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治謠，更需真相為伴

8月20日，全國公安機關集中打擊網(wǎng)絡有組織制造傳播謠言等違法犯罪專項行動拉開序幕。將“謠言并非止于智者，而是止于下一個謠言”奉為圭臬的“秦火火”、“立二拆四”等人，因涉嫌尋釁滋事罪和非法經(jīng)營罪被北京警方刑事拘留。

說秦火火“謠翻中國”，夸張之意不言而喻。人們無非想表達對這個男人網(wǎng)上不靠譜的行為方式的不屑與嘲笑。但這并不影響他在電腦前拍拍腦袋，就能換來每月8000元的薪水。

比如7·23動車事件后，秦火火看到有人說，不同國家，對于突發(fā)事件中的死傷者會有不同的賠償標準，有人猜外國人得賠1000萬歐元，有人說得2000萬歐元。秦火火覺得，“這都太少了，不如說3000萬歐元”。于是“意大利遇難者賠償了3000萬歐元”的謠言，便在他的鍵盤上拍出來了。

另一個極端的例子是關于“李天一不是李雙江的親生兒子”這句著名謠言。秦火火的依據(jù)是，“我對比了一下李天一和李雙江的照片，覺得他們長得不像”。秦火火拍拍腦袋，就這么定論了，發(fā)布了。

秦火火們謠不翻中國，但足可以謠得翻任何一個似乎與他們既無仇又無怨的社會角色。這是因為，在中國，謠言的制造與傳播，已經(jīng)成為公司化運作的勞動過程，一支支商業(yè)化了的網(wǎng)絡水軍，正成為輿論場上的攪屎棍，名人們首當其沖，成為他們暗藏著利益設置的槍口之下。拿8000元月薪的秦火火，只不過沖沖殺殺的過河小卒而已。這次北京警方是拿下的爾瑪公司，便是“信不信由你”的輿論環(huán)境催生的一個怪胎。

謠言市場化、價值化，背后反映的需求關系十分可怕。它可以是官場對手之間的攻訐需要，也可以是商業(yè)競爭對手之間的毀謗需要，甚至可以成為不同政見者之間的壓制需要。一個社會，如果這些都可以花錢交給專業(yè)的公司來運作，那么，自媒體時代，就是一個水軍四起的“兵荒馬亂”時代，任何一個想說幾句真話、實話的網(wǎng)民，都有可能被水軍所包圍、所攻擊。

謠言止于什么？對于這個命題，智者說、真相說、法治說……自媒體時代到來的中國，至今沒有達成共識。現(xiàn)實的教訓是，止于智者是個不靠譜的理論。那些名人大V夠“智”了，他們都能在這潭渾水里難以自清，有的甚至充當了傳播謠言的鐵桿推手，遑論那些突然面對海量信息的普通網(wǎng)民。將止住謠言的希望寄托在智者身上，無疑是個烏托邦的幻想。

謠言只能止于真相與法治的雙管齊硬，并且缺一不可。離開了法治手段支撐的真相，難以敵得過利益驅(qū)動下的惡意掩蓋。而離開了真相的法治手段，又失去了能夠立足的事實支撐。兩手不同時過硬，即便謠言不能賣錢，人們也會當真。

商業(yè)驅(qū)動下的謠言，既有惡意傷人的謠言，也有空穴來風的謊言。既有污辱攻擊型的，也有惡捧贊美型的。依法治理網(wǎng)絡謠言，既要鎖定造謠的網(wǎng)絡推手，也不能放過依靠手中權力刪除網(wǎng)絡真相的“秘密殺手”。倘若將未經(jīng)證實的信息，統(tǒng)統(tǒng)歸為網(wǎng)絡謠言，而不能提供證實過硬、經(jīng)得起檢驗的事實真相，那么，即使撲了秦火火這把收錢的明火，卻難以撲滅民眾看不到真相的內(nèi)心慪火。

依法治謠，只有與真相辟謠綁在一起，才能顯示出過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