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人者戒

捉弄

寢室的門虛掩著，一盆洗臉水被陸安放在了門頭上。陸安貓著腰對著門縫向外張望，身后的王強一臉興奮地問：“來了嗎？”

“來了來了，咱倆又有好戲看了。”兩人很默契地閃到床上坐好。

不一會兒，匆忙的腳步聲逐漸走近了。門被推開的一剎那，門頭上的洗臉水“砰”一聲倒下來，一個小個子男生被淋了個透，神情似木偶一樣，可憐兮兮地愣在門口。

“哈哈……”王強和陸安爆笑不止，“你這個笨蛋，居然又上當了！”

王強和陸安是學校出了名的小惡霸，李小軍因為個頭小又瘦弱，所以經常成為他們欺負的對象，每次受欺負都不敢出聲。這次也不例外，李小軍在門口呆站了好一會兒，才默默地走進洗手間，洗干凈了身上，換了一件衣服。

“真沒勁兒，這受氣包怎么就不會反抗呢？”陸安很失望，朝正在衛生間里洗臉的李小軍豎起中指。

王強大笑著說：“你不用刺激他了，他敢反抗嗎？那豈不就是找死嗎？”說著，他也舉了舉拳頭。

過足了捉弄李小軍的癮，王強看看時間，正好晚上十點，他提議出去泡網吧。就在轉身走出寢室時，陸安神經質一般，突然扭回頭說了一句：“誰？”

王強被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李小軍出來了，可他還在洗手間里，寢室里又沒有其他人。

“你怎么了？嚇我一跳。”王強很不滿地瞄了陸安一眼。

陸安狐疑地摸了一下頭頂，奇怪地說：“剛才，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身后哼了一聲。”

王強四下里看了看，一巴掌扇在陸安的后腦勺上，對他吼道：“你耳朵有毛病啊？就你聽到了，我怎么就沒聽到啊？”

陸安委屈地吐吐舌頭，就在他們剛走出寢室，空氣里一個蒼老的聲音十分突兀地再次響起：“哼……”

見鬼

凌晨三點，泡完網吧的王強和陸安走在寂靜的街上，他倆一邊走一邊啃著剛買的烤雞翅。

“我們又捉弄了李小軍一次，不知道他會不會把寢室的門關上，不讓我們進去啊？”陸安有些擔心。

“他敢！”王強毫不在乎地說，“咱們欺負他又不是一次兩次，那草包有哪次敢吭一聲？放心吧，一會兒回去我打算還要捉弄他一下。”

聽說還要捉弄李小軍，臭味相投的陸安一下子來了興致：“怎么捉弄？給他來點神不知鬼不覺的怎么樣？”

“我剛才在網吧里都想好了，一會我們把八根兒香煙點上夾在李小軍的十個腳趾縫上，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說著王強揚了揚手中的煙，挑著眉梢，奸詐地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啊。”陸安想到后果，就忍不住笑起來。

就在這時，身后又傳來那個蒼老的聲音：“哼……”

“啊……”陸安驚叫出來，“你、你聽見了嗎？”

王強也聽見了，他害怕地說：“咱不會是遇到鬼了吧？快跑！”

他們跑出了很遠，可那個奇怪的聲音仍然跟在身后，就在兩人快跑不動的時候，一張巨大的黑網從頭上罩下來，一下子將兩人包在里面，接著一只無形的巨手提著黑網就走。

王強和陸安被包在網里，什么都看不見，兩人抱作一團，嚇得大喊大叫，可根本都沒人理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啪”的一聲，黑網被甩在了地上，王強和陸安被甩得渾身生疼，眼里金星直冒。好在黑網的口沒有扎緊，兩人掙扎了一會，雙雙從里面爬了出來。四周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靜得可怕，他倆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

“王強，這、這是哪兒啊？”陸安膽子較小，早就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也不知道啊。”王強故作鎮定，伸手四下里摸了一下，突然摸到一個圓滾滾、硬梆梆的東西。

陸安正好擦亮打火機，微弱的光亮下，王強看清了手中的東西，即便他再膽大，也驚叫了起來：“啊……骷髏……”

他一把將骷髏頭丟到一邊，膽戰心驚地說：“我知道了，我們一定是被鬼捉來了。”

