，就是到鄰市的考核點參加資格考試了。

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穆海聰立刻拉著杜昊，把他遇到的事情詳細地給他說了一遍。聽完了，杜昊顯得很興奮，拍著他的肩膀說：“太好了，你竟然給我這么好的機會，老穆，謝謝你，哈哈……”

他不合時宜地開心興奮，穆海聰雖然不高興，卻覺得他更值得依賴了。

杜昊很快提出了辦法。

杜昊說，田穹的惡鬼之所以只給穆海聰制造幻象嚇唬他，并不是要慢慢折磨他，而是因為本身達不到直接殺人的能力。

所以連最初出現在穆海聰身邊，都需要用鋼筆把穆海聰的精神引導到它的身上。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潛伏在穆海聰身邊，以磁場影響他，制造各種恐怖幻象刺激他，最后讓他精神崩潰。

穆海聰問該怎么辦，杜昊想了想，說：“我們先要找到誰是它的替身！”

反骨

杜昊提出的理論是：首先那個人要有陰氣，平時不喜歡接觸人；其次，惡鬼附身之后，那個人身上一定會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因為鬼魂進入人體，都是背靠背進入的，所以被鬼附身的人，身上某些地方就會反過來，只要細心觀察，很容易就會找到。

杜昊說，既然田穹的鬼魂可以影響到穆海聰，它附身的人就不會離他太遠。首先排除那些曾成為穆海聰幻象一部分的室友，剩下和他走得比較近的人里面，必然有一個是替身。

被杜昊這么一說，穆海聰腦子里就開始過濾嫌疑人。想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幾乎符合杜昊說的所有條件。那個人就是趙曉斌。

趙曉斌不但身體瘦弱多病，而且性格孤僻，不喜歡和人交往。

穆海聰說出趙曉斌的名字，杜昊也表示同意，兩個人當即決定去偷偷觀察趙曉斌。

他們走出穆海聰的寢室，正好看到趙曉斌拎著打好的飯菜回寢室。他一直那樣，從不在食堂吃飯，總是一個人悶在寢室里吃。就在他的身影快消失在寢室門內的時候，杜昊指了指他的手，讓穆海聰去看，穆海聰一眼就看出來，趙曉斌走路的時候，垂下來的右手是手心向外的！

穆海聰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一下子就找到了田穹的鬼魂所在。

這時候中午下課了，寢室樓里人多起來。穆海聰拉著杜昊躲出去，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

“我們該怎么對付趙曉斌？”穆海聰急切地問。

杜昊卻露出猶豫的表情，皺著眉頭說：“老穆，我得和你說，雖然找鬼很容易，但是殺鬼很難。因為它已經附身在趙曉斌身上，我們要殺死它，就一定會連帶著傷害到趙曉斌，你敢嗎？”

“什么？”穆海聰也是一驚，他可沒想過要殺人。

杜昊也不催他，盯著他的眼睛看著。

穆海聰心里七上八下，左右為難，但是，最終對死亡的恐懼戰勝了良心。穆海聰咬著牙，壓低聲音說：“杜昊，這件事我不愿做，是惡鬼逼我，也沒辦法，所以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杜昊沒說話，使勁點了點頭。

然后，杜昊說出了殺鬼方法：首先，用被植物油浸泡過的麻繩捆住被附身之人，然后用硫酸腐蝕身體，這樣才可以讓身體里的鬼魂無處可逃，直至灰飛煙滅。

這是個兇殘的方法，但是穆海聰為了擺脫惡鬼，別無選擇。

他們兩個人制定了計劃，就開始準備所需要的東西。等到準備好了，穆海聰想了一個借口，把不喜歡和人交往的趙曉斌騙了出來。

絕殺惡鬼

趙曉斌確實不喜歡和人交往，所以甚至當穆海聰隨隨便便地把他約出來，他都沒有細問對方要干什么。就在黑乎乎的夜里，跟著穆海聰到了一個廢棄的樓框子里。

杜昊當然早已經潛伏在那里。

等到穆海聰領著趙曉斌進入樓框子，他這才感到奇怪，決定開口詢問的時候，杜昊突然從黑暗里躥出來，一棍子把趙曉斌打暈了。

醒來后，趙曉斌發現他被綁在一個木架子上，濕漉漉的繩子綁得他快要窒息了，而穆海聰和杜昊正一臉兇狠地看著他。穆海聰還拿著一個瓶子，把里面的液體一點點兒地澆到他身上。

瓶子里的液體一旦接觸到身體，身體就會冒出一陣白煙，感到無法承受的劇痛。他大叫著，這才意識到那是硫酸。

“你們干什么？”趙曉斌的哀嚎聲在空曠的樓框子里回蕩著，竟似乎是兩個人的聲音。

“趙曉斌，對不起，不是我要害死你，是你不幸被惡鬼附身，要害我，我只能這么做?！甭犞膽K叫，穆海聰沒有停止的意思，一邊繼續把硫酸澆到他身上，一邊說。

趙曉斌慘叫著，終于也聽到了他喊出來的竟然是兩個人的聲音。他驚恐地意識到，身體里似乎真的多了一個靈魂。

終于，趙曉斌不叫了，他已經被硫酸燒得體無完膚，終于在痛苦中死去了。

他的頭無力地垂向一邊，“咔嚓”一下裂開，另一顆黑乎乎的頭從里面分離出來，垂向了另一邊。

“嘻嘻?！笨吹匠晒α耍抨蛔呱锨埃l出了得意的笑聲。他的笑聲還沒結束，就覺得腦袋遭到了痛擊，一陣天旋地轉，然后世界就黑了。

醒來的時候，杜昊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油乎乎的繩子捆得結結實實，已經代替了趙曉斌的位置。

