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筆記中寫道:“東坡謫齊安,日用不過百五十?!币馑季褪钦f,蘇東坡下放到湖北黃州以后,小日子過得節省,每天花不到150文。
在北宋前期,中原和長江中游地區一斗小麥賣15文錢,如果碰上豐年,每斗小麥只賣7到8文。宋朝一斗有6.64升,按每升小麥1.56斤估算,一斗小麥重約10斤,現在普麥近0.8元一斤,需要8元錢才能買到宋朝那樣的一斗。故此單用糧價折算的話,北宋前期的15文大致相當于今天的8元,150文則相當于80元。
蘇軾每天消費以80元為限,說節省也節省,說浪費還真有點兒浪費,就看跟誰比了:跟穿金戴銀一擲千金的暴發戶比,是很節?。桓钥费什斯澮驴s食的窮苦人比,這家伙簡直是太奢侈了。
事實上,單用糧價來折算銅錢的價值很不靠譜,因為糧價變動太快,正史上說北宋前期麥價每斗15文,那最多只能算正常年景的一般水平,具體到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個地方,其糧價可能就會有非常大的出入。譬如南宋初年,陜西鬧災,糧食就賣到兩千文一斗,是平均價格的一百多倍,此時再用糧價折算的話,150文銅錢就不再是80元,而是只有4角了。
所以我們再看看宋朝其他物品的價格。先看食鹽。元佑二年,官鹽一斤賣120文;再說酒。北宋前期,官釀燒酒一斗,按等級不同,售價8文到48文不等。蘇軾有詩:“百錢一斗濃無聲,甘露微濁醍醐清?!币欢焚u100文,指的是高檔酒;最后是衣服,元豐二年,按官方規定,一匹絹的價格是1300文。也就是說,蘇軾每天花的錢,可以買一斤多官鹽,或者一斗半上好的白酒(約13斤),而如果他連續八天不花錢的話,就能攢夠一匹絹,給自己做兩件褂子穿??磥懋敃r鹽很貴,酒和衣服倒便宜得很。
宋朝還有幾位文人,其日常開銷比蘇軾要少一些。譬如真宗朝的李若谷,每天花100文,哲宗朝的張九成,每天花幾十文,南宋初年還有位鄭亨仲,也是每天只花幾十文。這100文能吃什么呢?“早具少肉,晚菜羹?!本褪钦f早上多少來點兒肉,晚上大米飯拌菜湯。這樣的小日子似乎還不算太艱苦。