陸安嚇得一把抱住了王強說：“別嚇我，現在我們怎么辦啊？”

倆人正在害怕的時候，四周突然亮起數根蠟燭，王強和陸安打量起這里。

這是一間小黑屋，四根蠟燭插在四面墻上的燭臺上，而他們被扔在一堆骷髏頭骨上了。空氣中散發著陰森的鬼氣，四周墻上也掛滿了成串的骷髏頭骨，每一顆頭骨的兩只眼窩里都閃爍著綠森森的鬼火，仿佛嘲笑一樣地盯著他們看。

“啊……”陸安渾身開始發抖起來，他不安地朝正上方那兒一看，不由得頭皮立時發奓，“王強，你快看！”

房間正上方的一個墻角，擺著一張骷髏頭骨合成的桌子，桌子的后方，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老人。這老人半邊臉被頭發遮住了，只露出半邊臉骨和一只沒有眼珠的眼窩。

但，就是這樣一只沒有眼珠的眼窩，正冷冷地盯著他倆。

鬼捉弄

盡管內心一陣陣恐懼，王強還是顫抖著開口問：“你、你是誰？”

“明知故問。”老者冷冷地盯著他，“我叫鬼老，你們不是很喜歡捉弄別人嗎？哼，知道我為什么把你們抓來嗎？”

陸安早就尿了褲子，一下子跪在骷髏堆上，連聲求饒：“我們知道錯了，以后我們再也不捉弄李小軍了，你就放我們回去吧？”

“放了你們？”鬼老伸出一根白骨手指，在空中輕輕地晃了晃。

王強的心一下子涼到底：“那、那你想把我們怎么樣？”

鬼老陰森森地大笑著說：“我要整死你們……”

說著，鬼老飄了下來，一張血盆大口猛然張開，一股腥臭之氣沖口而出。血盆大口對著王強的頭，馬上就要咬下去了。死到臨頭，王強駭然地瞪大眼睛，突然一聲大叫：“不要，我不想死。只要饒我不死，讓我做什么都行。”

“哦，是嗎？”鬼老猶豫了一下，真的收回了血盆大口。

“是的，只要饒我不死，要我做什么都行。”王強死里逃生，嚇得后背全是冷汗。

“那么，你呢？”鬼老看向陸安。

陸安哆哆嗦嗦地使勁點頭，他也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很好。”鬼老飄回到骷髏桌前，眼窩里突然綠芒大盛，“你們不是很喜歡捉弄別人嗎？”鬼手朝陸安一指，對王強說，“現在，我要你捉弄他，把八支煙點著，然后夾在他的腳趾縫里，只要我看過癮了，也許就會饒了你。”

聽到這話，陸安臉色一變，不安地看向王強，只見王強慢慢站了起來，把煙和打火機拿在了手里。

“王強，你要對我下手？我可是你的死黨啊，難道你都忘了嗎？”

“對不起，陸安，我也沒辦法，為了活命，只能委屈你了。”

“王強，你真不是東西……”陸安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強一把按住，他想反抗，可他發現，自己無形中已經被鬼老控制住一般，竟然一動都不能動。

王強一把將他推倒，毫不留情地將八支點燃的香煙夾在陸安的腳趾縫內。

十多分鐘后，香煙燃到盡頭，皮肉被灼燙的“滋滋”聲在空氣中響起，陸安的痛叫也持續了很久，直到香煙完全熄滅，他的腳趾縫全都被燙得發紅發腫。

鬼老很滿意地哈哈大笑。

王強借機說：“鬼老，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可以放過我了嗎？”

哪知道，鬼老陰陰地說：“你這是跟我討價嗎？還沒完呢，我還沒有笑夠。”

他又指著王強，對陸安說：“現在輪到你了，我要你反過來，捉弄他，同樣把八支香煙點著夾在他腳趾縫里，也許我也會放過你啊……”

王強聽得腳一軟，剛才他親手惡整陸安，那份痛苦他也親眼看了，現在輪到自己，怎么能不害怕？

“哈哈……王強，既然你不夠意思，也別怪我了……”陸安出于報復心，緩緩地朝王強爬去。

十多分鐘后，王強的腳趾頭也全部被燙傷了。他和陸安都無力地趴在地上，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有仇恨，也有無奈。他們平時捉弄人習慣了，真沒想到，現在居然被鬼給活生生地捉弄了。

