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人們關于“80后”是否是扶得起的阿斗的世紀大討論中,曾經高唱“沒有永遠的溫室花朵”的那幫小屁孩們慌里慌張地讓位給90后、00后,忙不迭地走過少年、走進青年,朝著中年邁進。只是在偶爾夜深人靜身心俱乏卻沒能入睡的晚上,回想起恍惚來過一遭的青春——中國80后少女們的“當年”,永遠有一個站在樹下跟著風兒笑綠了春天容顏、直逼藤井樹的陽光少年——李晨,在花開爛漫的歲月里,朦朧并美好著。
我長大了
——你們還喜不喜歡?
16年前,中國有部由十八歲少女作家執筆的電視劇叫做《十七歲不哭》,風靡一時;16年前,電視熒屏有個優等生做派十足的男孩叫做簡寧,他澄澈干凈的眼神,纏繞了整整一代人懵懂的青春。
有人說,16年前的那場兵荒馬亂的小曖昧,曖昧了太多人——談到李晨,似乎繞不開簡寧。
時光如白駒過隙,殘酷無情,但人們卻總是固執地死守著遺失的美好,所以,簡寧的永恒就像是李晨的陰影,甜蜜又沉重。無數80后姑娘曾經迷戀的夢中情人簡寧,在《十七歲不哭》營造的10集空間中,就算再兵荒馬亂,也要淡定從容,同齡人少有的冷靜、孤獨,讓無數青春荷爾蒙為之涌動。
那一年,簡寧十七歲,李晨十八歲。但簡寧的標簽貼了太久,久到泛黃黯淡,一度讓人們都不再想起模糊的簡寧,甚至忘記了李晨。
是哪位毒舌說過,成功太快是因為起點太低。18歲成名鮮有軌跡可循,李晨起點確實太高了,所以后來的一段路,走得有點坎坷。
1998年《十七歲不哭》金鷹獎嶄露頭角之后,李晨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曾再冒過一揪揪“尖尖角”。他曾經一年只拍過一部電視劇,在大把的“閑暇時光”里跑跑小買賣,虧著不多不少的錢,然后跑跑不溫不火的劇組,不再用戴著墨鏡上街,也不再被圍觀或者要求簽名。一夜間的璀璨果然很快就黯淡下來——只是,那些無聞的日子里,李晨心里始終都沒有澆滅過對于演戲這團火的熱愛。
《十七歲不哭》紅過之后的第十年,中國又有了一部劇,叫做《士兵突擊》。據說很接地氣很先鋒,里面的臺詞經常會被拉出來對付這個社會的浮躁,其中有一句“平常心平常心!”這是懷疑論者少校吳哲的口頭禪。
吳哲,李晨磨劍十年后的新標簽。成熟的吳哲在一顰一笑間似乎還有簡寧的羞澀一晃而過——只是一晃而過。當年的男孩長大了,青青胡茬變得硬朗扎實,男人的雄性氣息縈繞,磨了十年的劍,終于把影視圈厚厚的麻布口袋扎開了一個小口,露出了點鋒芒。
鋒芒初露之后的情節總是勢不可擋。
《集結號》、《唐山大地震》、《生死線》……到了2011年,一部《北京愛情故事》開始拷問年輕人們的金錢觀與愛情觀;2012年,火得一塌糊涂的《北京青年》誕生,據說曾經是奇藝網購買版權最貴的電視劇,而李晨扮演的大哥何東成為眾多迷失在洶涌生活壓力下的80后們的精神榜樣——李晨徹底一線了。
《士兵突擊》那會兒李晨曾經笑對媒體,問“我長大了,你們還喜不喜歡?”
如今看來,回答是肯定的。就像歌里唱的“誰不是一邊挫折,一邊成長”,翻過了簡寧那篇兒,李晨依舊星光燦爛。
依舊少年心
三十而立,作為演員李晨很幸運。但他并不打算就著此幸運,循規蹈矩一條道走到底。
李晨確實有難得的好心態,他平易近人,不驕不躁,卻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乖乖男。精力過分充沛的他,實在有太多愛好——追美劇、勤更博、愛灌水、養貓狗、玩War game……他是第一批真人版CS玩家,對賽車的熱愛不可收拾,即便在小河嗚咽中給脖子留下了不大不小的后遺癥亦未悔過,依舊得得瑟瑟地大侃“再不瘋就老了”。那份快樂真應了陳思成的評價:“你啊,光電碩士,光著都能發電。”
“紅”或“不紅”,李晨都并不因此而局促。相反,他似乎享受于這種沉淀的階段,淡定卻高調。對他來說,成功不是條直行道,有時候過分執著到頭來可能只收獲了頭破血流,他相信水到渠成,繞個彎也能成功。
李晨總是看起來“很認真”,可能是簡寧的角色給他奠定了太過扎實的基礎,所以每次你注視他時,總能迅速捕捉到他忽閃忽閃的“真誠”的大眼睛——像李晨這類人,有著天生讓人信任的資本。李晨不僅不“事兒”,而且還不太怎么會“來事兒”。面對刀劍相向的媒體,李晨實在欠缺左右逢源的本事和巧舌如簧的天賦。在演藝圈笨嘴拙舌的另一個表現就是規規矩矩: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打太極,也不甩臉子。
不過這樣也給李晨落下了個“實誠”的口碑。
也許時光荏苒了很多青春的情節,但好在曾經清澈的少年如今真實依舊。與其撒一個謊卻得用無數個謊言將其編圓,還不如簡單到底,對于李晨這樣性直的人,如此更容易些。
戲里戲外的收與放
男人總是晚熟的,男人的成長如同慢熱溫吞的煲湯,小火慢燉,越久越入味。
李晨的戲正是如此。
除卻面龐依舊熟悉,如今在李晨的戲里已經不可能再找到當年簡寧的青澀了。最近聽聞李晨挑大梁《好家伙》,攜手張譯再度出演“老友記”,在金牌編劇蘭小龍的英雄世界里搏了個暢快淋漓:追逐、搏殺、相愛、對峙,戀人在充滿欺騙和算計的關系中尋找愛情的出路; 猜忌、信任、亡命、信仰,茫然的靈魂在亂世之中尋找精神和皈依——這不再是小清新的澄澈了,復雜、糾結、立體與矛盾共存。一旦牽涉到了關乎存亡的深刻命題,所有的表演剎那間都被要求厚重。
談到《好家伙》,李晨展現出一種強烈的表演沖動與投入:“《好家伙》是我和蘭小龍的第四次合作,他的劇本在我的腦袋里就是一瓶82年的拉斐葡萄酒,每一次讀到他的劇本都像喝到一瓶好酒,喝到一瓶好酒之后肯定會發一些酒瘋!”如今的李晨傾心于用通俗的表演將富有哲學意味的作品表現出來,悲情與喜感,嚴肅與荒誕,李晨陶醉其中,并且游刃有余。
男人三十,李晨正經歷著命運最豐厚的饋贈:年正盛,意正濃,并且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