在對面，穆海聰手里拎著硫酸瓶子，正一臉煞氣地看著自己。

“穆海聰，你放開我！你瘋了嗎？”杜昊驚恐地大叫。

“別演了，我早就看出來了。”穆海聰咬牙切齒地回答道。

對手

“你看出什么來了，”杜昊大叫著，“你被鬼嚇瘋了吧？我可是幫助你的人啊！”

穆海聰冷笑一聲，說：“是的，你表面是在幫我，其實卻是我幫你吧？你才是田穹的附身之人，趙曉斌不過是你的一個競爭對手，你只是利用我的手除掉他罷了?！?/p>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杜昊繼續大叫。

穆海聰并不被他的大叫影響，他突然把手伸進褲袋，拿出一樣東西在杜昊眼前晃了一下，杜昊的臉色立刻變了，大叫聲也立刻停了下來。

穆海聰拿著的是一個紅色筆記本，那是他從杜昊的包里翻出來的。

“你在我正好遇到鬼的時候天兵一樣降臨了，告訴我你參加什么靈異研修班，并有針對性地給我提出怎么自救的意見，然后還讓我無比順利地發現了趙曉斌這個鬼魂的附身之人……我雖然被嚇得不輕，但還沒嚇傻，我還會去想，為什么會這么容易？”穆海聰開始給杜昊講他的思路。

杜昊一愣，卻也覺得他是一個聰明人。

“我偷偷翻了你的包，找到了靈異研修班的聯系本。給你們老師打了電話，才知道你和趙曉斌都是那里的學生，也就是考試的對手。趙曉斌人緣不好，所以不知道你是他的對手，而你卻從老師那里得到了他的信息。你們都需要引一個鬼魂附在自己的身上，誰能最終控制身體里的鬼魂，誰就是考試的勝利者。所以你引誘我害死趙曉斌，其實只是為了少一個對手，是嗎？田穹死了這么多年也沒有找我，是你掬來了它。它本無心害我，是你利用了它的鬼魂，作為補償，你要嚇唬我來給它解恨，我猜的對嗎？”

“呵呵，你很聰明。好吧，我承認，你都猜對了，我確實是想利用你殺死趙曉斌?！倍抨徊缓安唤校瑓s冷笑著說，“但那是因為我找不到附身的鬼魂，我身上根本沒有鬼，我也沒有害你！”

“對不起，田穹。”穆海聰語氣黯然地說，“小時候是我的膽小使你受冤枉，害死了你。我知道對不起你，可是，既然你現在成了杜昊的工具，我為了保全自己，只好再殺死你一次了，原諒我。你不用狡辯了，我已確定了！”

“你要干什么？”杜昊大叫，“你這混蛋，你怎么認準了我？”

穆海聰已經不理會他，走上前來，就像是燒死趙曉斌一樣，毫不留情地把硫酸澆到了杜昊身上。

杜昊慘叫起來。他這真是自作自受，所以，他的慘叫比起趙曉斌更痛苦、更凄慘。

終于，慘叫著的杜昊也不叫了，他已經和趙曉斌一樣體無完膚，死在了幽深黑暗的樓框子里。

我在這里

“呵呵，還是我勝利了！”看著杜昊的尸體，已經狠毒得像魔鬼一樣的穆海聰冷笑了一聲說。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又大叫一聲：“誰？誰在說話？”

“呵呵，是我啊，田穹?！彼中α艘幌抡f。

“你沒死，你在哪兒？”穆海聰驚叫道。

他原本以為田穹已經和杜昊一起飛灰煙滅，但是此刻卻又聽到了田穹的聲音。

“我就在你的身體里！”田穹的聲音笑著說，“你不是一直找我嗎？現在不用找了，因為我們已經一體了。”

它竟然是用穆海聰的嘴在說話：“你找來找去，一定想不到我是在你的身體里。其實從我把鋼筆交到你手里，就已經把我的磁場附在你身上。我只有在你身體里，才能控制你的精神，讓你產生各種恐怖的幻象，這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你卻想不通。加上自作聰明的杜昊，竟然還試圖幫你找到我，所以，我就控制著你的思維，讓你懷疑他，調查他，然后殺死他?？尚Φ氖?，你還以為那是他聰明，你要是真聰明，早就該發現我在你身上了！”

“我怎么能發現？”穆海聰恐懼而絕望地問。

“用杜昊告訴你的方法啊，鬼魂附身，人身上會有反應區。”田穹的鬼魂得意地笑著說。

穆海聰懂了，他低下頭，看到了他朝前的腳跟。

“哈哈……看到了吧？”田穹借用他的嘴巴大笑起來，“放心，我不會殺死你，因為我還要利用你的身體活著?，F在，我們……”

突然，他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它太得意了，以為他完全占有了穆海聰，所以它得意地笑著說的時候，竟然沒注意穆海聰竟然把僅剩的硫酸倒進了他張大的嘴里。

穆海聰抽搐了一下，倒在了地上，空樓框子里，發出了一人一鬼混合著的慘叫聲。

編輯/音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