“鬼老，我們都照你說的做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嗎？”王強抬起頭來，痛苦地呻吟著問。

鬼老止住大笑，陰森森地盯了兩人好一會，卻說：“不想死？可以，但你們得跟我打個賭。”

“打賭，賭什么？”王強和陸安相視一眼，生怕鬼老叫他們相互廝殺。

“放心，我現在不會讓你們死的。”鬼老說，“我給你們一周時間，不管用什么辦法，你們要讓李小軍捉弄你們一次，”

鬼老又指指墻上掛著的骷髏骨，嘴角抽搐著說到：“要是做不到，你們的人頭會掛在上面。”

求捉弄

王強和陸安躺在寢室的床上，他們的腳趾全部腫得起了水泡，根本沒辦法動。陸安一邊在腳趾頭上涂藥水，一邊埋怨：“王強，你居然對我下得了手，以后你休想我再理你！”

王強苦著臉說：“我能有選擇嗎？你不也對我下了手？”

“那還不都因為是你……”

“好了，我們就不要吵了，鬼老肯放我們回來已經萬幸了。我們現在還是想想怎么給李小軍捉弄吧，要不然，一個星期后，你我都得死。”

想到黑屋里那些骷髏頭，陸安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后悔地說：“我真后悔，當初要不是你慫恿，我也不會跟著你欺負李小軍，現在倒好，命都要丟了。”

“現在后悔已經沒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讓李小軍捉弄我們。”王強想到鬼老，顯然也后怕不已。

陸安擔心地說：“能有什么辦法？主動叫一個人來捉弄我們自己，別人一定會認為我們腦子有病。”

王強說：“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今晚我們約李小軍。”

“好吧。”陸安答應到。

下午剛下課，王強和陸安就在校外一家小飯店里一邊喝啤酒，一邊等著李小軍。怕李小軍不來，兩人是叫同學幫忙傳的紙條。

剛喝了兩杯啤酒，店門口一個人低著頭走了進來。

“李小軍來了。”陸安不知為什么，居然十分緊張。

李小軍在店里掃了一眼，也看到了王強他們，他下意識地一愣，便想轉身走人。王強知道李小軍被他和陸安欺負慣了，見到他就怕也是理所當然。

“李小軍，我們在這兒。”王強趕緊沖李小軍招手。

陸安則慌忙迎出去，一把抓住李小軍的胳膊，客客氣氣地把他拉到桌前坐下。

李小軍沒想到是這兩人約他，心底里掩藏不住一絲懼色，一坐下來就膽怯地垂著腦袋，小聲問：“是你們傳的紙條叫我來的？”

王強給李小軍倒滿一杯啤酒，陪著笑說：“小軍，你不用怕，我們這次叫你出來吃飯，并沒有惡意。”

陸安也附合著點頭說：“是啊，小軍，我們不會再捉弄你了。你就賞個臉，吃個飯吧！我和王強誠心想向你道歉。”

李小軍很狐疑地盯著桌上那杯酒，遲遲不敢動，他可憐兮兮地看看王強，又看看陸安，結結巴巴地說：“我……你們……你們不用跟我道歉，我沒有向老師告發你們……”

“這個我們知道。放心吧，小軍，我們真的是誠心的。以前我和陸安欺負你，我們都覺得很過意不去，今天，我們就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們吧！對不起啊！”

陸安也誠心地道了歉。

李小軍好像感動了，眼里居然涌出一些淚花，這才同意吃飯。

一連好幾天，王強和陸安都約李小軍出來吃飯，目的就是為了拉近距離。這天，三人吃完飯，王強見時機已經成熟，開口說：“小軍，現在你知道我們是誠心想請你原諒了吧？”

李小軍感動地說：“嗯……我已經原諒你們了。”

陸安向王強使了個眼色，王強會意，猶豫著說：“小軍，我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么事？”李小軍再次緊張起來。

王強紅著臉說：“你可不可以捉弄我們一次？”

李小軍聽得很驚訝，陸安解釋說：“我們都是自愿的，絕不會有怨言。”

李小軍結結巴巴地說：“要我捉弄你們？而且還是自愿的？不行，我做不出這樣的事兒。”

