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瘦駝VS“領導”
家庭辯論會
“親愛的,去超市是這個路口右轉吧?”我家“領導”問我。
“直行……我昨天好像說過的吧?”我回應。
“怎么可能,你昨天什么時候說過?”“領導”有些憤憤不平。
“也是在去超市的路上,差不多你剛才問我的那個地方。”我無心爭論。
“根本不可能,你瞎說,我昨天壓根就沒來過超市。”“領導”開始不依不饒。
“那桌子上的新奶瓶哪里來的,還有冰箱里的酸奶?”
“這個……”“領導”略顯窘態。
“哼!別怪我!怪你孩子去吧,懷個孩子傻三年,我媽說的。”
孩子,又是孩子,每次一吵嘴,孩子就成了“英勇突擊隊”,把我殺得片甲不留。這一次,連“犯傻”都怪罪到孩子頭上,我有些忍無可忍。為了給孩子洗刷罪名,我得拿出過硬的數據來。于是,回家之后立即展開了文獻查詢的工作。
難道“懷孕傻三年”
是真的?
千萬別這么著急下結論。有贊同便有反對,美國科學家勞拉·格林在2010年1月份的《神經心理內分泌學》雜志上發表過一篇名為《生出一個新腦》的文章。在這篇自稱有史以來最詳實的探究人類懷孕分娩與記憶力之間關系的論文中,格林找到了254名孕產婦和48名未曾生育的女性,分階段測試了她們的記憶力。結果發現,孕產婦和對照組女性在記數列和記人臉的測試中不分高下,但是孕產婦在聽聲音記詞的測試中略處下風。
實驗
大多數的研究發現,與處女老鼠相比,懷孕的、哺乳期的、甚至斷奶以后的老鼠在記憶和壓力耐受方面全面飄紅。美國里奇蒙德大學以赫斯特為首的研究團隊通過三輪實驗發現,大鼠媽媽捉板球的速度比未曾交配的大鼠快5倍。
實驗
來自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的伽利雅團隊的研究更加細致,他們發現大鼠媽媽在第一胎斷奶后,大腦中負責記憶的海馬體中神經樹突數量的確下降了,但第二次產仔的時候就增加到高于做姑娘時候的水平。不過,不論是“初產鼠”還是“經產鼠”,它們跑迷宮的本事都高于“處女鼠”,甚至比“初產鼠”表現更好些。對此,伽利雅解釋說,“初產鼠”的海馬體中神經樹突數量的下降是一種再造過程,相當于修剪。
其實這些結果也同樣不令人驚訝,因為相比優哉游哉的小姑娘,鼠媽媽們面臨更多生活的挑戰,它必須牢記哪些地方能找到吃的,必須更熟練地捕食,更迅速地返回巢穴,更好地喂養和保護自己的寶寶們。如果不升級“裝備”,它就不能很好地完成任務。
這樣看來,似乎懷孕與否與傻不傻并沒有太大聯系。可問題是我們應該相信人類自己的實驗證明還是來自于大鼠媽媽的卓越貢獻呢?
瘦駝
科普作家,科學松鼠會成員,果殼網主筆,科學奶爸。翻譯過一些兒童科普,寫過幾本非著名暢銷科普書,2013年北京高考語文科技文閱讀材料的原作者。
什么是 “嬰兒腦”?
一查不要緊,這問題居然是跨文化的,英文里有個單詞叫“Baby Brain”(嬰兒腦)。幾項調查發現,高達50%~80%的媽媽抱怨自己的腦子自打懷孕以后就變得不好使了,最常見的癥狀包括記憶力下降、閱讀困難和注意力減退。其中記憶力下降是最顯著的問題,醫生甚至專門用“懷孕健忘癥”來命名。科學家還發現,越是職業女性,越是學歷高,這種抱怨就越多。
孕產婦身體的變化確實很大,尤其是體內激素水平的巨變,更是如過山車一般激烈。比如,孕晚期女性體內的雌二醇含量是她在懷孕前月經周期中最高水平的30倍,同時她體內的可的松已經相當于一個抑郁癥病人的水平。這些激素為胎兒的生長乃至分娩提供了必要的物質保障,但對準媽媽而言,就未必都是好事。在這些激素的影響下,孕婦的腦容量甚至會下降——倫敦漢默史密斯醫院的奧特利基博士和同事們發現,婦女的腦容量在懷孕期間會降低4%。
瘦駝有話說
當然,與老鼠相比,人類媽媽可能會面對更多的困擾和煩惱,這些困擾和煩惱不僅來自身體和生理,更多的是來自文化和社會。我相信如果各位等待或者已經轉正的爸爸們更多地幫家里的“領導”分擔一些,她們就不會那么經常地抱怨自己的腦子不夠使了。呵呵,說到這里,似乎我也該面壁反省反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