心計

讓王強和陸安沒想到的是，李小軍生性膽小怕事，心底溫順，不管他們說什么，他就是不肯干出捉弄人的事。

眼看著與鬼老約定的期限就要到了，兩人急出了火，連飯都吃不下。王強坐在寢室里，抓耳撓腮，一整天都在想辦法。可是要讓一個內心善良的人，去做對不起人的事兒談何容易啊！

“不行，今晚我們再約李小軍出來。”王強似乎想到了有效的辦法，對陸安說。

“你真的想到辦法了嗎？我可不想死啊！”陸安一向聽從王強的主意，他沒有主見，也只能跟在王強的身后。

“不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你去約李小軍，讓他今晚十一點到學校后的樹林里，我去準備一下。”

“那好吧。”陸安答應一聲，起身去找李小軍了。

他沒有發現，王強臉上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這夜，過了十點，王強和陸安在樹林里一棵大樹下，一邊抽煙，一邊等待李小軍。夜色里，除了陰冷的晚風，看不清他倆的緊張表情。

十一點剛到，李小軍果然如約而至，他穿著一套顏色很深的衣服，像個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王強和陸安身后，嚇了他們一跳。

“小軍你可來了，你快捉弄我們吧！”陸安拍著胸口，迎上去。

李小軍很為難：“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做不出那樣的事兒啊！”

就在這時，王強在黑暗中陰陰一笑，誰也沒發現，他的腳在樹根的暗處一勾。緊接著，只聽到“呼”一聲，一塊幾十斤重的石頭從樹上掉了下來，正好砸在陸安的肩膀上。

“啊——”陸安一聲尖叫，整個人一下子被砸倒在地，殷紅的鮮血從肩頭傷口里流出，整個肩膀骨頭都被砸出來了。

“你……”陸安嘴里吐出一個字，當場暈了過去。

李小軍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在原地，看著滾在一邊的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強卻大叫著說：“天哪！小軍，你為什么捉弄他？我們雖然是自愿給你捉弄，可你也不用如此狠心，你把他弄傷了啊！”

李小軍驚得一臉錯愕，王強指著他的腳說：“看，是你踢了機關，陸安才會被砸到的。”

李小軍低頭一看，自己的腳不知什么時候，正套在一個繩套里。他真是百口難辨：“我并不知道樹上有機關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王強哀嘆一聲說：“不管怎么樣，是你捉弄了他。”

說著，王強掏出了手機，將這個場面拍了下來，而且特意拍了一組李小軍腳踩在繩套里的特寫。

誰在捉弄誰

和鬼老約定的期限到了，王強拋下正躺在醫院里的陸安，一個人在深夜里來到上次那條街。果然，一只巨大的黑色布網又從天而降，把他包了起來。

耳邊陰風陣陣，不一會兒，王強又出現在上次那間小黑屋里。他知道鬼是不會食言的，時間一到，果真會來抓他。

不過，王強心里早打好了算盤。鬼老坐在骷髏桌上，對他怒目而視，“我跟你們打的賭，你們完成了嗎？”

王強不慌不忙地把手機掏出來，交給鬼老說：“我們已經做到了，李小軍捉弄了我們，陸安為此還被砸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里。”

“是嗎？”鬼老陰陰一笑，卻并不接他的手機，突然怒道，“你居然敢跟我耍手段？告訴你吧，我早就知道你們會使詐，所以我今天找過李小軍了，他把一切都和說我了。”

“什么？”王強心里的算盤珠一下子全散了，他想不到鬼老會去找李小軍。

“敢騙我，這就是下場！”鬼老朝一面墻上一指。

王強順著看去，頓時渾身的汗毛根根倒立，嚇得連聲大叫。

只見那一面墻上，陸安后腦貼著墻壁，額頭上被巨大的釘子打穿，牢牢地釘在了墻上。而他的眼珠已經被無情地挖掉了，胸膛被剖開，花花綠綠的內臟流了一地。鬼老的手里，正抓著他的一段新鮮的腸子，時不時放入黑洞洞的嘴里咀嚼著。

王強一陣惡心，絕望地尖叫起來。

“我說過，如果做不到，你們都得掛在墻上，陸安已經得到了下場，現在該到你了！”鬼老丟開手中的腸子，一陣腥風飄蕩，來到了王強眼前。

王強絕望地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不過，鬼老卻遲遲沒有動手。

王強抱著一絲活的希望，睜開眼睛，鬼老一張可怖的鬼臉就擺在他的眼前。

“你、你為什么還不動手？”王強雙腿抖動如篩糠，被嚇得差點尿褲子。

鬼老大笑著說：“我今天吃飽了，心情不錯。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再給你三個小時，天亮之前，你要是再不能讓李小軍捉弄一次，黎明來臨之際，就是你死亡之時，滾吧！”

王強失魂落魄地撞開寢室的門，李小軍正在熟睡，突然被吵醒，他下床打開燈，看到王強渾身濕透了，臉上掛著分不清的紅紅綠綠的顏色，嚇了一跳。

“王強，你怎么了？”

王強再也控制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李小軍跟前，哭訴著對他說：“小軍，你救救我吧。陸安已經死了，太可怕了，我真不想死啊……”

王強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一樣，將發生的事說了出來。他早已臨近了崩潰邊緣，哭著說：“小軍，我是真的愿意讓你捉弄一次。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時間不多了……”

李小軍的神情捉摸不定，突然很奇怪地笑著說：“不就是捉弄人嘛，行，我答應你。”

“謝謝你！”王強得到李小軍的同意，心知自己有救了，一下子輕松了不少，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鬼老說了，要讓你自愿來捉弄我，怎么捉弄，也要你自己想。你盡管想一些折磨人的辦法來捉弄我，我都愿意接受。”

李小軍點點頭說：“行，你到樹林那里等我，我想好了怎么捉弄你之后，我就去樹林里找你。”

聽到這話，王強轉悲為喜，他趁著夜色，趕緊出門，朝樹林那邊走去。他心急如焚，為了免于死亡，他多想李小軍盡快來捉弄他。

夜黑得可怕，王強站在黑暗的樹林里，焦急地等待李小軍。可誰知道，他一直等到黎明將至，李小軍始終不見出現。這時，遠處一個人影晃動，他迎上去一看，來的卻是另外一個同學。

會不會是李小軍指使這個同學來捉弄他呢？

王強正在思想，不料，那同學滿頭大汗，看到他就埋怨起來：“王強，原來你真的在這兒！”

“是李小軍派你來的嗎？”王強猜疑不定。

同學說：“要不是李小軍給了我五十塊錢，我才不會三更半夜來這鬼地方呢。他讓我來交給你一樣東西。”說著，他拿出一封信塞到王強手里。

王強趕緊把信打開，上面果真是李小軍的筆跡。

王強：

我本來不想跟你多說，不過為了讓你死得瞑目，還是由我來告訴你一切吧。

你知道嗎？自從你和陸安第一次捉弄我開始，我就恨你們，我恨不得你們死！

你們欺負我的時候，絕不會想到我有陰陽眼。我可以看到你們所看不見的東西，為了報復你們，我每天都在尋找戾氣極重的兇靈，在沒有找到這樣的兇靈之前，我一直在隱忍。

就在半年前，機會終于來了，那次你們為了捉弄我，故意讓我把一只弄臟的燒雞拿給街邊一個乞丐吃。你們絕沒有想到，那個老乞丐由于太餓，吃燒雞吃得太快，居然噎死了。

只有我看得出，那個老乞丐身上藏著很重的怨氣，死后會變成厲鬼。所以我每天深夜都在那條街上守候，終于遇到了老乞丐死后變成的厲鬼。于是我把你們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并把你們送臟燒雞的事也寫了出來，然后裝作不經意地丟在地上。鬼老恰好看到了，他自然會記住你們，并向你們索命的。

最后，我也沒有想到鬼老會跟你們打賭，不過這樣的捉弄比你和陸安高明多了。你們捉弄我的時候，為什么不想想我的感受呢？

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你們該死，我也絕不會原諒你們的！

大紅色的驚嘆號，那樣的觸目驚心，如同敲響了王強的喪鐘。

他看到這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發瘋似的正要轉身去找李小軍。可這時天色已變，黎明來臨了。

在最后的夜色里，一道鬼火閃過，一張黑色巨網對著王強兜頭罩了下來。

陰森森的樹林里，只剩下王強的尖叫聲在樹林中盤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